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说是马黄山没了,以后这家人没人给她银子养老了,所以先拿一点走。”马文松冷笑一声:“我没答应,马黄山没了她还有黑山和老三,再不济还有两个女。谭氏那孤儿寡母的还得过日子呢,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别说娶三个儿媳妇,不过听如月那丫头的意思他们怕是要修新房子了。”
“二两银子倒也够修几间屋。”老太婆点头点:“那柴棚就是放柴的地方,也是运气好这三天没下雨,若不然事情就难办了。”
果然如马文松所料,下午的时候,马如月和马如海就找到了他。
“幺爷爷,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想着这儿有一点钱,不如就凑合着修几间屋子。”马如月道:“还望幺爷爷帮我们参谋参谋,看怎么个修法,怎么样才能节约点钱。”
马文松点了点头,然后问了修几间屋,大约能承受多少银两。
“五个房间,一个堂屋。”马如月想的是不修就不修,要修那就得将三个弟弟的成亲的房间准备好:“灶房和茅厕就修一个偏房。”
这么大的房子,那可不是二两银子能解决的事。
“超就超一点吧,如海他们慢慢长大了,借一点慢慢就有能力还了。”马如月道:“这事儿不解决就是一个事,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这丫头有魄力!”马文松点了点头:“很多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修了也好。”
当下就商量着请哪些工人,买多少材料。
“幺爷爷,我们都不懂的,还有劳幺爷爷多费点心了。”马如月对马文松道:“幺爷爷,您老帮的大忙我们都记得的。”
“说什么大忙不大忙啊,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幺爷爷,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该拉扯的就拉扯一下。”马文松心里感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一家子没准儿还能起来。别的不说,就看马如月的转变,这几天大小事都是她在出面,言谈举止很有大户人家当家人的风范。
特别是面对马老太太的那种无理取闹也能面不改色的应对她。
私下里全都说这老的不像老的,好在小的没有长歪。
这一家子要修房子,在马家村还是让人震惊了一番。
“我就说了,老二那口棺木还是宝山家的,又薄又差,这些黑心肝的,留着钱她们母子享受,我可怜的儿啊,这是造的什么孽……”马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往外跑,等罗氏去时都有点目瞪口呆,她居然在马黄山的坟前指桑骂槐的又哭了起来。
坟前就围了一圈的人,大家都在指指点点。
有说谭氏会算的,也有说老太太鸡蛋里挑骨头。
人做事天在看,面对这种情况马如月拉着谭氏不让去看。
“看了添堵,看怎么着就怎么着吧。”马如月叹了口气:“娘,我明天该回江家了,你们这个样子,我真是放不下心啊!”
时不时的有人来挑衅一翻,自己又立不起来。
“如月!”拉着女儿的手,想着自己没了男人家里空落落的,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而这样的日子女儿都过了大半年了:“娘对不起你,你可要常回来。”
“嗯,我会的。”马如月点了点头,将家里的情况又说了一遍:“修房子的事让如海找幺爷爷,别的人你也不用管,左右是分家另过了,又不会在她们锅里舀饭。人要是因为别人说什么都在意的话,那我都不用活了。”
临走的时候,马如月将办事余下的银子全都交给了谭氏。
“如月,你爹说这些银子是给你下半辈子用的。”谭氏坚持不要。
“娘,我在江家挺好的,有吃有喝的,好歹还是一个大少奶奶呢。”说到这儿马如月自己都笑了,就没见过谁当大少奶奶这么霉的:“娘,您别为我担心了,好好的将日子过起走就好了。回头地里的庄稼活儿让如海他们跟着学着干。老房子那边能不去就不去吧。”左右都不受待见,送上门去找气怄不划算。
谭氏抹着眼泪说知道了。
送走了女儿,回到柴棚的时候,马文松正带着一群人在量地皮。
“这个柴棚不撤吧,你们要住,回头也当柴棚用。”马文松对马如海道:“你姐说要修宽一点,你看这样合适不?”
“幺爷爷,我什么都不懂,姐说要听您的,您说怎么修好就怎么修。”马如海对众人道:“多谢各位叔叔伯伯了。”
修房子这么大的事他是去找了马黑山和三叔马远山的,但是他们说奶奶说过谁都不许管,为了图清静,马如月说不找他们。
“如海啊,你就甭给我们客气了。”对这一家人,大家心里还是同情的。
马黄山一直体弱多病又老实,人也不讨厌,谁知道会落成今天这个下场呢。
别人家修房子是要带伙食的,马文松考虑到这一家子的实际情况,给大家伙儿说了各吃各的,干活的人也就欣然同意了。
谁家没个难处,这一家子连自己吃的都不够,听说分家才分了二十多斤红薯和米面什么的。
没分家的时候是马黑山当家,老太太把握钱财。
马如月嫁到江家有二十两彩礼让整个马家村的人都有点眼红又有说不出的味道来。
钱财果然是最能考验人的,这一次分家也为了这二十两银子闹崩了。
家丑不可外扬,这马老太太却倚老卖老,得了八两银子还不心甘。
马黄山的死大家也里都明白,这家分得有点过了。
马文松摇了摇头,孩子们一口一个幺爷爷,也只有他是族长用身份能镇得住堂子了,否则那老太太还得在自己面前蹦哒。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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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有人占坑
马如月回到江家的时候,秋氏和江丽远都拉着她的手好一番好慰。
“大嫂,您不在家的我们又没有吃的了。”江丽远不好意思的说:“我总是半夜的时候饿醒,然后就睡不着。”
“二小姐也没有米汤喝。”秋氏喃喃道:“婢妾没有奶水了。”
没奶就断了吧。左右有十个月的孩子了,可以吃点辅食喂养了,省得天天大人小孩都遭罪。
堂屋里,江智远拿着一本书故做镇定,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虚的。
这个家当家的人是大嫂,他私自借了一两银子的,这个帐什么时候能还清?
“二少爷,谢谢你对我娘家的看重。”马如月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有病:“借二爷爷的钱估计得等到小春收了分红的时候才还得上了。”
这是透支,严重的透支。
马如月心里很憋闷的,当真的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更让马如月意外的是回到伙房的时候已经没了她的位置。
“这伙房里做事耽搁一天还行,多几天就麻烦了,一个萝卜一个坑里,谁也不可能长期帮你。”白氏道:“小马啊,这事儿也没有法子。”
这就被人顶替了位置?
关系户?
马如月得到消息进伙房的是三房的姓文的一个妇人,论辈份马如月也该叫她一声婶子。
马如月这时候才明白,自己是凭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蛮横劲儿挤进伙房的。
原来不差人的伙房自己挤进去算吃空饷,直到方氏出了意外她才补了这个缺。
得,人家就瞄准了这个机会将自己挤掉了。
报应真是来得又爽又快啊。
“大嫂,不去做就不做吧!”江智远心里是愤怒的,得到马家的消息说大嫂的亲爹过逝了,自己还特意去找了二爷爷替大嫂请一个假,当时他和白婶子并没有说有什么不妥当,耽搁了五天回来就变了样。
“也是,不做还轻松些。”上班打卡其实挺痛苦的,特别是对睡惯了懒觉的人来讲那就是一种灾难。
马如月觉得自己有做米虫的潜质。
不过等中午看着秋氏端回来的饭菜她又不淡定了,米都没几颗,哪能养活虫子。
江家自己除了偷以外好像没有什么办法了。
毕竟没有自己的田地。
马家分有两亩多的佃田土,捐税交租,余下的过起日子来也很紧凑。
开源节流才是最重要的。
好在马家可以自己开伙煮吃的。
正月的地里只有一些青菜。
马如月觉得江家的规矩太蛋疼了,为毛不允许开伙啊,哪怕人家找点野菜什么的也可以充饥啊。
不准开伙,岂不是只能生吃?
马如月去看了江智荣兄弟四人。
“大嫂,给您。”江智路见她来了端了一个碗跑到她面前:“挺好吃的,您试试。”
什么东西?
青悠悠的一片一片的,然后又泡在水里面。
“我们去地里挖的厚皮菜、青菜头子,削干净了切成片,撒了一点盐在上面,饿了吃着玩。”江智路道:“以前娘在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给我们吃的。”
马如月心里一阵酸楚,这种吃法确实不用开伙也能充饥。
不,严格说来,这种青菜头子吃多了只会让人更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