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中年夫妇俨然就是严国安夫妻。
之前俩人打听到了严泽现在的情况,知道了他当年参加高考居然考上了燕京大学,离开了农村,现在还娶了大学教授的女儿,现在也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严国安不禁在心里埋怨起了严泽,埋怨自己养了他那么多年,结果现在严泽的生活终于好了起来,自己这边却过的落魄潦倒的,而他也不晓得回家看看身为他的亲生父亲的自己,也不给家里一些钱财,难怪他从严泽小时候起就不喜欢他,这不就是个白眼狼吗?
严泽眯起眼睛打量了来人。
原主的记忆中倒从没见过这一家人过的这么落魄的样子。
黄香梅倒还好,即便现在家里穷她也每天都把自己拾掇地光鲜亮丽的,而一旁的严国安就不同了。
在原主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总是威严的,穿的也总是干净整齐、合适的,而今天的严国安穿着一身打了很多补丁的破旧的中山装,领口和袖口还有洗不掉的黄渍,脚上穿着一双布鞋,而不是以前那种锃亮的皮鞋,除了穿着上,他头上两鬓的头发也发白了,眼角尽是皱纹,一点都不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严泽低声告诉了魏叔他们的身份。
俩人护着各自的妻子走到家门口。因为魏萱身子大了,担心待会自己这边会和严家人起冲突,怕动了胎气,严泽就让岳母带着魏萱先进了家门。
魏萱也知道严泽的意思,在母亲的陪伴下直接忽视了站在自家大门外守门的三个人,进了门。
严国安看到魏萱挺着个大肚子,直接忽视了作为严泽父亲的自己进了家门,也没打声招呼,怎么说自己也是她的公公,他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呸,不愧是小白眼狼找的媳妇,也是个没教养的,见到公公婆婆和小叔子也不懂得打声招呼、请我们进门坐坐,这还是大学教授的女儿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娘生没娘教!
不过毕竟是过来打亲情牌想从严泽手里弄到钱财的,严国安即使心有不满也不敢直接表现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萱进门。
严泽走近严国安,冷淡地问他:“你们来我家是做什么?”
看到一直以来都对自己毕恭毕敬满是孺慕的儿子现在对自己这么冷淡,甚至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严国安心里一哽,随后压抑住情绪,想拍拍严泽的肩膀,却被严泽先一步躲开了,他僵硬的笑着,似乎眼里都是慈爱,对严泽说:“严泽,我是你爸啊,前段时间听你弟弟说你也来到了首都,今天我们这不是想来看看你吗?离开家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不记得回家看看?要不是因为你弟弟,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在哪呢!”
严泽对比只嘲讽一笑,垂着眼对他说:“我可不敢回去,免得又像当初一样,被人偷偷报了下乡知青的名,直到要出发了才知道自己父亲居然把自己给卖了!”
严国安被他的这句话一噎,还没想到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他身旁一直在观望着的黄香梅就忍不住了,愤愤不平的对严泽说:“要不是当初让你下乡干活锻炼身体,你现在哪有现在这样好的气色,而且还考上了大学,娶了大学教授的女儿,现在还有一份好工作呢!”说完,她看了看周围邻居们看好戏的神色,继续阴阳怪气地质问严泽,说:“现在你有钱了,该不会是嫌弃我和你爸太穷,怕我们向你伸手要钱,所以也不愿意回家看看,宁愿孝敬你岳父母也不愿意关心关心你父母啊?”
说着说着她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瞬间眼眶就红了,朝着周围的邻居们哭喊道:“作孽啊!我们辛苦辛苦养育了他十多年,结果现在儿子大了,有钱了,就开始嫌弃父母了,还埋怨我们当初让他去农村干活锻炼身体,我的命真苦啊!”
严泽冷眼瞧着她在那哭天喊地的,对他制造舆论压力,等周围人都聚过来了,而黄香梅也哭的差不多了,眼泪也挤不出来了,他才大声地让周围人都听的清楚地说:“我妈在我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我怎么不记得你叫过你“妈”呢?而且当年我妈刚去世,你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半岁的严景进了我家的门,还颐指气使地对我说严景才是严家未来的主人,甚至因为怕我长大成年后和他争夺家产,直接把我弄到乡下去了,怎么现在还美其名曰是想让我下乡锻炼身体呢?现在还想让我给你养老,你想的怎么就那么美呢!”
黄香梅还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严泽打断了,“我当初那个样子,让我去农村,不就是想直接让我劳累死或者病死,然后你和你儿子就可以坐享其成了,不用担心哪里会蹦出一个兄弟来抢你儿子的东西了!”
听到这,反而是旁边的严国安抢先一步,捂着胸口义愤填膺地对严泽怒斥道:“严泽,这可是你的母亲和你的弟弟,你怎么能把他们想的这么龌龊!看来以前那些人说的没错,你生下来就是来克我的!”
“呵,”严泽也不客气地怼他,“我克你?我还可以说是你克我呢!要不然我离开了严家之后,怎么日子反而越过越好了呢!还有,别说你是我父亲,我可不知道有谁的父亲可以在妻子死后不到半年就带着半岁大的私生子进家门的!我也不知道有哪位父亲可以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闻不问,任由他被继母和私生子欺负了十多年的!”
周围的邻居都是严泽的熟人,听到了两方的措辞,当然是更相信严泽这边的。此时听到严泽对严国安的质问,也同情起严泽来。一直以来严泽都是一副温柔亲切的面孔,平时见到大家也会互相问好,性格很乐观开朗,哪曾想到他背后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因此,此时大家看严国安一家的眼神都不禁变得鄙夷起来。毕竟这么对待亲生儿子、继子以及哥哥的恶人,在他们平凡的生活中可是很难见到的。
严景从小就被家里宠着长大,因为以前家里有钱,周围的孩子们也是对他捧着的,此时感受到周围人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心里有些受不了,就想像以前一样上前推搡严泽。
但严泽哪会让他得逞呢!
结果自然就是严景不但没碰到严泽,反而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之后严泽也没管他,反而朝着严国安走过去,低头扫了他一眼,低声地对着他的耳朵说:“不知道你还记得王良吉王所长吗?”
严国安听到这个名字后心里一慌,面上则强行镇定,抬头问严泽:“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泽看着他心里有鬼的样子,提了提嘴角,露出一个让严国安心里一寒的微笑,“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呢!我只知道,王良吉最近惹了事,现在上头要办他。你说他这些年来在这个职位上应该收了不少贿、贪了不少油水吧,你说要是我跑去举报你当年曾向他行过贿,得来了一笔和公家有关的生意,你会不会到了这把年纪了还要吃一回牢饭呢?”
严国安听到这内心也不敢抱有侥幸,那张老脸都苍白了不少,嘴唇颤抖,怨恨地瞪着严泽。
“你心里明白就好,要是不想我大义灭亲,就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管好你的老婆孩子别来打扰我,不然,”严泽凌厉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警告完严国安,严泽就直接忽视了他们三个,跟邻居们打声招呼,对于刚才的扰民行为进行了真诚的道歉,得到邻居们一致的谅解后就和魏叔进了家门。
而这边跌在地上的严景好不容易吐干净嘴里啃进的沙尘,刚一抬头就看见严泽头也不回地走了,还想上去拉他,就被严国安颤着手制止了。
严景一把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的说:“你干什么呀!为什么不让我继续找他麻烦,不会是现在又喜欢上这个有钱的儿子了吧!”
刚才被严泽威胁,现在又被自小就疼爱着的儿子斥骂,严国安心里一下子就更愤怒了,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他一耳光,“你个狗娘养的,居然还敢骂你老子!”
严景直接就被这一耳光给扇懵了,呆在一边。
黄香梅看到严国安放走了严泽这个冤大头不说,现在还打了自己宝贝儿子一耳光,直接就当场和严国安骂了起来,说他没有用,还要靠她这个女人辛苦地挣钱养家,就知道窝里横。反正什么话难听她就说什么。
听到这些话,再看到周围人看着自己那越发怪异的眼神,严国安气上心头,直接扯起黄香梅的领口,怒火中烧地说:“住嘴,有事就给我回家再说,你想继续在这丢脸,我可不想!”
黄香梅被这突然爆发的严国安一吓,恍惚地拉过儿子,跟在男人身后乖乖地回了家。
第19章 知青他是男小三
等三人回到家,严景直接捂住自己被扇的右脸,沉默地冲回自己的房间,不管身后没追上来的父母。
此时黄香梅也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居然真的被严国安给喝住,最后还乖乖地听他的话回家了,瞬间恼羞成怒,指着刚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男人说:“你刚才什么意思,为什么放走严泽,为什么打我儿子?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了,我就让你不好过!”
严国安现在也对她这副指着别人泼妇骂街的样子厌倦了。想当年,严泽他妈生完孩子后就成天病殃殃地躺在床上,整天就知道唉声叹气的,什么事也做不了,俩人之间更加没有什么柔情蜜意了,俩人的感情自然也被磨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