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前庭喧闹的场景不同,后院倒是静谧许多,躺在床上久了,倒是难得有如此悠闲散步的时候,这令井安乐在其中,颇为享受。
沿着青石小路慢慢的走着看着,直至周围再无一人,井安才惊觉自己迷了路。
站在原地,井安面带犹豫的看着眼前差不多的景象,有些不确定的自言自语:
“这里刚刚好像来过?”
突然闪现的人影惊得井安连连后退,却不小心绊在一块青石上,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却被眼前的人及时拉住。
握着小人儿纤细的手腕,傅潋眯了眯眼,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弥漫。
“傅...傅潋?”
看清眼前的人,井安才略略松了一口气,突如其来的惊吓,让井安的脸色有些发白。
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回,看向低头不语的傅潋,却发现自傅潋身上正散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来。
手脚冰凉的井安心惊肉跳看向浑身煞气的傅潋,颤微微的嗓音暗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你...你...怎么了?”
傅潋猛的抬起头,眼底熊熊的怒火几欲喷射而出,面上却对井安笑得妖娆魅惑,步步紧逼,直逼得井安退无可退:
“我怎么了?不如...你来告诉我...我怎么了?”
背靠假山的井安呼吸微滞,虽知道傅潋本性并不似外表那般温和,但面对眼前满身煞气的傅潋,连身为创造者的井安,心底都不由得发怵。
细细回想自己笔下寥寥可数的几句,傅潋心理活动的描写,意图寻找到安抚傅潋情绪的办式。
见井安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出神,一种被无视的愤怒彻底摧毁了傅潋仅存的一丝理智。
抬手抚上井安纤细的脖颈,微微跳动的脉搏,彰显着旺盛的生命力,缓缓的收紧握在脖颈上的手指,感受到手下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消失。
傅潋通红的眼眸里跳动着兴奋的光芒,强烈的快.感令他愉悦的阖起了双眼,脸上写满了享受。
滴滴滴—
目标人物黑化值激增中—
120—
150—
系统的警示音在脑海中疯狂提示。
濒临死亡的感觉令井安清楚的意识到,傅潋他是真的想要弄死自己,再来不及去关注疯狂响动的系统提示音,用力的掰扯傅潋叩在脖子上的手,拼命挣扎着。
就在井安马上要昏死过去的时候,傅潋却松了手。
对于能够引起自己兴趣的东西,还是要珍惜些的。
跌落在地下的井安连连咳嗽,满脸的泪水遮挡不住那张娇美的脸蛋,青丝凌乱的紧贴在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的唇瓣轻颤着,狼狈却又惹人怜爱。
绯红的衣裙散落在地,纤弱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沾染着灰尘的修长手指按在地上,凄美的好似即将要凋谢的荼靡花,这一幕落在傅潋眼里,反倒令傅潋对井安生出几分怜惜来。
此时脑海里的提示音终于停止,傅潋的黑化值最终停在120的数值上,这让井安略松了口气,还好涨的不算太多。
将外衣轻轻解下,温柔的盖在井安身上,满脸疼惜的将井安抱在怀里,轻柔的说:
“乖,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应当有数,好宝儿,听话,我送你回去,改日我再来看你。”
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傅潋,令井安生出一身冷汗,只想转身就逃,奈何傅潋抱的极紧,在充满强势掌控欲的傅潋怀中,井安根本无处可逃。
傅潋的危险程度再次刷新了井安心底的认知,恨不得永远不再出现在傅潋面前的井安,对自己能否阻止傅潋的继续黑化充满了怀疑。
一路将井安送至平仪院,狼狈归来的井安立即引起了闻人靖宇等人的关注,送井安回来的傅潋自然也少不了被询问。
对闻人靖宇的询问,傅潋态度恭敬的一一作答,整个人温和有礼。
“你是说小女是在后院迷路,不小心跌倒了,被你无意间撞见,所以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傅潋脸上毫无异样,始终挂着一抹温润的浅笑,任由闻人靖宇打量自己:
“是的伯父,临疏因身体临时有些不适,并未出现在宴席中,因此事先并不知晓她就是伯父失散多年的女儿,冒犯之处,望伯父多加谅解。”
说罢,傅潋拱手对闻人靖宇微弯了下腰行了一礼,以表示自己的歉意。
对眼前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的傅潋,闻人靖宇颇为满意频频点点头,对他充满好感,傅潋所说的话闻人靖宇也表示信任。
站在他身侧的闻人洲却蹙起了眉头,井安的描述与傅潋所说虽并无太大区别,可闻人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正在思索的闻人洲并不知道,自家父亲对傅潋的满意程度直逼自己,甚至起了将井安许配给他的念头。
若是闻人洲知道,只怕也不在意什么对不对的了,势必当场就要将傅潋赶出闻人府,不许其再靠近自家妹妹半步。
也正因为闻人洲不知道,在未来某天,自己妹妹连人带心都被傅潋全盘掌控的时候,闻人洲差点没在心里怄死自己,对于拐走自己妹妹的傅潋自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第5章 暗自打算
自接风宴后,井安又一次病倒了。
原主因早产,自幼便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好在是太尉府的嫡女,一直好生将养着,于寻常孩童倒也无甚两样,但被卖到李家后,失去了珍贵补品的滋补,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不过好在是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最近几年,这身体更是好似纸糊的一般,稍稍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要去半条命来。
那天傅潋的一番举动再加上连番的惊吓,这才稍微有些起色的身体又一次被打回原型。
这一病,令太尉府上下都知道,这新寻回来的小姐是个病怏怏的娇弱美人儿。
林湫儿对井安的孱弱身躯也是心惊肉跳,对于井安的日常生活更是面面俱到,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儿便会香消玉殒。
容兰容月两人一直小心的伺候在井安身侧,现实中身体健康热爱美食的井安,对这副娇弱的身体简直抑郁不已,诸多东西这副身子根本克化不了,每日来的饮食也多以清淡为主,这令喜食荤食的井安怨念逐日剧增。
近日来,温度骤降,眨眼间便到了冬天,井安所住的内室倒是颇为暖和,甚至有些燥热。
井安只着一身单衣,伏在案前,一头青丝如瀑,柔顺的散落在几案上,一双芊芊玉足轻巧的踩在暗红色的地毯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腕上小小的长命锁。
抱着暖炉自门外进来的容月,见此顿时脸色一变,忙将暖炉塞进井安手里,又转身自柜中取出一件柳黄烟云蝴蝶披风,披在井安肩上,又取来绣花鞋半跪在井安面前,将一双纤纤玉足套进绣花鞋里,才满脸不赞同的看着井安:
“安姐儿,您身体尚未痊愈,怎能如此糟践自己呢,若是又病倒了,奴婢们该如何与夫人交代呢?”
自知理亏的井安眼神飘忽不定,略有些心虚的说:
“容月,你切不可告诉夫人,我不过是觉得有些热了,才...”
见容月满脸严肃,井安有些气短的噤了声,喃喃地说:
“以后不这样就是了,到底谁才是主子啊。”
似含在嘴里极低的声音,却依旧被耳尖的容月听见了,只见容月俯身往地下一跪:
“主子自然是主子,但夫人有命,一切都以安姐儿的身体为重,如奴婢有何逾矩之处,安姐儿旦罚便是,奴婢绝无怨言。”
这一跪反倒令井安一惊,抬手将容月扶起,轻声道:
“好了,容月,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先下去吧。”
容月依言退下,井安抬手轻揉眉心,这个时代封建制度深入人心,什么与下人们做朋友,那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手里捧着暖炉,井安心绪飘远,不由得想起傅潋来,也不知晓傅潋如今在做什么。
京城最大的酒楼,云裳楼内。
一容貌清丽的女子半跪在地下,一柄冷月若水扶风剑放在身侧,紧盯着窗前男子的背影,态度恭敬又夹杂着一丝焦急:
“主子,青玉万不敢质疑主子的决定,可太尉府上下皆对这位小姐异常重视,此时若将她掳来,只怕...”
傅潋转过身上前几步,俯下身,手里的折扇轻挑起青玉的下巴,低低浅笑:
“青玉,你跟随我几年了呢?”
青玉被迫抬起头,迷恋的看着眼前风姿卓越的男子:
“回主子的话,青玉跟随主子已有五年了。”
“五年了啊...”
折扇轻抚过青玉的脸颊,傅潋眼底流转着冰凉刺骨的寒意:
“那你应当知道我的脾气,去吧,自己下去领罚罢。”
青玉睁大了双眼,又缓缓垂下眼帘,握紧身侧的扶风剑:
“青玉...遵命。”
双手背后站在窗前的傅潋许久未动,远远得望着隐约可见的太尉府一角,拢在阴影的脸上一片晦暗。
是夜,夜色如同浓稠的墨砚,看不见一丝月光,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床边的烛光忽明忽暗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床塌上娇弱的人儿安静的睡着,即便是熟睡中眉眼间也依旧带着丝丝缕缕的病弱之气,形状完美的唇瓣始终颜色寡淡,月牙白的暗花金丝锦被半遮半掩的盖在熟睡中的人儿身上,流畅优美的肩颈线条,带着些许朦胧的诱惑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