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里虽然号称宁贵妃宠冠六宫,但宁越觉得燕准之所以宠爱宁贵妃更多是出于政治目的,主要是为了笼络宁溯生,应该没什么真感情,看他对付宁溯生的狠辣劲儿就知道了,若是真爱宁贵妃,肯定不会在她死后对宁溯生毫不留情。
有这样的家世和容貌,却把真心托付给根本不珍惜她的男人,这一世的她还真是不值。既然有机会重活一遍,那么揪出背后暗算她的人,报了一箭之仇之后,还是出宫好好孝顺爹娘,一家人和和美美地最好。
宁溯生喜出望外。他当初是不同意宁越入宫的,谁都知道宫中的日子不好过,而且燕准的嫔妃绝不算少,可是宁越却对英俊的燕准死心塌地,以绝食做威胁非要嫁给他,宁溯生最宠女儿,万般无奈只得同意她进宫,但又怕她受委屈,所以经常向燕准施压,盼着他对女儿专情,可以说君臣之间许多矛盾就是这么来的。
如今听她说不稀罕皇帝,宁溯生乐得一拍大腿,喜滋滋地说:“就是就是!男人没几个好东西,尤其是这种一堆小老婆的!乖女,你想开了就好!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弄!”
“让娘准备几个可靠的人送进宫里吧。”宁越笑着说道。
敬事房新挑上来的人难免也有眼线之类,贴身的人她打算从宁家带些,至少再出事不会像今天这么狼狈。
“好!你娘今天病了,所以没顾得上过来,等我回去跟她说,明天就挑好人送进来!”宁溯生连声答应。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大将军要送什么人入宫?”
宁越看向正走进门来的男人,他身材高大,五官刚毅,鼻高隆准,天然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是燕准。
宁溯生起身见礼,大着嗓门说:“贵妃刚刚在凤池落水,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救护,最后还是她自己游上岸的,这宫里的护卫实在让臣不能放心,臣要从家里挑几个人服侍她。”
燕准的浓眉微微一抬,平静地说道:“朕记得贵妃不会洑水。”
在心爱的妃子落水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以后,非但没有第一时间赶来安慰,反而还记得质疑她不会游泳,假如燕准对她是真爱,她就把宁字倒着写。
宁越嫣然一笑,说道:“小时候顽皮,学过一点,后来大了要做淑女,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会洑水,其实还是会一点儿的。”
宁溯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也才想起来,女儿不会游泳,不过当着燕准的面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燕准凉薄的唇微抿了一点。以往每次他来,宁越都会满面欢喜地扑进他怀里撒娇,让他不胜其烦,他以为这次她受了这么大惊吓肯定比之前更难缠,谁知她竟然一直端坐着说话,丝毫没有扑过来求安慰的迹象,这让他很是诧异,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他向宁越说道:“今天的事是朕疏忽了,朕会再挑些稳妥的人来服侍你,如今王丞相还在上书房等朕议事,朕……”
他停顿了一下,今天之所以来得这么晚,就是因为有要事在跟丞相商议,如今还得赶着过去,但宁贵妃一向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缠着他不放,再加上那个极其宠爱女儿的大将军也在,他预感到又免不了一番纠缠。
谁知宁越很快说道:“陛下去忙吧,我很好,不用担心。”
燕准准备好的一堆大道理一句也没机会说出来,他默默地看了宁越一眼,在无比复杂的心情中转身离开了。
宁溯生一瞅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立刻一拍大腿:“乖女,你总算想开了!”
这是他头一次没见女儿可怜巴巴地缠着燕准,高兴极了。
宁越笑着说道:“等我好了就回家看你和娘,到时候咱们一家子好好说说话,玩上几天。”
宁贵妃进宫后一心扑在燕准身上,生怕一时看不住他去找别的女人,所以这一年里一次也没回过宁家,不过宁越可不想这么傻,有这么宠爱自己的爹娘,谁要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后宫跟人抢黄瓜?
宁溯生欢天喜地地走了,没多一会儿,太后来了。
宁越正要下床拜见,太后连忙说道:“免了吧,你还病着,怪可怜见的,咱们娘儿们不必讲究这个虚礼。”
宁越看着太后,她今年将近四十,看上去却像三十岁不到,美艳无双。她是燕准的第二大内忧,而且是最无可奈何的内忧,宁贵妃的落水,跟她有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邻居在装修,哭唧唧,一直打电钻,最后只好到院子里拿手机写的,哭,争取今晚多写点,明天早些更新。
第48章
太后滟滟的目光一转,已经将满屋的生面孔都收进了眼中, 她来时已经知道宁越换了所有的宫人, 此时也不说什么,只是款款坐下,叹了口气:“吃了药好些了吧?听说皇帝还在上书房议事, 唉, 你也可怜见的, 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皇帝偏偏又忙……男人啊就是这点想不通透,政事是一辈子也办不完的,何必急在这一时?”
太后,燕准的亲娘,也是原文中最不希望看见燕准坐稳了皇帝宝座的人,因为她,一直偏爱自己的小儿子齐王燕复,一心盼着燕复能够取代燕准, 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她暗中支持燕复,替他拉拢了朝野中不少重要势力。原文中燕准最终流放燕庄, 幽禁太后,留下了天家无父母兄弟的感叹,太后对他的背叛可以说是他人生中一个最大的心结。
现在她说这些,是随口安慰,还是在挑拨她和燕准?宁越不动声色地答道:“太后言重了, 陛下日理万机,有多少国家大事等着他处理呢,我这点子小事不算什么。”
太后很是出乎意料。宁越是她替皇帝做主抬进宫的,所以她最知道宁越的性子,如果别的女人对皇帝的留恋是菟丝花盼着依附大树,那么宁越对皇帝异乎寻常的热爱就是长进肉里的指甲,不管不顾,只恨不能生死都绑在一起。
以往她只要皇帝稍微冷淡一点儿,宁越就会哭得天昏地暗,弄得整个后宫都鸡犬不宁,可这次遇到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丝毫没有埋怨,太后沉吟着,很快赞道:“贵妃果然最能够体谅皇帝的苦衷,不愧你们多年的情分。”
宁越暗自发笑,多年的情分?她一年前才第一次见到皇帝,只不过是少不更事被男色迷惑而已,哪来的多年情分?
太后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走,临走时道:“听说大将军要从家里挑人给你使唤?也好,自家的人你用着也顺手,也免得我跟皇帝为你担心。”
宁越恭恭敬敬地送走太后,摇了摇头,依旧毫无头绪,到底是不是她?
大将军府里。宁溯生脸色沉肃,目光悠远,与在宫里时的坦率直爽的模样迥然不同,他低声吩咐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让宫里的眼线立刻着手调查,三天之内我要知道是谁暗算了贵妃。”
侍从走后,宁溯生叹了口气,女儿太爱燕准了,这一年里为了替女儿撑腰,他没少得罪燕准。其实他并非不懂君臣间相处的道理,但每次看见女儿哭泣他总是忍不住,长此以往,只怕君臣之间越发要有龃龉。假如女儿不是把燕准当成性命一样爱着,该有多好。
宁溯生的行动宁越并不知情,她正忙着接待前来探病的妃嫔们。要是从前的宁贵妃,一看见那些跟她抢燕准的女人气都气不过来,哪里肯见?不过这次,宁越全都见了,不仅见了还笑盈盈地一起说话聊天,一起吃水果点心,末了还看着她们斗了几把叶子牌。
后宫这么无聊,要是再不想点办法找乐子,岂不是活活闷死?
当燕准终于商议完政事回到昭阳宫时,顿时一怔。
正殿里坐着五六个女人,其中四个在玩牌,其他人在观战,宁越笑吟吟地坐在榻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指点出牌,简直是姐妹情好的典范。
燕准差点以为自己看见了幻像,但是很快,那些正玩得热闹的女人们全都起身向他行礼,秋波像不要钱似的一波一波地递过来。
燕准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他猜这些女人之所以接近贵妃,都是为了接近他,可贵妃不是最讨厌她们的吗,怎么会跟她们一起玩乐?
“你们都下去吧,朕跟贵妃有话要说。”燕准淡淡说道。
妃嫔们不得不跟宁越告辞,一双双美目却都恋恋不舍地瞅着燕准,抓紧最后一点时间进行眼神交流。宁越冷眼旁观,忍不住地发笑,轻快地说:“明日要是无事,你们还来陪我玩吧。”
燕准眼下不是疑惑了,他开始疑心,贵妃突然之间变成这幅从没有过的大度模样,他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燕准走近了,在宁越身边坐下,说道:“今天有要事缠身,所以没能及时回来看你。”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递给了宁越:“给你的。”
宁越打开来一看,一根鸽血红的红宝石发簪,簪头的红宝石足有鸽子蛋大小,又通透又美艳,果然是上品。
原本的宁贵妃是富贵人家娇养的女孩,最喜欢华贵的珠宝,所以每次燕准需要哄她时,总会给她几件珠宝。宁越笑着收下道了谢,虽然燕准的行为看起来是道歉却没说一句歉意的话,虽然他一直摆着一副面瘫脸显得很没有诚意,但首饰是好首饰,她也不能因为主人的过错迁怒于无辜的首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