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心一紧,渐渐垂下眼帘,人都是自私的,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她不想强迫自己去接受那些女人的存在。
“嗯?”男人握住她手,眉梢微动,“那还日日给朕甩脸子?”
耳根子一热,陶兮不由瞥了他眼,小脸上还带着泪渍:“皇上就爱胡乱给臣妾扣帽子,明明是皇上欺负人才对。”
第101章 赵妃死了
“分明是你在折磨朕, 如今还倒打一耙。”男人眼眸一眯。
许是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陶兮立马红着脸低头嘀咕了几句, 倒叫人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直到一颗素菜丸子递到嘴边, 她才启唇一口吞下, 一边揪着男人衣袍目光熠熠的望着那盘蛋羹, 很快又是一勺滑嫩的蛋羹递到唇边。
可被人服侍的感觉并没有那么轻松, 陶兮又被迫喝了两碗汤,原因是李嬷嬷说她午时没有吃多少东西,倒是把间谍这个任务完成的淋漓尽致。
晚风习习,屋外还带着春雨后的湿润,烛火幽幽间投下两道斜长的阴影, 陶兮伸出脑袋呼吸了口窗外的空气, 目光不自觉投向那不见一颗星辰的夜空。
“民间传说人死后会化为天上的星星,可是为何今夜一颗也没有。”她撑着下颌目光悠远。
正在批阅折子的人也未抬眼, 声音低沉, “孩童传言怎可当真。”
扫过桌上那堆积如山的折子,陶兮继续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呢喃, “人生在世,瞬息万变,谁能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如果这是一场梦,一觉醒来她还在现代,到时候又该如何?
回过头,屋内烛火摇曳, 男人好似一刻也未曾歇息,那一叠又一叠的奏章像是无穷无尽,他像是永远不会疲倦,承担了数之不尽的重担,还要事事护自己周全。
以往在王府,陶兮总是觉得对方为何如此闲,还有时间来使唤自己,可如今她发现只觉得时间是那么快,每日一睁眼旁边就没了人。
过去总想着出府,觉得留在王府那是迫不得已,成为皇后那也是赶鸭子上架,可时至今日她才渐渐明白,世间有太多迫不得已,可如果这人不是萧臻,自己当真会轻易妥协?
“不看星星了?”
醇厚的声音让陶兮猛地回过神,立马收回视线,轻声嘀咕起来,“外头都没有星星看什么……”
烛火下,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轮廓平添一分柔和,只是剑眉依旧微微蹙着,不知看到了什么气人的奏章,还得一心两用的注意着自己。
挪动身子来到他身边,陶兮靠在他身旁,下颌抵在他肩头轻声道:“我想让玉竹和殊王葬在一起……”
话落,脑门忽然被一根冰冷的东西敲了下,陶兮摸了摸脑袋,见男人不说话,也只当他答应了,立马在一旁认真的研墨。
可下一刻手中的墨条忽然被人夺走,小手也被人紧紧握住,“夜深了,去歇息。”
骤然对上那双黑眸,陶兮微微摇头,黏黏腻腻抱住他胳膊,靠在他肩头低声道:“我要和皇上一起睡。”
看着今夜格外热情的女子,萧臻眉头一跳,两指忽然托起她下颌,目光灼灼,“你想和朕睡,朕也不能与你睡。”
四目相对,陶兮瞬间红了脸,有些羞恼的别过头,“不要脸。”
她决定一定要查查这人以前是不是真的如传闻般清心寡欲!
捏了捏她颊肉,男人眼中含笑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近床榻放下,陶兮刚想说什么,却见对方也解开了外袍,似乎也要歇息。
随着屋内烛火一灭,四处都是黑漆漆一片,知道对方是为了陪自己才放下那些政务,从始至终,他从来都不会多说什么,甚至嘴上也没有一句好听的话,但一直以来都在替自己着想,哪怕她心中颇有怨言时也从不解释。
闭上眼靠在男人臂弯间,陶兮忽然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萧臻。”
眼帘一抬,男人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怀中的人,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叫皇上太过生分,我日后可以唤你名字吗?”她声音轻细。
以往只在被欺压赌气时她才这样叫过,事后还要被人算账,这世间已经无人再敢唤他名讳,她想做这唯一之人。
唇瓣忽然被人指腹轻轻摩挲着,陶兮眨了眨眼,未曾动弹。
“不怕朕砍你脑袋?”他眸光暗沉。
唇角微抿,陶兮换了个睡姿,声音清甜,“怕,可是臣妾有免死金牌呀。”
这是她在一次“卖身”中换来的,随身收藏在枕头下呢。
低头覆上那柔软的温甜,男人呼吸滚烫,却又透着无限缱绻,这时一双藕臂忽然环上他脖颈,那缕清香萦绕在四周。
渐渐拉下她胳膊,萧臻眉头紧皱,声音暗哑,“安分点。”
撇撇嘴,陶兮也不敢再乱动,耳边的呼吸那么炙热,却犹如一股暖流划入心间。
窗外细雨绵绵,宫檐下砸落一滴滴水珠,守夜的宫人丝毫也不敢懈怠,唯有高远海靠在墙角打着瞌睡,不知何时月儿才隐隐露出一丝端倪。
三日后大理寺才将殊王定罪,其罪行也将昭告天下,按照律法削为平民,处以极刑。
陶兮没有把玉竹当初出卖萧臻的事告诉他,想必李嬷嬷也会说,至于萧臻会不会原谅玉竹她也不知道,毕竟当初死了数万将士也是无辜的,这世间哪有绝对的对错。
春雨连绵不断,淅淅沥沥洗刷着宫中一些污秽,随着一道急匆匆的人影闯入内殿,待看到软榻上正在绣衣的女子时,立马迈步靠近,“娘娘,刚刚昭和宫传来消息,赵妃自戕了。”
目光一顿,陶兮微微垂眸并未说话,一旁的雨心倒是大吃一惊。
“是自己服用的毒酒,太医过去时已经没气了,不过还留下了一份罪书,言明父亲谋逆,乃滔天大罪,纵皇恩浩荡不牵连于她,可她也不愿苟活,愿以死代父谢罪。”李嬷嬷认真道。
闻言,雨心却是叹口气,“那赵家狼子野心,赵妃娘娘又如何脱的了干系,就算她不自戕,以后也会日日被人戳脊梁骨,还不如落着个痛快。”
放下手中的绣衣,陶兮目光悠远的望着窗外,她也没想到这赵雪音真会守诺,居然真的以命抵命,不过她也不会食言,赵夫人那里她已经打点好了,悄无声息放了一个妇人,这个易木轻轻松松就能做到。
“这皇城下谁都不容易,无论她以前如何,如今都能以死保全颜面,你们也莫要让底下人乱嚼舌根,皇上不会管这等事,但葬礼也不能马虎,该给的体面也要给。”
李嬷嬷立马点点头,“老奴明白。”
其实都只是权力斗争下的牺牲品而已,自古以来,后宫都只是前朝博弈的一个战场,身为棋子自然都是微不足道的,没了这颗,还会有下一颗,可大多数女子都还是选择为家族效力,世间之事,哪有什么善与恶,以前虽然很忌惮这赵雪音,但陶兮也万万没想到对方这么心思缜密的人居然会如此至孝。
“你让御膳房准备一盅汤,本宫去一趟御书房。”她忽然道。
刚想说外面还下着雨,但也知道拦不住她,李嬷嬷还是点点头退了下去,这几日因为玉竹姑娘的死,娘娘心情一直不佳,出去走动一下也好。
看了看那边给她准备披风的雨心,陶兮一手撑着下颌,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弧度,后者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娘娘……看什么。”她有些局促不安。
轻笑一声,陶兮慢慢道:“这几日京中大变,易木最近都会守在宫里。”
话落,雨心瞬间红了脸,紧张的连手脚都不知放在何处了,“娘娘……娘娘说什么呢!”
“有何不好意思的,这宫里宫外觊觎易木的多了去,你自然要先下手为强才行。”陶兮微微一笑,“本宫教你一个法子,切莫与别人一样送什么荷包,太老套,你就每日送一盒糕点,不管他接不接,反正你就日日送,送一个月,然后就别送了,到时候他自会来寻你。”
本来还满脸羞红的人瞬间抬起头,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支支吾吾起来:“为……为何?”
拿过披风系上,陶兮眼中含笑,“问那么多做什么,你按照本宫的法子去做就是。”
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这些理论知识陶兮还是知道不少的,易木对于不喜欢的人那是一句话也不会说,但偶尔还是会和雨心说两句,可见他并不讨厌雨心,只是在男女之事上较为木纳,等他慢慢习惯一个人的存在大概就好了。
等鸡汤送来后,陶兮就立马前往御书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给人撮合撮合姻缘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那些潜在的隐患都已经没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一路来到御书房,那高远海看到她过来,忙不迭迎上前,“哎呦,这雨天路滑,娘娘可得注意着身子呀。”
看了眼御书房门口,陶兮倒是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刘嬷嬷。
注意到她的视线,高远海也悄悄压低声音,“皇上欲让惠太后随高王殿下去封地,谁知太后娘娘不愿,刚刚还与皇上争执了一番,娘娘这时还是先去侧殿稍等片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