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起了身,大笑过来搂住他的肩,道:“好,疼你,一定疼你,哈哈哈……”
扶苏见众人都高兴,便笑着吩咐,“上酒来,今日庆功!待回咸阳禀报皇父,一并论功行赏,此次诸位劳苦功高,还请不吝畅饮!”
“多谢太子!”众文臣武将都皆大喜过望!
一时上得酒来,推杯换盏的,喝的好不痛快!
武将本来在战事结束以后,就心情畅快,负担与担心尽去,此时饮酒,恰是最为尽兴之时,一时你敬我,我敬你,真的就是喝着说着战场上的事,包括以往的过往等等,越说就越离不了桌子,到最后酒从中午一直吃到月上空挂,都未曾歇!
武人都是豪爽过人的,此时此刻,满腹轻松,因此并没有收敛。
弘昼也喝了不少,见帐中倒的七七八八的,他便拿了一壶酒,拉着扶苏出了帐看星星去了。
二人寻到一小坡,坐了上去。
夜风吹着还有点冷,春寒料峭的,可是人身上有酒,血热热的,人也热热的,那冷风刮在人脸上,还特别的舒适。
扶苏招手叫身后的人来,接过披皮,往弘昼身上一裹,道:“别冻着了。”若是战场上没冻着,反而庆功的时候冻了,才是好笑了。他心疼,也叫四叔担心。
“扶苏真是贴心,”弘昼裹了裹披风,吸了吸鼻子,道:“你怎么会想到这里来的?!”
“不来不放心,”扶苏笑道:“你在此处,若有半分的闪失,我都承受不起。来前,四叔虽什么都没说,可是他那样话痨的人什么都不说,才是怪事,只恐心中抽抽的担心吧。”
弘昼听了便笑,道:“皇阿玛那个性格,着实是……”
想想,又哽了一下,似乎有点思念了。
两个世界的月亮,都同样皎洁,可是,却是不同时空。
扶苏笑道:“等把这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交代了,我们一并先回咸阳吧。只恐四叔担心的不知道怎么样了,赶回去正好开春,咱们过去,正好可以一并游江南一阵。”
弘昼郑重的点点头,眼睛里微有印着的皎洁月光。
“你……”扶苏似乎想问什么,最终只能一笑,没再多言。
弘昼当然知道,却是认真的道:“你都这么努力,我也不能怂啊。”
扶苏怔了一把,释然笑道:“决定了?!”
“谁这个时候还怂,就才是蠢包,我纵天资不及你,可我,也不惧,更不是懦夫,我,尽力争,尽力而为,唯不负心。想真正的孤勇一次,不再考虑那什么前因后果,只为不负我自己,不负皇阿玛期望,不负父子情份,为这些,痛快活一次!”弘昼道:“哪怕最后的结果是失败,我也不后悔。哪怕最后认输,认败,也不会后悔!”
“这样才好,这样才是弘昼,才是四叔的儿子!”扶苏笑道与他碰酒壶,笑道:“万事万物,不负心而已!”
“唯不负心,敬你我的心!”弘昼转首看向扶苏的眼睛,亮亮的,道:“以月相证!不管他们说我们多功利,多贪心,只有你我相知,我们二人,真正不敢负,不能负,不想负的,是父亲而已!”
扶苏眼眶也微微润了,眼中微有月之皎洁,亮晶晶的,轻轻碰瓶,道:“为父亲而已!”
这一刻,那两个人不是皇父与皇阿玛,而只是父亲!他们的父亲!
而他们只是他们看中的儿子,仅此而已!
两人仰壶一饮尽兴,最后哈哈大笑!
弘昼笑中带泪,道:“我爹天天与你爹较劲相比,我也不能输给你啊,至少不能输的太难看,是不是?!”
扶苏便笑,道:“不管如何,若论基建,发展,大秦与大清,还远不能相比,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一次去了,得与你一道去学习海务!”
弘昼危机感顿增,道:“哇!你这,学习能力也太强了吧……太逆天了吧?!这边的事都解决了?!”
“解决了,理顺了以后剩下的事交给众臣武将就可。”扶苏道。
弘昼语塞,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道:“抚民之众,你都有章程出来了?!”
“嗯。”扶苏笑道:“只剩下最后一件,明天我们见一见,安顿好了,就可回咸阳……”
“所以,不仅水利,农务,等诸事,连这里的事都理顺了,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弘昼啧啧嘴道:“牛,牛的不行了,你这行动能力,章程办事的办法,倒比我皇阿玛还要快,而且又有章程,又稳妥……”
扶苏哭笑不得,道:“何故此说?四叔比之我,能力更老辣,手腕更成熟。”
“嗯,这倒是真话,只是他这个性格,太龟毛,吹毛求疵的,所以,很多事吧,快不了,问了又问,管了又管,大臣武将得被他烦死,他这个人,是恨不得一件事连边边角角都要问清楚,过个年节吧,连人家儿女的婚配都要管一管,再家里有几只鸡鸭都恨不得弄清楚,可细致可龟毛了……”弘昼笑道。
扶苏抚额,听着他的吐糟,笑的不成,道:“四叔性格如此,确实是这样。这样也累些,可是也清楚下面的诸事,挺好。就是太操心,头发白了不少……”
“是啊,白头发可多了,他不像你皇父,你皇父威虽重,可是能人帮他的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我皇阿玛,可苦逼了……”弘昼道。
扶苏道:“确实如此,这一次的事这么顺利,都是因为我身边有无数的帮手。”
“是啊,可皇阿玛身边以前是没有人帮他的,”弘昼想一想雍正的大半生,心里就是一酸。
扶苏知道他是心疼四叔了,拍了拍他的肩。
“我这做儿子的,也不是好人,以前只知避嫌,不敢靠近,从未给他分过忧……”弘昼道:“以后我要向你学习……”
“与有荣焉!”扶苏知道他这个人,混的时候在混着,一旦认真起来,绝不会输于自己的。因此并未谦辞。
都说扶苏仁爱谦让,其实,真正让他认可的人面前,他从不,也会表现出一些不同于此的表情和态度。他与弘昼终究是真心相交的。
而且没有利益纠葛,是真正的朋友,可以无所顾虑的感觉,真的很棒。
扶苏哪怕本性真的太仁爱谦辞,然而他身为秦长公子,又怎么可能没有谦尊之心,因为他的出身,决定了很多的地位和高度。
教养令他要谦下,虽也有真心,但终究与蒙毅他们的相交是不同的。
世家,世家子,更多的是礼貌,尊敬,客气……
弘昼是不同的,是平辈中人,同样的认可的真正的朋友,在能力上,出身上,也一模一样。
这种感觉,是扶苏从未得到过的知心与平等。
他的感觉,弘昼懂,弘昼的感觉,他也懂。仿佛就是天生的,因为处境类似,性格虽有不同,却还是天然的成为了朋友,哪怕他们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可是却无比的信任彼此,谈心都是知心的。
两人哈哈大笑,弘昼感慨的笑道:“扶苏,你说,我爹与你爹的性格其实差异还真大。始皇这人,话真少,脾气也暴躁,但他很克制。我爹呢,话真的多,不过他遇到事的时候,也挺克制的。”
“所以呢?得出什么结论?!”扶苏笑着道。
“唔,一个人若是能克制自身的缺陷,会成为更好的人,”弘昼笑道:“始皇年轻时与现在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吧?!”
“是,我幼年时,皇父总是意气风发,敏锐坚守,而且对我也没什么耐心,对大臣武将们却无比的热衷,”扶苏笑道:“那个时候,太年轻了吧,一心只要开疆扩土。”
“我爹也是啊,”弘昼笑道:“那个时候,他对我也不耐烦,根本不想去了解我在学什么,在想什么,在混什么。他一心一意的只想积蓄民力,养民以生,然后赚钱丰盈国库,打仗啊,还有斗朝中的八叔他们,以及几个老臣老将的,那个时候,他话也少,大多数都内耗在心里盘算别人去了,与现在真的不太一样……”
扶苏笑道:“人老了,会改变,是吗?!”
“是,能不变昏庸,咱们就算是庆幸了……”弘昼笑道:“你不知道,有很多明君,年轻的时候,那英明的跟盖世英雄似的,一到老了,就脆弱了,天生防着臣子要把他拉下马,所以他先把儿子给干掉,心里就踏实了,然后到死的时候,再忏悔莫须有……你该庆幸,咱们的老爹不是这种人……”
这什么比喻?扶苏哭笑不得,道:“你见过太多,所以怕了?!”
“还好老爹没叫我失望,没昏馈,”弘昼笑道:“所以,扶苏,你真的很幸运。始皇真的很爱重你。当然了,也是因为咱们的爹有了新的追求,这皇帝当的也无所谓了……才会这样。若不然,防咱们还是跟防狗似的,你信不信?!”
这说的!
扶苏失笑道:“皇父和四叔还算尽心了。”
“哼,”弘昼哼了一声,道:“尽心?尽心当然尽心,就是不知道能尽心几年呢,估计就想跑了。我算是明白,你爹与我爹,这是想撂挑子。他们就想跟着老人家走了……”
扶苏道:“既是如此,咱们更该尽心才是,至少让皇父和四叔,多几十年在皇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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