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殷六儿是吧?明日起,你就到我房里当差吧。”林晚之前一直没选贴身丫鬟,也不让丫鬟进她的屋子。殷六儿是她选中的头一个。
六儿高兴地应了,其他的两个丫鬟低着头,有些懊恼。另一个却暗地里撇了撇嘴,心道以后还不知怎么样呢?
大太太多强势一个人,今天折了管家的面子就是折了大太太的面子,搞不好五小姐还得被送到几百里外的乡下老家去。谁希罕给五小姐当贴身丫鬟谁去好了,她才不乐意呢。
且不说林管家回林家大宅后怎么跟大太太禀报,怎么狂灌水以去掉满嘴满喉咙的苦味,怎么来回洗手,又换了衣服。
但说林管家走后,宋嬷嬷也带着管事的一路急走,这个管事的自然是蒋二夫人跟前最得力的蒋家下人。他们进了林家庄子,路上看到了形色匆匆的林管家三人,也没那个情绪去打听这些。只由宋嬷嬷带着往庄子里林宅而去。
蒋家别庄,天色已暗,蒋小少爷居所瀚月轩内点起了数个儿臂粗的蜡烛,照得屋子里亮如白昼。
林晚放下手里的毛笔,将方子递给蒋二夫人,林晚如此年轻,蒋二夫人心里没底。要不是看着孩子烧得厉害,多日未曾大便,且精神昏沉,呼唤他全无反应,她也不会如此孟浪地就派宋嬷嬷去请一个小姑娘。
但是人已经请来了,总得让人看看。蒋二夫人将方子递给陆有为。陆有为刚看了开头的石膏二字。便听得院里一阵马车辘辘声,继之而来一片喧哗。
蒋二夫人立刻起身迎出去。见前面马车里连着下来四个老头子和一个中年男子。先下车的正是她的公爹蒋老爷子。后边依次是夏氏医馆夏老二、两个面生的老者、济生堂刘炳良。
原来蒋老爷子自江淮伤势垂危时便去请刘炳良,可惜刘炳良早在前一日便被恒王请去给恒王妃会诊去了,这一去就是好几日。
恒王是当今圣上五叔,最得太后宠爱,强硬势大,不是蒋家可比肩的。恒王妃病重,他们自然只能等。
他也曾派人去请曾老爷子,却赶在了夏家的夏冬升之后,曾老爷子已经谢客不肯见人了。
这一次小孙子病危,他早在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就去请刘炳良,得知他仍未出恒王府,干脆派人去恒王府外候着。这日午后,几位被恒王府请去会诊的各地名医甫一出王府门,便被蒋老爷子一行人迎了个正着。
于是,刘炳良提议,不如大家一起再去会个诊。平日里刘炳良为人疏朗,人缘不错。而蒋老爷子虽致仕归乡,门生故旧却满天下,因此大家自然是乐于从命。
因事先没想到会去好几个大夫,马车没准备那么多。事急从权就不讲究那么多了,几个老头子再加上刘炳良这个中年人和蒋老爷子都挤在一辆马车里,车夫跳上车前座,将马车赶到快要飞起。
这可就苦了这几个老爷子了,一个个颠得七晕八素、面如土色。
及至赶到蒋家别庄,早有小厮卸下了大门门槛,车夫直接将马车赶到瀚月轩门前才停下来。
几个老头子进得内室,待缓过来便一一地给蒋翰辰看诊。然后围坐在圆桌旁正欲商量,却瞥见桌子上放着张纸,显然是张药方。
刘炳良道:“陆大夫对蒋小少爷的病最为熟悉,大家一起来聊聊看怎么办?”
“这是陆大夫开的方子?”刘炳良拿过药方,还没来得及细看,问陆有为。
陆有为苦笑,他的方子小少爷服了只缓解下,没多久就又烧了起来。“这不是我的,这是林五小姐的方子。”陆有为指着林晚。
新来几位大夫包括蒋老太爷之前都以为林晚是蒋家丫鬟,谁也没有留意她。如今一听蒋家居然请了个小丫头来看病。那他们算什么?居然把他们这等连恒王都看重的名医与这种听都没听过的小丫鬟放一起。要不是看蒋老面子,早就拂袖而去了。
蒋老太爷挺尴尬,他也没想到儿媳妇私下请了个小姑娘,这些名医有意见那是自然的。但他不好在人前拂了儿媳妇的面子。便打着哈哈:“老二家的这也是慈母之心,关心则乱。诸位别往心里去,事后我老蒋请诸位在鹿鸣轩聚聚,给诸位陪个不是。”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些名医啊,谁家没有个病人呢?
众人脸色这才好看些。刘炳良见那林五小姐哪怕是面对着诸人质疑,依然面色平和,波澜不惊。若不是无知者无畏,光这份气度,便有了一些风范。
林五小姐是她派人上门请来的,蒋二夫人当然不想她尴尬。便跟公爹解释道:“这位林家小姐,前些天曾经治好过一例相似病症,因而媳妇才想着请她过来给看看。”
刘炳良听了拿起桌上的药方,快速扫了一眼,道:“几位过来看看,这方子,我看有点门道。”
第13章 疹退
刘炳良将方子推过去,三人看了眼,其中一个点头道:“倒是对症,老夫来开方的话,也不过如此。”
另两人瞧那方子上列着生石膏、玄参、花粉、连翘、金银花、甘草合煎,再用羚羊角二钱煎汤,混合分三次温服,也点头赞同。
刘炳良便道:“依我看,小少爷目前疹毒内攻,非羚羊角、生石膏并用不可。且这孩子持续壮热,为免发痉,不如就按此方速速煎药吧。”
见几位名医都赞同,蒋二夫人遂命人速去煎药。服药过后不过盏茶工夫,蒋翰辰的烧便退了,小小的躁动的身子也安宁了下来,安稳地睡了过去。
蒋老爷子连连拱手感谢诸位名医。蒋二夫人心下一松,几乎跌坐回椅子里。他们这些名门望族最为讲究仪态,喜怒哀乐要不形于色,即使心里再恼再恨再惊再喜,表面上也要维持风度。不到极度激动或伤心处,怎能轻易失态于人前?
这些名医们都是久经历练的,经历过的凶险不知凡几,倒也平静。连连恭喜蒋老爷子和蒋二夫人。而且这方子也不是他们拟的,就算他们自己遣方用药,最好也不过如此。
开方的是个小姑娘,他们就是再没风度,也不会抢一个小姑娘的功劳。
蒋老爷子自然也谢过了林晚。又问她:“五小姐是哪个林府上的?”
“是靖陵大同街的林家。我爹现在军械司任主事。”
“哦,知道啦,你爹是林家的老二,林老二……”,他想起了长子几日前寄给他的密信。说不得到时候看看能否有法子帮林老二脱身了。
“我听说你爹那边最近忙得很,只怕一时半会回不了家,你这孩子是个好的,要照顾好你娘。”
蒋老爷子这话转的让林晚感觉有点怪,只是她一时想不通怪在哪里。
夏家老二是个医痴,他不像他大哥夏冬升那般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他常年浸淫医道,懒理俗事。
“听说林五小姐你曾治好过一个出疹的小孩,可否说说具体情况?让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开开眼界。”夏老二问。
“晚辈哪敢给诸位长辈开眼界,夏老可别开晚辈的玩笑了。”林晚客套了下,便将那日的情况略述了一下。夏老二和刘炳良连连点头,道方子用得不错。
林晚实在是太年轻了,诸人都以为林晚写的这些方子或许是她的师长们用过的。便打听起她的师承。
待听说那三爷爷已经故去,多少有点遗憾。几个人倒都没听说过这位三爷爷的名号,便以为或许是位淡泊名利、甘愿隐居乡间的高人。
“林五小姐,你父亲不是一直在靖陵吗?你为何不跟着你爹娘一起生活?反而去了乡下老家?”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刘炳良倒是知道个大概,因为当年林家老太爷的病就是他治的,主要还是心病。
这种事涉及到大宅门隐私,倒是不足为外人道,便把话题岔开了。林晚也没有正面回答,夏老二便不再问了。他虽有点痴,但也不傻。
在座名医除了夏老二和刘炳良,另外两位是靖陵以南滁州城的名医,陈思道和袁文广。袁文广一直肃着张脸,这时问:“林五小姐,这两个治疹病的方子是尊师留下来的还是姑娘自己拟的?”
其他几位和袁文广都以为这方子应该是小姑娘见她的师父三爷爷用过,她顺手拿过来给相似病症的人治病。
谁也不会认为这么小的女孩子就能切准病症且辨证施药。要知道他们都是聪敏之人,也是在学医多年之后才渐入佳境。象林晚那么大的时候,他们大都还跟在师父后边学徒呢。
没想到林晚直截了当地说这些方子都是她自己开的。这让袁文广有些反感了,小姑娘未免狂妄了点啊。
他有意削削林晚的锐气,道:“为医者,病人以性命相托,务必耽精竭虑、谨慎视之,方可不负病人所托。万不可盲目自大、莽撞从事,知一斑便以为已窥全豹。”
旁边正在喝茶的滁州陈思道听了这话,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袁文广瞪他:“你踢我做甚?怎么我说得不对?”
陈思道心道你个袁大炮,人家小姑娘挺聪明懂事一小孩,别说没怎么,就算有什么不是,需要提点下,也得私下里委婉点来。你这一上来就开炮,开的还是莫须有的炮。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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