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作诗作词被她第一个放弃了,背倒是能背几首,自己写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然后,作画也基本放弃,手残,不抱希望了。
写字嘛,正在学习中,映容一直写惯了钢笔字,写毛笔字一时有些不习惯,不过好在有原主的底子在,学起来还算比较轻松,进步也挺大。
刺绣她虽然没学过,但是她学过十字绣,刺绣要比十字绣更难一点,但是一些简单的样式她还是能绣出来的。
至于琵琶,其实映容小时候是学过,就是学的时间不久,弹得一般,后来上了初中有升学压力之后就没有再学了,可是原先的余二姑娘可是精通琵琶的,所以映容想出一个非常垃圾但是应该能管救急的办法。
她决定只学几首有名的曲子,勤加练习,精益求精,以后就只弹这几首曲子了,虽然听起来挺不靠谱的,但是这是短期救急法,如果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练别的也不迟。
在这些天的加强训练中,映容表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她很感谢原主没有留下烂摊子和臭名声,但是原主姑娘你要不要这么优秀啊?
这让她很有负担呐,想要保持的跟原主一样优秀对她来说实在是有点困难,只求不当猪队友不拖后腿就行了,就怕人家留了个一百分的答卷轻飘飘的走了,然后她来了,一顿操作猛如虎,成绩变成个位数。
一连写了六七张字,映容揉揉手腕,把笔在笔洗里涮洗了一下,挂在一旁的架子上了,携素见她停笔,放下了手里的墨条问道:“姑娘写了这么久,手累了吧?可要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映容一听有点心吃,立刻就松快了,笑眯眯地问:“今儿做了什么点心?”
携素回道:“有桂花糕,枣泥糕,如意糕,盐酥饼,还有糖酪和奶糕。”
映容想了想,“拿桂花糕和盐酥饼吧,再沏一壶茶来。”
携素出去拿点心了,映容换了个闲适的姿势靠在椅子背上,慢慢翻看自己这些天写过的字帖,头几张真的是不忍直视,后面写的就要好很多了。
外头的携素和拾兰一起进来了,两个人端着红漆盘子,把点心和茶水摆在书桌上,瞧着多了几样,映容道:“怎么这么多?”
拾兰道:“还拿了玫瑰饼和金丝卷,早上夫人叫人送过来的,就顺道拿来了。”
映容点点头,这玫瑰饼和金丝卷看着就很有食欲,先拿了块玫瑰饼尝了一口,外皮绵软,内馅包的是玫瑰,松仁和梅子做成的酱,金丝卷是一条一条窝起来的,炸的酥脆,吃起来很香,桂花糕和盐酥饼是她常吃的点心,一个清甜口味,一个咸香口味,都是她喜欢的,还配了一壶普洱茶,正好润润喉咙,把点心的甜腻压下去。
连吃了好几块都不过瘾,拾兰看她吃的太多了,连忙劝阻道:“待会就要吃中饭了,姑娘这会子可别吃太多,不然待会该吃不下饭了。”
映容只得收住食欲,又不舍得看了一眼点心,忍痛吩咐道:“拿下去吧。”
谁让中午的饭菜更好吃呢,要留点肚子吃中饭。
拾兰手脚利落,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完端了出去,携素就立在一旁等着伺候。
映容撑着头望向窗外,丫头们正在外头门廊子里说笑玩闹,打络子编花绳绣帕子,磕磕瓜子聊聊天,她们常玩的就这些,能消遣的时间也不多。
发着呆,又翻了一会书,坐了大概小半个时辰。
这日子,确实有点无聊,可没办法,她现在的身份是古代的闺阁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闷在屋子里,时间基本上都用于三餐饮食,读书习字和女红仪止,要么就去后院子逛一逛,要么就去给赵氏和老夫人请安。
几个姐妹有时候过来玩一玩,但是还不如不来,一来就没好事,就最小的黛容是个老实乖巧的,大姑娘慧容脾气娇矜,动不动就生气,三姑娘碧容小心眼,常常疑心这个疑心那个的,相处起来不知道有多累,巴不得她们不要来,不来还清静一点。
不过慧容前些日子刚在赵氏那里闹了场事,连带着记恨上映容了,估计最近是不会来了,她可不会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当然了,能出门的机会也是有的,东家的赏花宴,西家的流水席,不过这些宴席的主要功能是为各家适龄男女牵线搭桥的,相看人家成了重头戏。
原先的余二姑娘自十岁以后懂得这些了,以至于她每次宴席都坐立难安,也不止是她,慧容碧容哪个不是这样?怕自己表现得不好不端庄,连菜都不敢大口吃,坐的格外矜持,脸上得体的微笑也要一直保持到宴席结束,这不是吃饭,简直是受罪。
映容来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赵氏也带她去了不少宴席,不过映容同样坐立难安,无所适从,她知道这些名头生硬的宴会都是相亲宴,可男女不同席,相看人家也不是她看,是长辈们看。
她连看的机会都没有,还要忍受煎熬,生怕长辈们杯盏相接谈笑风声之间她的终身大事就被莫名定下来了,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这样的情境下,纵然她再心大也没办法稳稳地坐住。
除了各家各府安排的宴会,还有宫宴,但是宫宴只有身有诰命的命妇可以参加,所以余家能参加宫宴的也就只有老夫人和赵氏。
在映容的记忆里,仿佛她很小的时候参加过一场宫宴,老夫人和赵氏带着她和慧容一起去了,时间有点久远她有些记不清了,也可能是当时年纪太小记忆有点模糊,好像那一年她才三岁,那时候余家还圣眷正浓,所以才能有这样的优待,反正记忆中她就参加过这么一场宫宴,她只记得她去了,其它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五年前幼帝登基,长公主辅政后,余家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了,宫里对余家也仅仅是维持个面子情,毕竟还有老夫人在,开国功勋的面子还是要给几分的。
其实说到底,余家没落和后继无人也不是没有关系,连能建功立业的有用之人都没有,何谈家族振兴?
如果现在余家有几个文臣武将,东山再起不是没有机会,可如今只有余老爹这么个败家子和一屋子女眷,想再复往日荣光,实在是机会渺茫。
映容虽然明白,可她也不能说什么,余老爹虽然渣,还败家,可她还白吃人家白喝人家的呢,那只好把吐槽默默压回心底了。
拾兰掀了帘子进来叫吃饭,映容就起身往门厅去了。
书房和正厅是连着的,原是正房两边的小耳房改的,一间改成了小厨房,一间改成了书房。
出了雕花门便是正厅,中间摆了个六扇的香木刻丝琉璃屏风,拾兰采萍几个已经在摆饭了。
映容一向爱吃肉,赵氏怕她油荤的吃多了火气旺伤身体,因此厨房里做的菜都是搭配着来的,比如三鲜鸭子里放了山药,乌鸡汤里放了红枣和百合,烧肉脯里搁了白芨和笋。
素菜有龙须菜,凉拌瓜条和上汤小白菜,上汤小白菜虽是素菜,但是用鸡汤调了味,吃起来很是鲜美。
汤水就比较简单了,就是一道丝瓜蛋汤,旁边还放了一大盆莹白圆润热气腾腾的粳米饭。
拾兰摆好了菜,携素给她盛了一碗饭,这用餐的碗碟也是极讲究的,素白瓷镶金边,盘子底和碗底都绘有莲纹,从杯茶碗盏到汤勺筷子,都是整整齐齐的一套。
原先的那位余二姑娘规矩挺大,但凡一套里面摔坏了一件,她就不肯再用了,这一套白瓷的是最常用的,还有一套烧蓝甜瓷和一套圆底印兰花的。
慧容曾给过她一套富贵牡丹的餐具,不过从来没用过,一直收在柜子里,因为她觉得俗气又浮夸,慧容用的东西向来和她的人一样张扬高调,不过余二姑娘会做人,虽然不喜欢,但嘴上不抱怨出来,反倒说的很喜欢的样子,慧容听了高兴也就没怎么在意她用没用过了。
最珍贵的一套是老夫人给的那套暖玉餐具,一整套餐具再加上一套茶具,全是用一块极好的暖白玉打造而成,通体没有一丝杂质,玉质和软,触手生温,连赵氏都说这样的好玉用来做杯子碟子可惜了,这一套也是从来没有用过的。
映容就着菜连吃了一碗半的米饭,又喝了半碗汤,觉得肚子已经有些撑了才放下碗筷,一旁的携素和拾兰端着器皿服侍她漱口净手,洗完了手,摘月又递上一块绢丝帕子给映容擦手,映容接了帕子问道:“平妈妈是说今儿回来吗?”
“说是今儿回来,她家里离的远,平妈妈坐着驴车过来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呢!”
“她家孙子的病好了吗?”映容问。
携素接嘴道:“说是已经好了,小孩子闹病闹的凶,上吐下泻的,发热发了十多天呢,可把平妈妈给吓坏了,连夜赶回家去了,原也不急着让她回来,在家陪陪孙子多好,可这老妈子的性子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急吼吼的就赶回来了。”
里头说着话,外面一个小丫头叫了一声,“平妈妈回来啦!”
映容赶紧起身出门,平妈妈已经到了院门口,梳着个扁鬏鬏,压了枝银簪子,一身灰色麻衫,石青色裤子,脸上热的通红,左右两臂上挎着大包小包,正跟门口站着的小丫头们热切的闲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