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面筋道爽口。
汤底清冽,虽是用老鸭熬出来的,但并不油腻。
再加上些许葱末,一口下去,简直叫人从胃里暖到心里。
大冬日的,吃这面,简直是再适合不过了。
胤禩胃口大开。
一下吃了三碗面才停了下来。
此时额头上沁出汗水,可是整个人却都舒服极了,从心里感到畅意。
“还是福晋会吃东西。”
胤禩就着丫鬟端上来的铜盆,涑了涑口后说道。
安宁道:“这算什么,也是厨房的手艺好,难为他们,我不过说了该怎么做罢了,他们也能做得这么好。”
胤禩笑着点头:“福晋有功,厨房也有功。”
夫妻俩说笑了一番。
胤禩等安宁睡下了,才去了书房。
张嬷嬷看在眼里。
心里头的石头算是落地了。
福晋怀孕是喜事,可她欢喜过后就担忧爷需要人伺候的这件事了,爷这会儿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往常和福晋在一起,少说都得叫两回水。
这福晋怀孕,身旁没有伺候,要让爷不找人伺候,未免也强人所难。
但,真是要让爷去找后院的那四个人。
福晋心里又肯定不乐意。
张嬷嬷这几日心里头暗暗发愁。
好在今夜爷的表现让她的心安定下来了。
从现在来看,爷心里头,似乎没那个打算。
胤禩和安宁都不晓得张嬷嬷悄悄的担心了这么多。
一个在书房里推敲着今日的事,一个睡得香甜。
烛火明亮。
胤禩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
他的身影投身在窗棂上,一会儿走到东边,一会儿走到西边。
解文海在外头垂手站着。
他拿眼角的余光往屋里瞥了一眼,心想不知爷今儿个究竟是发现了什么,竟让他这么晚了还在思索。
他回想了下今日的情况。
无奈摇了摇头。
同样都瞧见了三贝勒,怎么他却没想出个所以然呢?
胤禩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他突然飞快地走向了书桌,提起狼毫笔,迅疾地在宣纸上把记忆里的那件事和今儿个的事写了下来。
他记得。
在梦里头,他在大哥府上见到过那位喇嘛,梦里头,大哥的神色和三哥的神色如出一辙。
再后来,三哥就告了大哥魇镇太子。
胤禩之前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
在他看来,这种事,很显然是直郡王干得出来的事。
不光是他,恐怕所有人包括老爷子都不觉得直郡王做出这种事有什么稀奇。
毕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胤禔觊觎太子的位置久矣,两人之间的势力也没少为此斗争。
旁人做出这种事,其他人或许还要怀疑几分,但是,若是胤禔做出这种事,所有人都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或许。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胤禔才被人算计了!
而算计他的不是旁人。
正是梦里头那位大公无私,主动掀发胤禔罪行的三贝勒——胤祉!
这一下子。
所有事情都格外清楚了。
胤禩坐在椅子上,眼睛亮的出奇。
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要坐上那把椅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老爷子这些年来心思越来越难猜测,别说他们,就连梁九功也未必能猜得中他究竟在想什么。
但有一点是,胤禩可以肯定的。
要坐上龙椅,只有一个办法——不争便是争!
作者有话要说:
直郡王魇镇太子的时间不是这个时候。
为了剧情,我做了改动。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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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五章
书房里的烛火亮了一宿。
解文海半夜里困得实在不行, 靠着柱子合眼眯了下。
胤禩出来的时候,瞧见他那模样,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解文海打了个哆嗦, 醒了过来, 慌乱地看着胤禩,“爷……”
他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懊悔自己昨儿晚上怎么就睡着了。
这当差时候失职,可是大忌!
“没事。”
胤禩体谅他的不易, 这些日子来,他忙,解文海也不轻松, 前前后后忙着伺候他, 整个人显然瘦了一圈了,他打量了下解文海道:“你先跟我进来, 我吩咐你些事情。”
“是,爷。”
见胤禩似乎没有追究责任的意思,解文海心里头松了口气, 快步跟着胤禩走进书房。
胤禩随手将书桌上的烛火给灭了。
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双手交叉,神色凝肃,“解文海, 你今儿个去挑两个机灵懂事的。”
解文海心里头一紧, 忙开口:“爷,奴才……”
“你放心。”胤禩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要让那两个人代替你, 我是要他们去盯着直郡王府。”
解文海怔了怔,忙点头道了声是。
胤禩拧着眉头, 边思索着边道:“那两个人嘴巴得严实,而且得是没什么人认识的,你把他们找来后,让他们日日夜夜都去盯着直郡王府,寸步都不许离开。要是看到这个喇嘛,”他将昨夜画出来的喇嘛像取了出来,道:“你就让他们来找我回话。”
“是,奴才醒得了。”
解文海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只要不是要找人取代他,别说找两个人了,就是胤禩要他上刀山,下火海,解文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好不容易爬到如今这位置,解文海怎么可能轻易松手?
“再者还有一件事。”
胤禩的视线落在解文海身上,他站起身来,走到解文海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些日子你也累得够呛,今儿个你办完这件事就去好好休息下。你的用心,爷都看在眼里。你且放心,日后只要你不做错事,爷身边这位置始终都是你的。”
“爷……”
解文海激动得眼眶泛红。
胤禩反倒笑了,“行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往后爷要你办的事还多了去了,你不养好身子,怎么担得起重任?”
“是,是,奴才知晓了。”解文海连不迭地说道。
解文海退了下去,绞尽脑汁,挑了两个平日里看起来挺能干的小太监。
那两个小太监一听到解文海的话,眼睛登时亮了。
“解爷爷,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行了,这些空头虚话,别在我这儿说。”
解文海扫了二人一眼,道:“这回是你们的机缘,你们可要打起精神来,好生把这件事给我办妥当了。办得好,不用我说,爷那儿也会记住你们的功劳。要是办砸了,那后果你们自己也晓得。”
“是,小的们都清楚的。”
两个小太监连忙点头。
解文海把事情吩咐了一遍,又把画像给了二人,让二人把那喇嘛的面容给记住了,便用火折子将画像给烧了。
办完事后,解文海又仔仔细细吩咐了一遍,那两个小太监确认记清楚了,他才放下心来。
胤禩把事情交给解文海后,便没有多问。
这种事,是急不来的。
要是太操之过急,只能得不偿失。
但是,没几日后。
两个小太监中的一个就跑来回话了。
小太监甚少见到胤禩。
站在胤禩跟前,身子都紧张得有些发抖。
“别慌。”
胤禩笑着安抚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胡小四。”
胡小四深吸了口气后,试图表现得更好一些。
但声音还是在发抖。
胤禩笑了,“胡小四,你在家里序第四?”
“没错,”胡小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胤禩,“爷,您怎么知道?您可真是神机妙算。“
解文海在一旁都没耳听了。
这小子,平日里看着怪机灵的,怎么到这会子时候,却是掉链子了?
胤禩不由笑出声来。
那胡小四琢磨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说了多蠢的话,羞愧得恨不得把头钻到地缝里去。
“行了。”
胤禩笑道:“你这会儿匆忙跑回来,是瞧见了什么?”
那胡小四这才想起来正事,忙道:“爷,我们两个昨夜瞧见直郡王府后门来了一辆马车,那会子估计是丑时时辰,我们瞧见一个喇叭带着几个小徒弟进了后门。他们在里头一直呆到了早上卯时一刻才出来,而且送他们出来的还不是旁人,是个老太监,瞧着身上的衣裳,估计很是受重用。”
“那老太监下巴可是长了颗黑痣?”
胤禩心里一动,追问道。
那胡小四连连点头,道:“爷,您怎么知道?”
胤禩握手成拳,捶了下掌心,“果然是他。”
那老太监是胤禔身旁伺候的老人,这件事这么重要,胤禔敢告知的人除了那老太监何安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胤禩握着拳头,皱着眉头。
他沉默片刻,道:“继续盯着,有什么响动再来传。”
“奴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