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音抱着阿雾侧过身子,把它藏在后面,又委屈又气愤地看着晏沉渊。
这个人真的好过份啊,人肉喂他的鱼,自己的小仓鼠也要喂他的猫吗?!
他到底有没有人性的,阿雾做错了什么!
晏沉渊手指在猫背上轻轻抚过,打量着这一人一鼠的表情,心情有点儿……好。
“坐下吃饭。”他开口说道。
池南音深吸了一口气,把抖个不停地阿雾牢牢地护在怀里,慢慢地抓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着米粒。
“小音音,救我,救我!”阿雾喊得撕心裂肺。
池南音听得心酸不忍,放下筷子,摸了摸她的毛,安抚它不要怕。
“怎么不吃?不合味口?”晏沉渊问道。
“不是,那个……那个,可不可以不要让阿雾喂你的猫啊?”池南音小声地求情。
晏沉渊抬眼看她,玩味问道:“你怎么不求我不要让你喂鱼?”
“那我是死定了的嘛,可是阿雾是个小仓鼠而已,你不要杀它嘛,它以后不会再来你府上招你烦的,它很乖的,我可以把它放走,它会自己离开的!”
她脸上露出很急切很紧张的表情,晏沉渊便想,她是真的很宝贝那只招人烦的死老鼠,不然她肯定会扮得很乖巧很柔婉。
他放下筷子,摸了一下猫背,猫儿发出一声舒适的“喵——”声。
这明明很可爱的猫叫声,却让池南音和阿雾吓得都快要死掉了。
“不如这样吧,我把猫放在你这处,你的老鼠能不能在它嘴里活下来,就看它的本事,如何?”
池南音真的好想打死晏沉渊!
猫戏老鼠,不对,猫戏仓鼠很好玩吗!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了,你个死变态,你就知道折磨人折磨鼠!
但池南音也只能闷闷地点头,“好吧。”
晏沉渊拍了一下猫儿的脑袋,黑猫像是有灵性一般,轻轻地跃下了晏沉渊的腿,轻盈灵巧地踩着步子绕着池南音打转,碧绿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怀里看。
隔着衣料,池南音都能感受到阿雾地颤抖了。
“你不要过来啊你这只蠢猫,劳资是AI,是高等生物,你给我滚开!”吱吱吱!
“喵~”
池南音要疯了。
“吃饭。”晏沉渊重新拾箸。
池南音有些抖的手抓起筷子,随便往嘴里扒拉着吃的,吃什么都没味道。
“昨日阴春池里,我豢养多年的玉鳞被人毒死了。”晏沉渊突然轻声说。
池南音:艹!
她一口汤险些喷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对!不!起!
我不知道那药隔着瓶子也能渗出来,我不是故意的嘛!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动我的宠物嘛!
晏沉渊连忙低头,藏住了面上的笑色,再抬头时又恢复了清冷:“查过之后,得知是一味名叫飞仙露的毒药,来自林……”
“是我做的。”池南音打断他的话,都快要哭出来了,“我不知道会毒死你的鱼,我就想把它扔了别让人看见,所以就把那个药丢进池子里了。”
晏沉渊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为何要承认?”
“因为,因为就是我做的啊。而且,你不要因为你的鱼死了,就要杀我的仓鼠好不好?”
晏沉渊实在想不明白,她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又是怎么把这两件事关联上的?
于是晏沉渊想得皱起眉头。
反派皱眉,好可怕啊!
池南音心下一叹,罢了,爱咋咋滴,老娘认了。
扔了筷子,她垮下双肩,叹气道:“你要报仇就报吧,反正你的鱼吃了那么多人,今天池子里的鱼可能也要吃人吧?麻烦你把我彻底杀死了再丢进去,我怕疼。”
“小音音……”阿雾连怕猫都来不及怕了,钻出来扒拉着她的衣服担心地看着她。
晏沉渊看她一副认命等死的表情,莫名无奈。
“那一池鱼我养腻了,所以昨夜叫人换了锦鲤进去,不论是谁毒死的玉鳞,我都当是她帮了我一个忙,不然处理起来还极为不便。”
“啊?”池南音眼中又有了光彩,她吸了一下鼻子,小心又可怜地问:“那,那你不生气了?”
“锦鲤招财。”晏沉渊的瞎编乱造,让旁边的展危都要看不下去了,大人你还敢不敢再胡说八道一点!
昨天是谁气得要把林琅琅挫骨扬灰泄恨的?
想让池姑娘不必再害怕阴春池,日后可以继续绕着湖跑步,您也不用说得这么离谱吧?
池南音放下了心,拍拍胸口,把阿雾又塞了回去,开心地说:“谢谢!你一定会发大财的!”
“国师富可敌国好不好?”展危忍不住小声吐槽。
“你此处可有针线?”国师问。
“大人,饶命啊!”展危“噗通”磕头!
池南音连忙笑道:“不要怕不要怕,我这里没有针线的。”
然后心虚地瞟了一眼摆在晏沉渊身后的针线箩筐。
晏沉渊刚想回头,池南音飞快地给他夹了一道菜,讨巧卖乖地笑:“这个好吃!”
晏沉渊看着玉碗里那根青绿的葱,非常确定,池南音不是没有带脑子出生,她是在娘胎里的时候,就没长脑子。
但保住了阿雾的鼠命,池南音很是开心,连带着对晏沉渊的恐惧都淡了许多。
虽然因为刚才的害怕,她鼻头和眼眶还红红的,时不时地还会吸一下鼻子,但用起饭菜来格外香。
反倒是晏沉渊没吃多少,他很少见有谁吃饭吃得像池南音这样香,好像给她一个粗粮做的窝窝头,她都能吃出在用山珍海味的感觉,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用食歇罢,晏沉渊坐着喝了一会儿茶,池南音恢复了平静,又跟以前一样乖巧温驯地站在一边了。
倒是那只死老鼠一直在吱吱吱,叫得令人心烦。
阿雾在说:“小音音你抱紧我,千万不要让我掉下去,那只死猫在看着我!”
“小音音我今晚要睡你怀里,明天你一定想个办法弄死这只猫!不然我会被它吃掉的!”
“小音音,它过来了啊啊啊啊!”
“喵~”
吵死了。
多坐无趣,晏沉渊吩咐展危送自己回去。
经过阴春池时,晏沉渊按了下轮椅让他停下。
“大人?”展危走上前,等候差遣。
“你今日多嘴,就罚你今夜将阴春池中的骸骨清理干净,扔去乱葬岗。”
展危想哭,那么多骸骨,他这一晚怕是别想睡了。
“好的大人。”展危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多说废话了!
“似有不愿?那好,再移一池荷花入水,同样今夜做完。还有,如果惊了……惊了我的好梦,你就自行淹死在这池子里吧。”
“是,大人!属下领命!”展危拿出要上战场的果敢坚决和视死如归,单膝下跪拱拳抱礼!
晏沉渊瞥了他一眼,轮椅无人推而自动。
展危辛辛苦苦搬骸骨,搬到大半夜,抬头叉腰,举头望明月,低头思软床。
但望着望着,他瞧见了城中角楼上挂起了一盏黄灯。
展危叹气:“唉,我家大人真是辛苦命。就像那池四姑娘说的,干嘛不开开心心混日子呢,这一天天的,大人操的都是什么心?”
作者有话要说: 晏三岁:为了给媳妇儿找台阶下我真的好难。
池两岁:今天也凭好运气在姓阉的手里苟住了小命!
第18章
池澈安安静静地在屋顶上等着晏沉渊来。
后半夜,晏沉渊如约而至。
“晏国师,她,她如何了?”池澈有些紧张,虽然他与晏沉渊认识数年,但他从未看透过晏沉渊的心思,更不知此次他这般行事,是何打算。
但有一点池澈很确定,自己想留池南音一命。
晏沉渊靠在角脊上闲闲看圆月,月下池府里的一池莲花开得挺好的。
听了池澈的话,他突然想问一问:“若有朝一日,你要在你所图大事和她之间做个选择,你选什么?”
池澈不知晏沉渊为何这般问话,但他深知国师城府难探,不敢轻易回答,陷入沉默。
他与池南音相识不过短短几日,受她一饭之恩,良言几句,但他隐忍筹谋已有许多年!
他会为了几面之缘,自毁多年心血吗?
“你觉得我是耐心很好的人?”晏沉渊睨了他一眼。
池澈低下头,少年清秀精致的面容上,只有三分挣扎,随即笃定:“我选我所图之事!”
晏沉渊点点头,“聪明的选择,没白读她送你的那些书。”
“国师您教过我,欲有所得,必有所失。”
“我教过你忘恩负义么?”
“我……”
“不过无妨,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池惜歌近日有何动静?”
“经常出府,行踪诡秘,而且池惜歌心计极深,怕是这池府上最难琢磨之人。弟子在想,她应是有所图。”
“你猜她在图什么。”
池澈羞愧地低下头,咬咬牙咽下对自己的不屑:“她所图乃是,救四姐姐。”
“嗯。”晏沉渊颌首,“若无他事,你且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