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死了?!
死了?!
展危默默地退了一步,抬头望天咽口水,池四姑娘的漂亮脑袋,今日只怕又不好保了。
晏沉渊望着那一池子的死鱼,稍稍用力地握了一下佛钏。
又想杀她了。
连着瑞亲王也想杀了。
池惜歌也是。
“推我进去。”晏沉渊捏着佛钏,沉声说道。
展危不敢耽误,连忙推着晏沉渊进了雁芦阁,结果又见到了令人惊悚的一幕。
“明月几时——嗝,有,把酒嗝——问嗝——青天,嗝!”
池南音和小阿雾因为今晚这事儿闹得心烦,又不敢再绕着那一池骸骨的阴春池跑步散心,所以猛地灌酒,都喝高了。
一人一鼠正在发酒疯。
人在地上蛇行乱走,鼠在桌上醉态爬步。
池南音醉间看到了晏沉渊,但酒壮怂人胆,她指着晏沉渊凶骂:“姓阉的,我才不怕你!你这个混蛋,你把我抓到这儿,但我长姐会救我的!她可是主角!主角一定会赢的!”
“姓阉的你杀了那么多人,你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老天爷肯定会收了你的!”
“呜呜呜,你放了我嘛,我又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你欺负一个女人你算什么本事!”
“她们要杀你所以你要杀她们喂鱼,可是我又不想杀你呜呜呜,你抓我干嘛呀你这个混蛋!”
“我不要看你杀人嘛,呜呜呜,好可怕啊呜呜呜,你这个变态你欺负人,白雪公主一点也不蠢!”
展危的手,微微颤抖。
他僵硬地把头别到一边去,不忍看接下来美人香销玉殒的凄惨画面。
太能作死了,池四姑娘这个排行是真没排错。
四,死,池死姑娘。
“她怎么不蠢了,别人给什么都接,她接毒苹果你接毒药,你们一样蠢!”晏沉渊……嗯,跟醉酒的池南音,对喷起来。
“你才蠢!这么大的国师府,这么多的仆人,你就不能安安份份地过好日子吗?我要是你,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哦,我还要跑步,啊,不行,你跑不了,可是你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啊,争权夺利的人才蠢,蠢死了!”
“争的人蠢,我又不用争,我天生大权在握!”晏沉渊冷笑。
“嗝——阿雾,我喷不过他,你帮我喷他!喷他Q,五杀!”
“吱吱吱”:“反派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放人,我们还赶着回去继续任务呢!”
“死老鼠!”晏沉渊抬手,拍晕了仓鼠。
“阿雾!你不要死啊阿雾,呜呜呜,晏沉渊你这个王八蛋,你连小仓鼠都不放过,你没人性!”
池南音捧着阿雾,蹲在地上哭得哼哼唧唧,醉得摇摇晃晃,说话都颠三倒四。
晏沉渊太阳穴突突地跳,宽袖裹风,连人带鼠地扔到了床上。
挨着床,池南音就抱着枕头醉睡过去了。
“走!”他对展危沉喝一声。
展危憋笑憋得五官扭曲脸要抽筋,他这辈子都没看过这等奇景。
“把林家女给我带过来!”晏沉渊沉声喝道。
“噗——是!”展危一下子没憋住。
“或者你想替她死?”
“大人言重,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带林琅琅过来!”
没玉鳞了,没鱼帮忙分尸了,晏沉渊直接给她上了一个挫骨扬灰套餐。
据国师府厨房八卦集散中心小道消息,林琅琅死前说要给晏国师讲个故事,晏国师准了。
林琅琅讲的是个什么故事不打紧,总之听得晏国师很不喜欢,一抬手就把她骨灰撒了。
厨娘叹惜:“咱们国师喜欢听的是白雪公主吧?”
浣娘感概:“白雪公主是挺有意思的,我看主要还是因为池四姑娘生得好看,那小脸儿俊得,我要是个男人,我也迷呀。”
绣娘怜悯:“池四姑娘好看是好看,就是脑子不大好,听说天天跟一只老鼠讲话,怪吓人的。”
众人扼腕:“唉,可惜了可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池南音:我每天都在死亡线上反复横跳!
第16章
早朝的时候,晏沉渊又在朝上打盹,反正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待得将散朝时,展危将一枚玉佩递给尚书令林大人,林大人见之变色,颤抖着双手接过玉佩,敢怒不敢言地瞪着晏沉渊,气怒攻心,脸色涨红。
展危笑道:“林大人,昨日夜间林姑娘湖边散步,失足落水,我家大人十分遗憾,特送来此物,让林大人以解思念。”
“晏国师!”林大人悲愤嘶吼一声。
晏沉渊皱了下眉,神色不悦。
明宣帝见状,适时出声,叹道:“听闻林家小女不过十七芳龄,失足落水着实可惜,林大人,孤允你一月假期,以悼爱女。”
这就是变相削权啊!
林大人也是官场老油条了,听罢明宣帝这话,当即敛住悲色,诚惶诚恐:“臣遵旨,谢陛下圣恩!”
立在另一侧的池衡华脸色微沉,已是计量好若哪一日晏沉渊送来池南音的死讯,他绝不多说二话。
晏沉渊眯开眼睛瞧了池衡华一眼,这个老狗贼果真是个垃圾东西啊,那蠢丫头没骂错。
他碰了一下玉珠,展危会意,明宣帝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总不能让晏沉渊当着满朝文武拂了自己圣颜,便开口道:“今日早朝便到此处吧,林大人痛失爱女,孤也深感悲戚,众爱卿,退朝吧。”
展危推着晏沉渊往宫外走,离着晏沉渊十步之内,无一人敢近他身,他自带结界,隔出一大片空地。
但顾凌羽今日闯结界了。
池南音同那批女子进国师府已经进两天了,而京中无人可从国师府探得半点风声。
顾凌羽想尽了办法也搜罗不到半点关于池南音的消息,可这两天里,晏沉渊已经连杀两人了!
昨日送来的是陈家之女的手镯,今日送的是林家之女的玉佩,明日,送的会不会就是池家之女的物事了!
他走上前,拦在国师跟前,强忍着心间的愤恨之意,拱手问道:“叨扰国师,敢问池府四姑娘在您府上,过得可还好?”
展危知道自家大人不喜欢跟朝中任何人说话,刚准备敷衍顾凌羽几句,请他离开,晏沉渊却慢声道:“二皇子殿下似乎对池家之事很是上心?”
顾凌羽听出晏沉渊话音里的圈套,只道:“我素来敬镇国公德高望重,偶有走动,此事父皇一向知晓,国师大人尽可放心。我只是忧心池四姑娘在国师府上住得不惯,若国师大人垂怜,不若让她归家如何?”
“原是这样啊。”晏沉渊一副恍然语气,“难怪府中下人说,她吃不好睡不好,夜夜啼哭呢。”
顾凌羽心下一紧,不知池南音在国府师担心受怕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愈觉心疼。
“那可请国师大人高抬贵手……”
“我准备让府上杀条阴春池里的玉鳞炖汤,不知是否会令她胃口大开呢?”
顾凌羽听了想骂人。
玉鳞是什么鱼,其他人不知,他会不知么!
那是死人尸肉喂大的!
晏沉渊他存的是什么心!
但眼下顾凌羽也只能隐忍,再度拱手道:“玉鳞乃是国师大人心爱之物,若如此浪费,我怕池四姑娘会难以消受这等福气。若大人不介意,若我去府上拜访大人,顺带劝池四姑娘放宽心情,国师大人心怀博大,庇佑天下,绝不会为难于她,对吧?”
晏沉渊轻眨了下眼,捻了捻佛钏,慢声说道:“不好说。”
“晏——大人!”顾凌羽火气被搞上来了。
晏沉渊抬了下手,展危立时道:“殿下,我家大人乏了,就先行告退,您请自便。”
展危一边推着晏沉渊的轮椅,一边小声地说:“大人,这二皇子好像真的挺喜欢池四姑娘的?”
“等下去街边买副针线。”
“大人要针线做什么?”
“把你的嘴缝上。”
“大人,小的错了!”
……
顾凌羽看着晏沉渊嚣张跋扈地出了宫,也只能咬牙忍恨。
出宫后,在宫外一直等着的池惜歌立时迎上来:“殿下,今日四妹如何?”
“今日四姑娘并未出事。”顾凌羽答道,“池姑娘一心牵系四姑娘,若四姑娘知道了,定会动容的。”
池惜歌看了他一眼,摇头笑了笑。
她又怎么会想得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可以与顾凌羽这般心平气和地聊起四妹?
从前自己要强不服软,不懂得情爱之事强求不来,只能迂回包容,跟顾凌羽不知因为四妹的事闹过多少次,怨他憎他恨他,又舍不得他。
如今倒也放下了。
“今日林大人在殿前失仪,被父皇放回家中一个月,想来离致仕之日也不远了。”顾凌羽与她并肩慢行,说起早朝上的事。
池惜歌听得此话,倒是神色一滞,尚书令林大人一直与镇国公府来往甚密,陛下此际动手,怕是要借晏沉渊的由头,翦除朋党了。
“殿下可信我?”池惜歌停步,眸光明亮地看着顾凌羽。
“自然,姑娘为何这般问?”顾凌羽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