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水感觉到了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犹豫了一下,正准备收回自己的勺子,便被乾荒轻轻地握住了手腕,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
黏糯的大米煮的十分熟烂,配着被切成细粒大小的皮蛋与肉末,香气四溢,入口即化,隐隐的,他还能够尝出来里面切了不少的姜粒,混杂在其中,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配料,十分美味。
魏若水愣愣的看着乾荒吃完了自己手中的粥,脸颊微红的收回手腕,轻轻地抚了一下发烫的皮肤,缩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你做的?”乾荒清冷而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问道,让人心底一颤,“很好吃。”
啊啊啊啊啊……
如擂鼓一样的心跳让魏若水有点摸不着头脑,心里更是十分的疑惑恐慌。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脸颊这么红?是生病了吗?还是被乾荒传染了?怎么感觉有点发烫的感觉?
手足无措的扭过身子,魏若水尴尬的笑笑,端起桌子上的白瓷碗,慌张的看向正好迎面走进来的胡嘉,顾左而言他道。
“诶?胡嘉!你来了?正好正好,我这个粥熬好了,你们家大人手不是很方便,你来帮个忙,喂一下他吧!”
魏若水吸取了旧有经验,一下子就扯住了胡嘉的衣服,紧紧地拽着,将白瓷碗半强迫性的递给了他,转身出了牢门。
嗯,今天似乎有点热的样子,不如去玄字号王全书的房间里逛逛吧。
嗯,真是好主意呢!
看着魏若水慌不择路的跑出去,乾荒微微的笑了出声,伴随着两声咳嗽。
“大人,你没事儿吧?”胡嘉慌张的上前了两步,被乾荒一眼瞪在了原地,默默地后退了回去。
嗯……我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来错了时间吧?
果然,我的饭碗恐怕要不保了!
“给我。”乾荒伸出了手,冷着脸的说道,丝毫没有刚才魏若水在的时候的亲切模样,看起来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卿一般,直问的胡嘉微微一愣。
“什……什么?”
“碗啊,把碗给我!”乾荒无奈的说道,皱了皱眉头,让对方心里一慌,忙不迭的送了上去。
于是,大理寺牢房里的犯人们几乎等了一晚上,还以为能够分到一点点吃剩下的粥。
但是,结局却是连个底子都没有看到……
乾荒的伤慢慢的好了起来,右手臂也终于痊愈了,而关于太子妃一案的所有卷宗也全部送入了魏若水的牢房里,整个长安城的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他俩,期待着一个全新的结局。
地字号房间内,一个身穿着黄色便服的男子此时正背着手打量着牢房里的布置,视线顺着墙壁划到桌子上已经枯萎了的小雏菊,微微一滞,又漫不经心的移了开来。
魏若水环着胸,气呼呼的看着桌子上被堆成一座小山的卷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有没有搞错?我又不是你们这个年代的人,请问,这跟着蚯蚓一样看起来毫无规律的字体是什么?
甲骨文吗?
一点都不像中国古代的任何一个朝代的字好不好!
那明黄色衣服的男子正站在牢房中间,背着手笑看着她,身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如同一块炙热而难以靠近的太阳一般,让魏若水烦躁的避开了眼睛,将手腕上的玉串取了下来。
“不是……太子殿下,你好歹讲点儿道理好不?你把这些给我,我也看不懂啊,你都堆在这里有什么用啊?还占地方!”魏若水愤愤的说道,一点都没有半分礼仪规矩的模样。
太子笑着摆摆手,挥退了身后正要呵斥她的太监总管,感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微眯了眯眼睛。
“若水,你以前,不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女吗?怎么会不认识字?”
轻飘飘的话让魏若水一滞,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是……是吗?原来原身是认识字的吗?
“太子真是说笑了,若水不认识字是谁都知道的事实,您何必要拿她取乐呢?”乾荒笑着从牢房门口走了进来,穿着一身官服站在了魏若水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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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天字号牢房的人
乾荒的穿着像是刚下朝的样子,一身官服紧贴的穿在身上,头发高高的束起成一个圆髻,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杂乱鬓角,手里还拿着上朝刚用完的玉笏,上面写着品阶和官位。
听着乾荒的话,魏若水眼神一凌,瞬间看向牢房中间站着的人,全身戒备。
感情……这个太子刚才是在炸我?
好家伙,这要不是乾荒突然出现,我差一点就上了这人的当了!
好狡猾的人……
他这是看出来什么来了吗?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站在中间的卫廖太子看到魏若水怀疑的眼神笑着摇了摇头,向前两步,站到了乾荒身旁,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一副十分亲密的模样。
“为何如此紧张?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大理寺卿还真的是如同坊间谣传的一般,宠妻无度啊?”
“太子说笑了,”乾荒后退了两步,仍然挡在魏若水的身前,清冷着声音说道,低头行了个礼,一副恭恭敬敬但是却十分疏远的模样,“您也说了,是坊间谣传,若水还未过门,您现在如此称呼她,未免对她一个女儿家的清白不太好,还望太子慎重。”
魏若水呆愣愣的看着两个人之间冷冰冰的氛围,突然觉得,谣言似乎有时候真的是没有半分可信度。
例如,整个长安城的人都说乾荒是太子的军师、幕僚,可他俩的关系……却感觉根本没有那么亲密。
例如,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魏若水是即将过门的乾家主母,可她与乾荒的关系……也没那么……反正也是有点扯的样子。
如此看来,长安城的百姓也是真的吃的太好了,没什么事情可干,整日盯着这个那个的,搞得舆论沸沸扬扬。
对面的卫廖看着对方低下的头,客客气气的模样,似乎隔着一两条街一般的距离,心里十分的憋闷,索性也没了什么谈话的**。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乾荒身后护的极好的魏若水,舌尖微微抵了一下后槽牙,露出个十分感兴趣的笑容,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退了出去。
“既然大理寺卿都如此说了,那魏小姐,还请恕我刚才无礼。”
他微微点了个头,就算是道歉了一般。背过身看着房里成堆的卷宗,如玉的指尖划过桌面,顺手伸出手拿起了一个打量着,漫不经心的对着乾荒说道。
“不过,这次的太子妃案件还请大人与魏姑娘好好的审理,不要辜负了我的希望才是。原本,父皇是打算将此案交给黄鑫都统的,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求了过来,还望你们……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放下手里的案卷,转过身来看着两人,表情严肃,似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眸中微微带了点冷意。
魏若水疑惑的皱了皱眉,看了眼四周空无一人的模样,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点精神分裂的样子,轻轻地抓紧了身前乾荒的袖子,一脸防备。
而乾荒却似乎十分习惯一般,看了眼袖子上的爪子,并没有拂下去,反是换了个手持着玉笏,恭恭敬敬的低头行礼。
“臣一定,不负太子所望。”
卫廖自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看着他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的样子,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偏过脸去,不再看秀恩爱的两人。
“三个月期限。到时候,若是交不出满意的答案,该什么刑罚,便还是什么刑罚,可别说我不顾及昔日的同窗情谊。”
卫廖冷冷的说道,话中带着一种威胁的感觉,傲傲的挥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转身离去。
刚走到牢房门外,身后的乾荒急匆匆的快追了两步,走上来,轻声问道,“殿下,晖王……您来都来了,要不要去看看他。”
听到这个名字,卫廖似乎犹豫了一下,停下来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房间,神情略微有点落寞,叹了口气,扭了回去身子,背对着乾荒,声音冷漠。
“算了,反正……也是无用。”
魏若水探出脑袋,看着太子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再次离去,愣愣的琢磨着两个人刚说的哑谜,一头雾水。
“晖王?那是谁啊?”
乾荒扭过身子,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轻轻推了进去,关上了牢门。
四周没有什么人,胡嘉和胡伟在牢狱门口左右守着,正好是牢里午休的时间,犯人们大多数都躺在床榻上休息,没人注意着来去的太子,只零星地能听见几个人打呼噜的声音。
乾荒带着魏若水进了房门,看着她手腕上取下来的玉串松松的挂在手里,无奈的拿了过来,亲手替她戴了上去,耐心的解释道,“以后,不要在外面随随便便提起这个名字,是大忌,明白吗?”
魏若水呆呆愣愣的点点头,看着乾荒认真的将玉串再次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摸摸自己腕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有点疑惑。
“所以说……他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