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回去她也待不下去那个环境,不如干脆就这样,直接带着林颀去山上找个地方呆着还来得自在。
话说回来,他们的户籍好像还在原身那本来的破房子后面枣树下埋着
想到这里,林汐牵着林颀扭回头。
“先回去把我们的户籍给拿了,省得日后麻烦。”
被牵着又拐了个弯,林颀面上却没有丝毫波动。
看,林颀,她又在作妖了。你还想相信她的话吗户籍她该不会现在就想把你卖掉吧你还在等什么,等到绝望的那一刻吗
胸腔里的心疯狂跳动着,林颀阴郁地抬起瘦得只有巴掌大的脸。
是这样吗他,真的要被亲人抛弃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被抛弃,也罢。
就让他最后再试一次,再试一次,他就能彻底死心了。
之前脑子里闪过的记忆很给力,林汐惯用了重点记忆法,这些重要的东西都牢牢记着了,在枣树后面不惊动人地刨了一会儿地,果然看见一个用油布好好包着的罐子。
打开罐子,里面抽出来几张薄薄的纸张,林汐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些东西原身虽然不懂,但是她嫁的那个读过点书的死鬼老公和她提过很多次不要随便给别人,她就一直当宝贝似的藏着。
又摸了摸罐子里,林汐一喜,从里面摸出了一角银子。
不多,按照原身的手感,大概也就二两来重吧。
但是这二两来重的银子,正常情况下,是农户一年全家的花销了。
“还好,当初留着给你讨媳妇用的,现在先用来做本钱了。”
林汐自顾自地说着,把东西放回罐子里,塞进林颀的怀里。
这小孩现在才十岁大,还小得很,就不怎么爱说话了。这样似乎不太好林汐回忆了一下现代的教育,十岁应该正是猫狗嫌的年纪,回头她费点心思,毕竟以后她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了,还是好好待他吧。
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户籍还有银子被塞进了罐子里,林颀眼中最后一丝小火苗正要熄灭,却听到耳边传来讨媳妇三个字,紧跟着,怀里就被塞进来一个价值千斤重的罐子。
他的脑子里第一次出现了空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爬了一段山路,林汐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这具身体好像一点一点的,在往她前世靠拢
刚开始的时候,她明明走几步还在喘,背也因为常年干活有点含胸驼背的。
但是走着走着,她莫名就感觉到腰背挺直了不说,整个人也恢复到了前世十分之一的精气神,爬山一点不费劲了。
琢磨了一下无果之后,林汐就放弃了纠结这个问题,转过身开始和身边的崽子说话。
“阿玛带你去山里对付一晚上,可能连个屋顶都没有,你介意吗崽”
后面那个字完全是她心里想着一顺溜给说出了口,却不知道这个字在林颀心里仿佛投下了一枚一般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她喊他什么
崽
这样亲昵的口吻,带着一丝慈爱和宠溺的爱称,他甚至在村长家里,都没有听到过,那是全村听说对孩子最好的家了。
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居然喊他,崽
又等了一会儿发现身后的人还是没有反应,林汐回过神来。
对了,她现在在林颀心里应该还是恶毒阿玛的形象吧
叹了一口气,但是林汐也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她一向喜欢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浑浑噩噩地跟在林汐身后,林颀看着她轻轻松松掰下一根铁木的树枝,张大着嘴看她用树枝一甩扫开周围的草头,让他们通行无阻的利落身影,林颀心里暗自闪过一个念头。
不、不可能。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他的阿玛。
那个女人,身材瘦小,终日抬不起头来,就算对着他的时候,也不过是畏畏缩缩的模样。
而面前这个身姿里都带着利落和爽利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她
可是,如果不是她,那面前这个女人,又是谁
不知道自己的反派崽崽马上就把自己的马甲扒了一半,林汐很快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
一片平坦的地势,旁边的树木长得笔直,她认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却明显很适合在这些树上做两个高一点的吊床先将就躺着。
“崽,你在这里等等,阿玛给你编个床出来,你看着。”
林汐说着松开了一直抓着林颀的手,温热的体温迅速散去,山里的风吹走了那最后一丝温度,林颀却不像以前一样那么贪恋温度了。
他就这么静静站在原地,看着林汐的动作。
挑了几把足够坚韧的藤蔓,林汐快速用编织渔网的方式将它们编好成适合他们两个人躺下的大小,心里暗自感谢当初她追的某档野外生存节目,里面有位建房狂人就喜欢在不同的野外生存时建造出不同的房子,其中这种吊床就是她在里面跟着学来的。
林汐的动手能力很强,半个小时之后,她就成功将吊床固定在两棵需要她一只胳膊才能抱得过来的树上,又花费了一点功夫,用藤蔓和几根地上捡来的木头做了一个简易的梯子,才豪气冲天地冲着地上傻眼似的反派崽子说道。
“来,上来试试,阿玛给你做的床。”
林颀几乎是看神仙似的看着她一点一点把这两张吊床做出来,又看着她猴子似的窜上树,心里越发地肯定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他的阿玛。
但是,她自称自己为阿玛的时候,他却又能够感觉到里面的真心实意。
难道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笨的女人,居然情愿认他这样一个不祥之人做儿子吗
林汐等了一会儿,看他没动静,想了想,反应过来,从树上呲溜地直接滑了下来。
“是担心罐子吧,来,阿玛给你拿着,我们上去之后你再抱着,走,上去试试看。”
她说着,手掌亲昵地拍了拍崽子的屁股。
一股说不清的羞耻和怒气直接冲上了头,林颀猛地抬起头就想要说什么,却对上了林汐那双笑眯眯中带着明显慈爱的眼神。
他猛地低下头,脸上的热度不散,心里却转了一百八十度。
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真的想要认我做崽吗
可是我是个不祥之人,这双眼睛,所有人都害怕。
想到这里,他忽然身体一僵。
刚才对上眼的那个瞬间,她是不是,没有避开他的眼睛
甚至依旧用同样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
心里否定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是林颀却捏紧了拳头,一点一点,将头抬了起来。
对上眼,林汐立马笑了。
第3章
“这就对了,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别人的眼睛,这是基本的礼貌哦。不过对某些人可以不用太讲礼貌。”
她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反派崽子的头发。
啧,油得能下锅了,明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给崽子安排一下洗头的事情。
林汐脸上丝毫不显,心里却嫌弃得要命。
因为她猜到,自己的头,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边林汐爬下床带着人走了好一会儿,医馆里被震住的女人们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林汐的阿玛直接往地上一坐,这次是真的带着泪花嚎了起来。
“你们都听见了你们都听见了听听天杀的,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不就是嫁过去了,竟然就不认我这个阿玛了”
“那个林家到底给她灌的什么汤,连自己阿玛都不认了,天杀的没良心的,我这日子要怎么过呀”
她哭嚎着这句话并不只是做戏,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
林汐在她家里的待遇很差,但是事实上,她一家人,都靠着林汐一个人在做家务。
老婆子不是没有儿媳妇,但是她的儿媳妇很巧,和她的个性差不多,都是不乐意做家务事的。
所以林汐来了之后,所有脏的臭的事,都扔到了她的头上。
甚至就连公公和兄弟的贴身衣物,那几个做人媳妇的都不敢洗,每次林汐都只能一大早偷偷摸摸洗了这些,再去洗其他的衣物,手上的茧子和冻疮就是这么来的。
医馆里其他看热闹的女人也面面相觑,好几个听着林汐阿玛这么嚎,也忍不住帮腔说道。
“可不是嘛,这花也太不像话了,你可是她的阿玛,阿玛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呢她还不是你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这是嘴巴说说就能不认的吗”
“是啊是啊,花也真的太过分了。”
“她是不是撞到了脑子,把脑子给撞坏了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渐渐地和林汐阿玛站在了同一阵线上。
眼角的泪早就干净了,林汐阿玛一看大家都替她撑腰,心里顿时一阵得意。
又嚎了一会儿,她才假装抹了一把泪,站起身。
“不行,我今天必须要教训教训这个孽畜,分明是我肚子里怀了足足八个月才生下来的一块肉,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真的是反了天了”
她说着气冲冲就往外走,其他女人恨不得将这场八卦拆成慢镜头来看,见状,紧赶慢赶立即跟了上去。
不过她们注定是要失望了,林汐早就带了自己的反派崽子进了山,那地方是除了村子里唯一的猎户,谁也不敢去的地方,她们怎么可能找得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