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玉欢喜的很,乐滋滋的盘着腿在床上道:“你说,你说,我都答应你。”
舒婵道:“第一,嫁过去之后,我要单独一间屋子,你不能没有我同意进出我的房间。”
“第二,我现在不喜欢你,将来也不确定会不会喜欢你......你明白吗?”
池玉哼唧了一声:“知道了,就是不负责任呗。”
舒婵:“.......”
说的她像个负心汉似的!
她又说了好几条事项,将约法三章约成了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字的纸,且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在找合租的人,再看看池玉,也是一脸不满,舒婵咳了一声,道:“呐,我现在没把你当做小孩子,我是以一个平等的身份在跟你说话,你给予我生活的自由,我也会在我力所能及的方面帮助你管好池家。”
嗯,同等生意,没有中间人赚差价。
池玉只好嗯了一声,在舒婵写的丧权辱国条约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但随之又觉得人都在自己的口袋里面了,那春天还会远吗?
舒婵等他点了头签了字,拿着契约书便赶他走人,一点合作伙伴的情面也没留,只是在掀开自己被子的时候,看见那丑不拉几的簪子时,又开始发愁了:听说池府这样的东西可不少,她过去之后,不知要花多少功夫才能在院子里面收拾的人不辣眼睛。
她当晚睡得十分香甜。
等翌日舒老夫人问话的时候,低了头道:“孙女儿都听祖母的。”
舒老夫人欢喜道:“好好好,你同意了,祖母便没其他顾忌了,等你父亲下值,我就将这事儿说与他,王家那年你也不要担心,虽说你那舅妈是个心黑的,逼着你表哥上门来,却他是个好的,将玉佩还了,半点不提求娶之事,也不肯住在我们家,自己去租赁了院子住下,等着明年三月开考呢。”
她说完合掌道:“愿佛祖保佑庭哥儿能有一番出息。”
王家表哥字庭明。
舒老夫人说完就欢欢喜喜的去准备要定亲的东西了,倒是舒媛坐在一旁十分感叹:没有想到这辈子竟然能跟池子玉做连理。
果然一切都改变了,那自己应该也会朝好的方面改变吧?
她心里也高兴,却发现自家姐姐还呆愣的坐在一边,歪着脖子似乎在思考什么,舒媛笑嘻嘻的坐过去,道:“阿姐,你这是怎么了?”
舒婵半响没做声,因为她刚刚细细回忆这事跟舒老夫人神情,渐渐的发觉一件事情:她向来直肠子暴脾气的祖母大人,可能拿王家之事夸大了好几分忽悠、逼迫她做了嫁给池玉的决定。
奏!她又被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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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茂在这件事情中充当一个冲锋军的角色。
他听见这消息后,极度兴奋——他觉得总算有好事了。
自从上次被打之后,他先是忧心礼部尚书兰花才那老头会不会将这件事广而告之,后来发现没有,舒茂稍微放下一颗心,后来又觉得同僚总会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便又忧心那老头可能私下里告诉了一些人,这件事情还是流传了出去,只是没人在他面前说而已。
他其实很想走走兰花才的门路,但是那老头不理他,送了好几次礼都被退了出来,简直一点情面也不讲。
现在他有了池子玉这个好女婿,难道还要怕礼部尚书那个老头?
再者,大夫说,青姨娘肚子里有八成把握是个儿子。
——舒茂这几天一直在吃药,上次从寺庙回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确实被伤了子孙根了,他偷偷请了大夫,还用小丫头试了试,确实伤到了,大夫说要一直吃药才能有机会好起来,舒茂又不想这事被其他人知道,偷偷摸摸的熬夜吃药,像做贼一般。
真是晦气,他想。
现在总算有件喜事了。
他当下便写了帖子去池府,晚间池子玉便跟毛大人一起来了池府共议婚姻大事,因有男客,舒老夫人没有参与,只三个大男人在外间吃酒,喝到掌灯时分才离去。
具体吃酒事件舒婵不知道,但是自那以后的三天里,舒茂简直就像是一只看了屏的孔雀,见谁都是笑哈哈的,见了她也不孽障孽女的了,而是带着怜爱的表情亲切的道:“阿婵啊——”
舒婵活生生的被看出了鸡皮疙瘩。
这种目光直到两家下定之时,渣爹那如雷达般的眼神扫视了池家送来的定亲聘礼之后,更上升了一个高度,舒婵实在受不了了,连着好几天都躲着渣爹走。
但俗话说,福祸相依,舒婵见舒茂越来越飘后没几天,那刚刚离开土地的脚步又踩了回来:舒茂被罢官待任了。
这倒不是他在寺庙里yin/乱之事被揭发,而是在他飘飘欲仙受下属捧着展望有个好女婿之后能有的鹏程官途之时,他的手下借他的名义强抢民女了。
这事本不是什么大事,舒茂虽有失察之罪,但到底没有什么大罪过,只是那位下属在抢人的过程中,被路过的太子看见了。
又碰巧太子在跟皇帝吃饭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而且是以京都治安以及官员腐败开始的话题。
老皇帝听了这话很生气,觉得天子脚下竟有这种事,吩咐要重罚,太子听了笑眯眯,然后又说:“那他的上司京兆尹要罚吗?”
老皇帝本来没想要罚舒茂,但是太子接下来又说:“那京兆尹我倒是知道,听说最近福禄侯跟他家大女儿定了亲。”
老皇帝当即就不喜起来,他本来一手提拔池子玉,但随着给他的权势越来越重,老皇帝觉得他就越不受管制,他的老丈人,不就是借他的势吗?
再到后面听说舒茂不过来京几月后,更加生气了:区区京兆尹,若是没有池子玉给他的权势伞,他能纵容手下抢夺民女吗?
不管!就要罢了他的官!池子玉他暂时不能动,池子玉的老丈人还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圣旨下达的时候,舒茂懵逼了,官场的人也懵逼了,统统看向池玉:你老丈人被下台了,不帮你把?
不帮你的个性啊。
众人纷纷盯着他,池玉也不负众望,奸臣当的十分上路,也不知道他进皇宫说了什么,就让皇帝同意把老丈人给弄到礼部去了。
但是什么职位皇帝没说,笑着对池玉说:“就让兰尚书看看有什么职位适合他。”
兰花菜当时就冷笑了,他出身世家,向来对池玉这种泥土地里出来的人没什么好感,对他的老丈人自然不喜,再加上在夏国寺看见的事情,心里一合计,得了,去各地宣读圣旨的小吏还要一个,就舒茂吧。
兰花才这个决定得到了广大世家支持,且为了表达对他的业务“支持”,各部都为舒茂东奔西走添砖添瓦,让他翌日便走马上任,各地波折,直到来年二月舒婵大婚也没回来。
这事暂且不提,只说当下舒家诺大的院子里剩下舒老夫人,舒婵,舒媛以及舒宓小朋友几人,因为舒家这阵子也不知道算喜事还是祸事,舒老夫人觉得暂时需要贯彻低调的总方针,一律谢客,闭门不出。
但有时候,你拒绝不了过于热情的客人——比如说,平阳县主云翠丫。
她这次是觉得跟舒家姐妹尤其是舒婵志趣相投(单方面),于是乐颠颠的上门来交朋友。
翠丫其实现在不叫翠丫,她改了名,叫翠亚,她觉得这个好听多了。
她扭扭捏捏的朝舒婵舒媛道:“都怪我阿爹,没什么学识,尽捡些难听的名字给我们。”
然后十分羡慕的对舒家两人道:“你们的名字真好听,有寓意。”
舒婵噗嗤一声忍俊不禁,舒媛绷着的脸也端不住了,她看看这个时候稍显稚嫩的平阳,心里五味杂粮,未来的对手还没开始做恶什么的,最糟心了。
这位平阳县主交友之术十分了得,她先是提供了大家共同的敌人宇阳郡主的悲催后续:据说回家后就被汝阳王爷施了家法!
“汝阳王爷用板子打的手心,我看的真切,半点没留情,那手哟,肿的像个猪蹄子似的。”平阳县主恨恨道:“我看以后那些瞎了眼的才子给她写诗,要把素手换成猪蹄了!”
舒婵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她被打成那样了?”
舒媛似笑非笑看姐姐一眼,道:“她不是说了吗?她看见的。”
平阳得意的很,眉飞色舞:“我当天就跟着她去了汝阳王府,把那天的事一句不落的说给了汝阳王爷听,哼哼,他要是不有点什么表示,我就天天去!”
舒婵:“………!”
姐妹真勇士啊!
舒婵对平阳刮目相看,接下来,平阳又指出三人姐妹团的隐藏敌人周幼宁进行批判:喵个几小娘皮,别的不行,就知道耍阴招!
舒婵和舒媛又对望一眼,想起了齐老夫人派人送上门的厚礼,其实那天之后,舒老夫人还在家数落了齐幼宁,但看在齐老夫人道歉的份上,只好就此作罢。
从那之后舒婵就没听见过齐幼宁的消息了,她感兴趣的支起身子:“你快说说,她怎么了?”
平阳看了看还在那云淡风轻的舒媛,默默的离她远了些:她总觉得这妹妹看她的眼神凶的很。
嗯,还是在她眼中舌战群儒的舒婵跟她有共同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