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说的。”
池澈轻笑,忽然落至顾知雍身前,短刀刺入顾知雍腹中。
顾知雍瞳仁放大,紧紧地抓住池澈的肩膀,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池澈在他耳边说:“看看血池,是不是鲜血翻涌?因为,臣弑君,子弑父,有违人伦,有损国运。顾知雍,我不甘心呢。”
他抽出短刀,退后一步看着顾知雍:“我一直在想,假如顾家之人的血流进这血池里,染进魂契中,会是什么后果,今日我们看看?”
他说着,将顾知雍推进血池中。
顾知雍发出凄厉的哀嚎声,血池吞噬了他的生命,贪婪地吸允着他周身的血液,很快顾知雍就化成一滩血水,不见痕迹。
池澈托着腮坐在旁边看,喃喃自语:“好像不太够呢。”
他翻了一下手中的刀子,划开自己的手腕,一开始殷红的血只是缓慢地流淌而出,后来被血池疯狂抽取,急速狂飙。
池澈的脸色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惨白如雪,身体里血液飞速流逝的感觉让他像是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倒在血池边,干脆将手伸进了血池里,双目放空地望着上方。
想起了去年乞巧节,那个月色很美的夜晚。
从一开始,就错了。
国师府内,正在房中静坐看书的晏沉渊,一口黑血怄出,洒在书页上。
他抬指抹了下唇边的血迹,冷笑了声:“这般决绝么?”
“国师。”外面传来池南音的声音。
晏沉渊快速擦尽唇边的血渍,又将书本焚烧成灰,回身看去,笑道:“怎么了?”
“我采了些花,给你插在书房里吧?”
“好。”
池南音抱着满怀的春花跑进来,挨个插在他书房中的瓶中,忙活完了后,她又带着满怀的花香跳进晏沉渊怀里,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唇:“国师……”
她还没得及说什么,就被晏沉渊点晕了。
满室狂风起,吹得花枝乱颤,叶落花飞。
池澈和顾知雍的血,松动了魂契,老畜生们全跑出来了。
以晏廖为首的十四魂灵凌空而立,怒视着晏沉渊这个不肖子孙。
晏沉渊大袖一裹,将池南音护在身后,眼色凉凉地看着这些老畜生。
这些老畜生里有他的父亲,有他的祖父,有他的先祖,全是他的先人。
日他先人!
但这帮先人今日一改往昔趾高气扬的嚣张气焰,竟是“噗通”一下齐齐落跪!
“晏沉渊!”晏廖悲唤一声。
晏沉渊一手支额,一手闲闲地落在池南音身上,不咸不淡地看着这些老畜生。
这是硬得不行,准备来软的了?
“晏族十四灵,今日在此齐聚,晏沉渊,唯你可破魂契,你怎忍心见晏族列祖永受魂契煎熬之苦?”晏廖如果能流泪,那必然是要声泪齐下的。
而跪在晏廖侧后方的男子亦道:“渊儿,今日魂契松动,是你入祀岳渊的最好时机,我等来此,是愿助你一臂之力的。”
这人,就是晏沉渊的父亲了。
晏沉渊手指抚过池南音的脸颊,她肌肤细腻,手感甚好。
只是他的眼神冷似冰霜。
多可笑,自己拼命想救的人,愿意陪自己一起死。
自己不想理会的人,盼着自己快点死。
“池南音,你看看这些人,他们像不像一群丑陋的怪物?”他低声笑问。
“我也是怪物,我比他们更丑陋。因为,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大逆不道,什么是真正的逆天而行。”
晏沉渊大袖盖在池南音身上,另一手曲指拘灵。
“是你们自己找死的。”
他生炼十四灵!
管他们是什么人呢,管他们是不是自己先祖,六亲不认的晏沉渊,根本不在乎。
就算他们不在乎自己也是他们的血脉,只想让自己快点死,快点让他们得到解脱一样,不如一起自私,看谁比谁更自私。
在作恶这件事情上,晏沉渊从来不输任何人。
且毫无心理负担。
十四灵在他指间痛苦悲嚎,愤怒的诅咒滔滔不绝,他们似乎很难理解,为什么晏沉渊作为晏氏后人,如此的凶残。
对自己祖先视作无物不说,还对他们行这等恶毒之事。
而对于晏沉渊来说,炼化他们只是迟早的事,今日他们既然撞上来了,就顺手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个小姐姐问,为什么音明明说了一个人活不好,国师还非要让她活着。其实,国师怎么可能没有想过解决方式呢,在姐姐问他之前,他就已经想过了,甚至在更早之前,他就做好准备了。
毕竟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国师呀~
但,真的是HE!!!
第72章
池南音稀里糊涂地被晏沉渊点晕,醒转过来后看到的第一人却不是他,而是池惜歌。
“姐?”池南音坐起来看了看四周,是国师府没错。
“醒了?”池惜歌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笑看着她。
“姐,你怎么来了?”
“国师叫我来的。”
池南音心里一紧,连忙问:“那国师呢?”
“他没事,别担心。”池惜歌看得心里直叹,这晏沉渊若真不在了,小音儿也就完了。
她叹了声气,目光复杂地看着池南音。
池南音猛地想到了什么,抓住池惜歌的手:“姐,国师叫你来干嘛呀?”
“他不是要见我,是要见鹤溪,顺便让我来看看你,我也想知道,他找鹤溪做什么。”池惜歌心下疑惑,晏沉渊素来憎厌顾家的人,今日却点明要见顾鹤溪,实不知原由。
池南音一听这个,立时坐不住了,下了床就往国师书房跑。
猛地推开书房门,顾鹤溪果然坐在晏沉渊侧下方,两人似乎正在谈什么事情。
“门都不知道敲,胆子越发大了。”晏沉渊笑一声。
“国师,姐夫。”池南音紧张不安地看了看晏沉渊,又看看顾鹤溪。
晏沉渊你是要敢劝顾鹤溪跟我姐和离,我就跟你拼……跟你亲了!
她气鼓鼓的样子活像只被惹恼了的猫,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在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晏沉渊看得想笑,对顾鹤溪道:“瑞亲王今日先请回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顾鹤溪起身拱手:“那小王便先回府了,国师若有其他吩咐,小王随时听传。”
说罢,他又看看池南音,冲她笑了笑。
池南音让他笑得心里越发不安。
等顾鹤溪一走,池南音就跑过去瞪着晏沉渊:“你跟他说什么了?”
“说了一件大事。”晏沉渊故意逗她。
“什么事呀?”
“问他有没有兴趣让你姐当皇后。”
“晏沉渊你王八蛋!”
“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还骂我?”
“你不能这样!你没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吗?你不可以这么做!”
“我是在成全你姐的姻缘啊。”
“唉呀你不要这样嘛,算我求你的!”
“怎么求?”
“你想我怎么求?”
“叫声相公来听听。”
“……”
好羞耻啊怎么办!
池南音叽哩咕噜地咕哝了半天,也叫不出来那两个字,怨念地瞅着晏沉渊。
晏沉渊老神在在:“不叫,我就让你姐当皇后。”
“相公!”池南音她脸一红,眼一闭,豁出去了!
晏沉渊笑得大声且快活,全天下应该没有比池南音更好哄更好骗更好欺负的人了。
“我问顾鹤溪有没有兴趣当皇帝,他若有兴趣,你姐不就是皇后了,你想什么呢?”晏沉渊笑声说道。
池南音好!气!啊!
她气得抓起旁边的书本就往晏沉渊身上砸,“王八蛋欺负我很好玩吗!”
晏沉渊抬手挡着那些飞袭而来的“暗器”,还在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是你自己要瞎想许多,与我何干?你这通脾气发得未免也太过不讲道理了。”
“我就是不讲道理,我就是泼妇,我就是要打你!让你骗我让你骗我,我打死你!”池南音举起一方砚台要丢过去,想了想,不行,这个会砸死人,放下,换笔架。
晏沉渊抬手接住笔架放在一边的桌上,眼看着她手边无物可扔了,好心地告诉她:“墙上书架里还有不少古籍,你身后也还有些瓷瓶之类的古玩,都可以砸的。”
池南音瞪着他,这一通东西砸下来,可把她累坏了,累得气都喘不匀。
“气消了?”晏沉渊起身踩着一地的狼藉,走到她跟前,弯身问她。
池南音转过脑袋不看他,闷声问:“你干嘛要让瑞亲王当皇帝?”
“我没让,我问他有没有兴趣而已。”
“那他怎么说?”
“他说没有。”
池南音转回脑袋看着他,还是不解:“你问他这个干嘛呀?”
晏沉渊捧着池南音的小脑瓜,笑着说:“使顾凌羽称帝,帝后临世。”
“昂?”池南音不明白这话有什么问题,很值得咀嚼吗?
“他已经称帝了,又没说他称了帝就不可以被废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