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嘴角,她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道:“我想喝酸梅汁。”
闻言,小绫不由皱皱眉,“可是大夫说您得吃些清淡之物,那些酸的辣的都碰不得。”
“那就不喝了。”她低下头继续看着书。
见此,后者才收拾好东西退下,一时间整个屋内又只剩下她一人。
侧妃只有两个,长瑶郡主那样的家世都没能当上王妃,可想而知自己以后还是只能做侍妾,陶兮一直都知道在皇家永远都是利益至上,她一点也不气,男人的话本就不可相信,做不做侧妃根本就不重要,只要能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眼前的书页,上面的字好像越来越模糊,直到一滴湿润落在纸上,陶兮忍不住趴在桌上侧头去看外面随风摇动的竹林,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可为什么她心里还会这么闷。
可现在原主父母还在对方手里,她根本就逃不了。
之后几日陶兮都没有出门,不管外面如何风声鹤唳,只听说再过五日,长瑶郡主和赵雪音就要一同迎入王府了。
国公夫人说要带她出府走走,陶兮拒绝了,她喜欢出府只是自由,但现在在外面和府里都没有自由可言,也没什么好出去的。
这两日又下起了雨,整个京城都笼罩在阴霾天下,压抑沉闷。
“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小绫忽然走了进来。
陶兮皱皱眉,无论在哪个府里,书房这种地方都是禁地,对方怎么会突然让她去这种地方。
像是猜到了什么,陶兮犹豫了很久,一想到如今还寄人篱下,也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便只好跟着往府中另一头走去。
来到院外,侍卫并未拦她,陶兮敲了下门,直到里面传来穆国公的声音,她才推门而入。
一进门,只见屋里坐着两个人,几日未见,身形挺拔的男子整个人显得更加锐利迫人。
她上前几步微微福身,“见过王爷。”
穆国公轻咳了一声,突然起身道:“老夫去库房看看那幅白玉棋盘还在不在。”
说着,便径直出了自己书房,还顺带关上门,纵横朝野几十年,他怎么会看不出,如今这个空悬的王妃之位怕是另有其人,本来他也以为最多给这个陶兮侧妃而已,但直到对方要求是嫡女之位时,他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侧妃可不需要他国公府的嫡女身份。
整个书房忽然静瑟了下来,陶兮低着头并未言语,她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平静了几日的思绪忽然又乱了起来,以至于不知如何装作若无其事。
“过来。”
唇角一抿,她听话的上前几步,忽然被拉入一个熟悉的怀里,她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所有表情。
听闻她这几日高烧未退,男人两指托起她下颌,但却对上了一双疏离的眸子,看着这张气色不好的小脸,他微微蹙眉,面上也染上一抹冷意。
“本王何时亏待过你?”
她从未相信过自己,表面顺从,可眼里心里就只有出府,无论如何也捂不热的一个人。
陶兮低着头轻声道:“奴婢不懂王爷何意。”
他娶多少也与她无关,又何必与自己说这个。
看着这张波澜不惊的小脸,他莫名生出一股恼怒,“你的忠心便是给本王甩脸子?”
屋内氛围有些凝结,陶兮手心一紧,忽然抬起头,“王爷说过,我从不是谁的下人。”
既不是下人,又何必要她的忠心。
四目相对,不同于以往的胆怯顺从,女子眼中清澈的只有他的倒影,再无其他。
“你不是下人,但你是本王的人!”他紧紧掐住女子下颌,面上带着薄怒。
话落,突然低头覆上女子嫣红的小嘴,几近粗暴的掠夺一切温甜,陶兮并未挣扎,她也反抗不了,只是眼角泛起一抹湿润。
陶兮不知道在说什么,在这里,哪有什么人权可言,或许长瑶郡主说得对,就算萧臻给她换了身份,可打心里也只是把她当个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丫鬟而已。
看着女子眼角滑落的泪珠,萧臻缓缓闭上眼,忽然抬手将人拥在怀里,眉间紧蹙,“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本王真想把你给斩了。”
扭过头没有说话,女子面上褪去了不少血色,陶兮觉得他永远都是这样,心情好的时候就对自己百般纵容,好让自己不想离开,可一旦触及他的底线,自己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奴才罢了。
“王府那么多侍妾都是一样放着,如今多两个而已,你这野心倒是比本王还大。”他声音低沉。
脑袋被迫靠在男人肩头,陶兮闭着眼没有出声,她不想再自欺欺人,如果再不离开,自己真的会陷进去,那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她慢慢抬头,声音轻细,“奴婢一直都想告诉王爷,我不想要什么名分,只要王爷哪一日厌弃了奴婢,能放我离开就好,到时奴婢必定会感谢王爷大恩。”
相视一眼,男人剑眉一皱,黑眸中忽然弥漫起一抹无人的风暴,两指忽然掐住她腮帮子,眼神锐利,“你再说一遍!”
第56章 半夜突袭
颌骨两边被掐的几近碎裂, 像是死亡来临前的预兆,男人身上浓浓的不悦压的人要喘不过气, 可陶兮还是对上那双黑眸微微启唇, “曾经奴婢替王爷挡剑时, 王爷问奴婢要什么赏赐, 自始至终奴婢都只想要出府, 仅此而已。”
陶兮从不知自己胆子会这么大,但早死晚死都得死,为何不能把真心话说出来!
“是吗?”
两指忽然掐住那截纤细的脖颈,男人眼中毫无温度,冷硬的轮廓上满是暴怒, “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呼吸骤然紧迫, 陶兮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涨的通红, 但却未曾反抗, 只是缓缓闭上眼任由脖间的手越来越紧。
大手一松,萧臻骤然起身,锐利的眉眼都是怒意, 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的人,“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本王面前!”
话落,人便大步离了书房,盛怒的气压吓的外面的易木也是心头一跳,不自觉看了眼敞开的书房里, 跟着又连忙跟了上去,这几年他已经甚少看到王爷如此动怒过了,那丫头片子不知还有没有活着。
再次死里逃生,陶兮并没有什么喜悦感,而是犹如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房间,镜子里,脖间的掐痕那么明显,不自觉眼角又滑落一颗泪珠。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镜中的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一个男人的占有欲作祟,纵然萧臻如今对她百般纵容,那也是因为对她还有点兴趣,如果自己仗着对方这点兴趣相信他,甚至做他的侍妾,等他日这点兴趣没了,自己就像那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更重要的是,看到对方娶别的女人,陶兮发现自己好像做不到那么不在乎。
反正都是得过且过,每天紧张兮兮的还会影响心情,陶兮也忘了自己把她们王爷惹怒的事,每天该干嘛就干嘛,对方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直到侧妃入门的那一日,她才出门来到一间茶馆看热闹,纵然只是侧妃,但安南王府的排面绝对不小,甚至已经逾越了侧妃的规格,但却无人能说什么,整条街道都被御林军拦道,十里红妆遍布长街,比起正妃规格也毫不相让,像是想压过赵府那边一般,
百姓们纷纷才一旁看热闹,茶馆里也是人声鼎沸,这种盛况可不多见,就连说书先生也在绘声绘色的说着臻王这些年的功绩,还说对方与长瑶郡主是两情相悦,而赵雪音只是皇上赐婚而已,被逼无奈,长瑶郡主才没能做成王妃。
陶兮觉得那个说书先生肯定是收了钱,可看向底下那喜轿队伍经过,心里又格外不适。
“本王瞧着说怎么那么像你这丫头,没想到果真是你!”
随着隔间里突然多出一道人影,外面的小绫都未曾拦住,陶兮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喜轿队伍只剩下了个尾巴,但后面的百姓们依旧乐此不彼的看着热闹。
“嘿!”
见人没反应,高王不由来到她对面坐下,跟着又不悦的冲小绫挥挥手,“走开走开,当心本王要了你脑袋!”
好似被吓到了,后者白着脸赶紧退出了隔间,而高王则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杯茶,语气轻松,“本王不过是去山西剿匪一趟,你这倒好,直接成国公府嫡小姐了,三哥待你可真不错,老国公居然也愿意让你入族谱。”
女子偏着头看向窗外依旧没有反应,精致的眉眼没有任何波动,目光渐渐落在那一望无际的上空,神情平静。
“唉,我知晓你心中不好过,可以后三哥还要娶那么多女人,你又能如何,不如赶紧生个孩子,才能稳住地位。”高王一本正经的的道。
他整个人都黑了一圈,但却难掩眉宇间的轻佻,陶兮抿了口茶,也不想理这人,她才不气,她高兴的很。
“爷,刘公子他们请您去喝酒呢。”小二忽然点头哈腰的走了进来。
闻言,高王立马挥挥手,不耐的道:“滚滚滚,没看到爷正有事嘛!”
“是是是,小的这就告退。”小二吓得赶紧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