即使是院子里再没旁人,李娇鸾也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儿一头扎进去,“你胡说什么呢?我哪有?”
“哪有什么?哪有比她们漂亮?还是哪有吃醋?”在李娇鸾跟前,齐锐俨然就是个老司机,逗她害羞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我为了你把两个漂亮丫头赶走了,那以后她们的活,可得你都做了。”
第13章 心事
她们的活?洒扫庭院洗衣做饭,还有后头的菜地,自己哪一样没做过?李娇鸾拧眉道,“你不说我也做了,现在家里还有银妞跟金娃,这点儿活不算什么。”只要不再往家里收那样的丫头,多做点儿李娇鸾也乐意。
“这些以后咱们雇人做,你现在可是举人娘子了,没听见刚才她们都叫你太太?”连才过三十的孟氏都成了“老太太”了,齐锐一阵儿恶寒,“我说的是别的。”
“别的?什么别的?”自己还有活没做?李娇鸾想不起来了,“相公不是要去京城了,我给你准备行装?”
齐锐冲李娇鸾眨眨眼,“那两个刚才可是说了,她们最擅长的就是铺床叠被,捧墨侍笔,现在为夫我要写字了,你还不还去帮为夫磨墨?”
中举之后相公的心情舒畅了许多,笑容多了话也比之前多了,也不像之前那样苦读了,陪家里人的时间也多了起来,这些变化让李娇鸾暗暗欢喜,也乐意听齐锐的话,少讲一些他不喜欢的规矩,但齐锐时不时的要跟她说一些羞人的话,让李娇鸾每每面红耳赤,偏又不知道自己应对。
但转念想到每天晚上他虽然跟自己同床共枕,可除了偶尔会在睡着的时候抱着自己之外,再没有别的动作,李娇鸾心里又不免气苦,搞不明白丈夫到底是对自己满意还不是满意,可这样的事,她偏又不能问出口,真叫人柔肠百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现在他又这样,在外头跟自己说话这么亲昵,甚至把两人在屋子里才好说的话都在光天化日下讲了,可内里却,李娇鸾突然一阵儿委屈上来,鼻子一酸,又想到齐锐说不喜欢她流泪,忙把头转头一侧,“我去看看母亲跟巧蕊做什么呢?”
自从他中举之后,整个齐家的气氛都变了,除了齐秀才,家里人人都是喜笑颜开,加上四邻八乡相熟人家的贺仪,孟氏手里多少有些余银,连饭桌上的菜色都丰盛起来,还给全家上下都置了新装。
这吃的好了,再穿上新衣,李娇鸾整个人的气色马上不一样了,连两颊都丰润了起来,此刻一双星眸水光盈盈,饶是自诩老司机的齐锐,也不由为她欲语还休的样子心头微跳,心道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间至美是美而不自知,这样的绝色还是自己的老婆,脑子里没点儿绮思,那齐锐就不是男人了。
不过纵是心心念念,齐锐对李娇鸾也止于言语间的狎昵,到晚上同床共枕,他还是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在他的心里,跟李娇鸾还没有真正走到那一步,如果用“丈夫”的身份对她予取予求,似乎有些不够尊重。
“诶,我要写字,你不来陪我,找母亲干嘛去?”齐锐不理解李娇鸾怎么一下子又难过了,“你怎么了?咱们是夫妻,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李娇鸾气狠了,转头瞪了齐锐一眼,“你还知道咱们是夫妻?”
“当然,咱们明天还要去看我岳父岳母呢,”他中举消息一传出去,李秀才一家子就来了,李娇鸾的哥哥如今也就是个童生,现在女婿终于出息了,老头儿高兴的直接喝醉了,最后还是被抬到牛车上送回去的。
再深的话李娇鸾没脸说,可齐锐的样子又太叫她气闷,“我不和你去了!”
这是做什么?齐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凭他多年的经验,这会儿要是让李娇鸾这么气呼呼的走了,那小事也变大了,“那我可怎么去了,到时候岳父问我,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呀,我就实话实说,我惹娇鸾生气了,她不跟我一道儿来。”
“你,”这不是变相跑自己家里告状么?李娇鸾更气了,一个没忍住,嘴一扁就哭出来了,吓的齐锐赶紧把人抱在怀里,“呀,你别哭呀,母亲该来了,难道也叫我跟她实话实说?”
提起自己父母,李娇鸾可能还无所顾忌,但要是叫公婆发现他们两个吵架了,那可不得了,李娇鸾吓的立马收了声,透过齐锐的肩膀往后院看了一眼,没见有人过来,才松了口气,就听齐锐道,“不哭啦,这下叫我知道你最怕谁了。”
不哭了不挖根心里不恨,李娇鸾推了齐锐一把,“你放开我,成什么体统?”
“不放,”温香满怀,齐锐觉得自己胳膊有千斤重,根本就松不开,“我觉得你有点儿冷,抱着暖和些。”
大白天的还是在院子里,李娇鸾羞都要羞死了,刚才的气早就扔到了爪哇国,“你快松开。”
“那你告诉我你刚才气什么?”李娇鸾明显是生气了,这点儿齐锐还是看得出来的。
这叫自己怎么说,感觉到自己被抱的越来越紧,李娇鸾恨不得能原地消失,声音也开始发抖,“你别这样,我没生气,真的没有!你要是再不放开,那我可真生气了。”
“嘁,还学会骗人了,”再抱下去,李娇鸾都该熟了,齐锐也不再为难她了,松开手臂,“那你可得去给你磨墨去。”
虽然嘴上嗔他轻薄,但李娇鸾还是羞答答的给齐锐把笔墨准备好了,又沏了杯热茶放在他手边,才阖上书房的门。
调戏完小娇妻,齐锐心满意足的拿起笔,准备抓紧时间开始默写他以前所学的戏文。
他是举人,以后还要往上考,以自己的名义写戏不太适合,干脆就借由齐秀才的名头,把剧本卖给戏班子,既为大汉朝的文化事业做了贡献,还给自己赚上一笔安家费。
齐锐的第一个本子就京剧名作《凤还巢》,这部剧前世梅大帅根据清本藏本改编,他听这里的戏班唱的也是京剧,便动了这个心思,要把这部戏搬上大汉朝的戏曲舞台。
齐锐选择《凤还巢》还有另一个原因,这是个姐妹易嫁的故事,齐锐也是在为将来梁家跟梁沅君事情败露先打个舆论基础。
李娇鸾不知道相公在忙什么,但他明天就要去京城了,今天还在埋头苦写,写着还不算,居然还能听见他在哼哼唱唱,不由心里奇怪,齐锐也不瞒她,甚至把齐秀才也请了过来,把自己“写”了个故事的事情告诉了他。
齐秀才没想到儿子这些年埋头苦读之余,居然还喜欢听戏看戏,甚至痴迷到亲自动手写戏的地步,可听儿子说要把写戏的事归到他的名下,还给他弄了个归鹤居士的雅号,有些哭笑不得。
何况齐锐写的还是这样一个故事,他是知道真相的人,难免不会想的多一些。但齐秀才心里满满都是对齐锐的亏欠,齐锐要用他的名义,齐秀才也就随他的意了。
“反正我也无意科举,对外说闲来无事写戏自娱也没什么,但你这个真的能卖到银子?”
这个可是经过戏迷们检验的精品,作为学戏十几年的职业演员,齐锐对《凤还巢》这种大团圆结局的喜剧还是极有信心的,“我拿去试试,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自从齐锐中了举了,还教着她把田家人给赶走了,孟氏对齐锐就处于崇拜状态,“我们锐哥儿可是举人,天上的文曲星,文章都写的好,大戏还能写不好?肯定能成!”
李娇鸾听完《凤还巢》的故事,已经是感慨连连,“我觉得挺好的,起码比我之前看过的戏有意思!”
她当姑娘的时候,也曾在镇子上有会的时候,看过戏班子的演出,“相公你想写,就写吧!”
“对对对,我也觉得这里头的事听起来挺揪心的,锐哥儿你只管写,写好了用你爹的名就行了,咱们家你说了算!”孟氏再次帮儿子撑腰,既然都说了要当官不好叫人知道会写戏,那不当官的爹出来背个锅,一家人有什么不行的?
……
去京城赴鹿鸣宴,拜房师,齐锐还是秉承一贯的风格,安静木讷随大流,越不引人注意越好。
一直到宴席散后,大家性尽而去,齐锐才跟同是延平县的另一位举子丰居安一起回他们租住的客栈,原身不擅交际,只一心苦读,跟同县的秀才们并不怎么来往,这位丰举人,也是在放榜的时候,齐锐有意结交之下,两人才成了朋友。
丰家是延平有名的乡绅,丰居安的一位叔父尚在如今还在宝鸡为官,这官场上的迎来送往,交际应酬,他比齐锐懂的多的多。齐锐索性装作傻白甜,事事向他请教,这让名次不如齐锐的丰居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加上他比齐锐年长近二十岁,自问走到举人这一步,前程也是到了尽头,而齐锐这初次下场就名列第五的少年举子,前程远大,丰居安也乐意与之结交,提前夯实关系。
这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从放榜那日开始,就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回到乡里之后,丰居安还下帖子请齐锐到家里做了次客,丰家人对齐锐也如自家子侄一般,温暖的如三月春风。
齐锐也投桃报李,年兄长年兄短的,一副唯丰居安是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