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脸上有药膏,就是因为脸上涂抹了这些棕黄的药膏,才不想被萧昱珩看到!
萧昱珩眉头一皱,向院首问道:“这是怎么了?”
院首一笑,答道:“贵妃吃了与身体相冲的螃蟹,才突发此状。臣以诊治开药,陛下不必忧虑。”
萧昱珩看了眼床上用手帕紧捂脸的顾令筠,“何时才能痊愈?可有后遗症?”
“依臣判断,贵妃已在慢慢好转,不出时日即可痊愈。要说后遗之症,那倒是避免用手去抓痒的地方,以免留下疤痕。日后避免再吃这些海味即可。”
萧昱珩听后紧皱的眉头才有所松解,“有劳院首了。”
院首又是一笑,“陛下客气了,此乃臣职之所在。”
一直竖着耳朵听的顾令筠听到这不免有些失望,这样的机会,她还以为能听到——
“治不好朕让你们提头来见。”
亦或是。
“贵妃要是再不好,朕让你们全部陪葬。”
第30章
顾令筠侧耳听着动静,陆续有人退出去,还贴心地掩上了门。
床榻边上有一人坐下。
顾令筠本以为是绿竹,拉下手帕,翻过身,却对上一双漆眸,立马地她又转了回去。
背后那人依旧不出声,顾令筠却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似有温度般,她的后背微微发烫。
叹了口气,顾令筠又翻过去,但只将手帕往下扯了一点,堪堪露出一双眼。
萧昱珩低头细瞧着她,不出一言。
男人的心思也难琢磨,好吧,那就她先开这个头。
“皇上……”顾令筠喊了一声,半是委屈半是撒娇,连她自己也没察觉。
随着她说话,手帕被轻轻飘起又扬下,微微陷入她唇里。
美人半遮面,更显风情。
萧昱珩刚松下的眉头又皱起,向前伸手,像是要去扯下她的手帕。
顾令筠察觉,连忙捂住,但却慢了一步,手帕被带落。她一愣,急想要转身,萧昱珩却先出手把她按住。
看着越来越凑近的一张脸,顾令筠心不受控制的加快。
萧昱珩在距离她一尺的地方停下,细细看了遍,一路紧绷的心才放下。
脸上还有细小的红疹,额际的碎发被汗浸湿,软软垂贴着。
虽略显憔悴但和属下报的——“贵妃中毒脸色青紫像是要熬不住”,还是有很大不同。
顾令筠见他半天不说话,一味地只盯着自己的脸看,心里的担忧又增添了几分。
本身长了这些红点涂了药膏就不好看了,现在还是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角度——
她的瓜子脸也要变成大饼脸了!
美女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死亡角度啊!
……
听到此,又想起她刚刚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萧昱珩忍不住说道:“一天到晚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顾令筠:“???”
见她面露疑惑,萧昱珩轻咳声,掩饰般站起身,刚欲转身就被抓住了衣袖。
“皇上你要走了吗?”是问句,但用的是陈述性语气。
顾令筠顺着手,瞧到他一身与刚刚不同的衣着,不免有些感慨。
别的书里的男主一听女主有事那自是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而她的男主竟然还有心情去换身衣裳!
果然她只是女二啊。
萧昱珩想她的确是没什么大碍了,有精神在这想些有的没有。
刚他一接到消息就立马回宫,又急急忙忙地换下染了污渍破损的衣物,而到了她这又变成了……
对上顾令筠无辜的眼神,也只能无奈地在心底暗叹。
日后除了不能给她接触海味,还要禁止她看那些杂七杂八的话本小说。
虽这样“坦诚相见”已有一会,但顾令筠依旧别扭地问道:“皇上,我现在,是不是……是不是没那么好看了?”
见她一副“快说不是”的模样,萧昱珩忍住去捏她脸的冲动。装作认真打量,说道:“是有点。”
顾令筠:“……”
顾令筠心里念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一定不是真的”,又换了个话题,:“皇上您去办的事办好了吗?”
萧昱珩脸色有略微变化,答道:“还在调查中。”
顾令筠知道这是进展不太顺的意思,故意扯些话,“皇上手下可有擅易容术的女子?”
萧昱珩挑眉,以示询问,“怎么了?”
顾令筠支吾道:“年末将至,有那么多的宴会活动,要是臣妾脸再不好,能不能找个人扮成我的模样……”
萧昱珩这次不再克制,捏上了她脸没涂药膏的地方。
顾令筠吃痛,伸手要去拍开。感觉脸上有冰凉的东西擦过,她又改为抓住萧昱珩的手。一看,骨节分明的手上套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扳指。
顾令筠轻轻碰了碰,又微微地转了转。
如此有些亲密的动作,萧昱珩也并不制止,反倒是摘下玉扳指套到顾令筠的大拇指上。
很明显尺寸不合适,大了将近一圈。顾令筠还是受宠若惊,压抑住兴奋地问道:“皇上,这是给我了?”
萧昱珩见她眉眼弯弯,轻轻嗯了声。
“那,这这是不是那种见此物如同亲见皇帝。独一无二的,能指挥千军万马的?”顾令筠举着,一边把玩一边好奇问道。
她的幻想没持续多久,就被萧昱珩无情戳破,“只是普通的玉扳指,国库里还有的是。”
顾令筠:“……”突然不想要了。
话虽那么说,顾令筠还是将手里的这一个小心收好。
顾令筠刚用袖子掩着打了个哈欠,就听萧昱珩说道:“先休息吧,近段时间听太医嘱咐,好好养病。”
顾令筠看着他离开,躺在床上眨眨眼,渐渐生了困意。
***
逐渐进入冬季,白日的时间渐渐缩短。虽有阳光照着,但冷冽的寒风吹过,还是让一众太监宫女打了个抖擞,禁不住躲进殿内。
殿内聚集了一群借机偷懒的太监宫女,围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只见中间围着一个小太监,一脸神秘,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了吗,昨天冷宫那边,又有人见到了……”
他一旁的小太监听了咬咬牙,“我就说了,真的有。那次我看到了,一身白衣,没有腿的,就在我眼前飘过。”
“那怎么办,这周轮到我去那边值班了。”年纪稍小的宫女急得要哭出来。
有胆大的宫女“切”了声,安慰道:“怕什么,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这世上哪会有鬼,定是别人说出来诓你的。”
话音刚落,身后的窗突然被风吹开,冷风吹进殿内,每个人脸色又白上了一分。
“你看,光说完,真……真的有……”
“这只是巧合,不就窗被吹开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刚说话的宫女梗着脖子说道,推开人群,走到窗前。刚想把窗关上,却看到窗外有一抹白影闪过。
宫女心一凉,再去看却没有任何东西,只不过另有细小的白物从上飘落。
是下雪了。
***
“娘娘,先别看了,身子刚好,仔细又病了。”绿竹一边往窗上挂东西,一边对倚着窗看雪的顾令筠说道。
“知道啦。”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
自她过敏后,萧昱珩就下令旁人不得来打扰,除了顾宗武进宫看望过一两回后,她就只能一直呆在宫里。
将近年末,萧昱珩愈发的忙,亦是多日未见到。
这是第一次雪呢,也不能一起看……
顾令筠伸手去窗外,想要接住一片雪,但却只有寒冷的风穿过。
收回视线,顾令筠刚想进内,就看到窗边贴了张黄符。
再细看,她的宫内随处可见灵符、阴阳镜等驱鬼之物,她的床边甚至还挂了把乌木剑!
顾令筠一脸震惊,要找绿竹,转了圈也不见人影。
出了殿内,才见到绿竹和邓公公凑在一起,手里那着几串大蒜,像是在商议挂哪合适。
“这是做什么?”顾令筠走近,轻轻说了一句,两人却像受了什么惊吓般。
回过头,见是她,才松了口气。
“哎呀我的娘娘,您快进去吧,小心着凉。”邓公公边催促着,边把她往里推。
顾令筠抓着门,不愿进,“还有你们在里面挂的那些又是什么?难道宫里闹鬼了?”
话音刚落,两人的脸色“唰”的一变,左右张望,压低声说道——
“嘘,娘娘不要说。”
“当心被听着了。”
绿竹和邓公公催促着她进内,往烤着的碳盘里添添火。
顾令筠一脸雀跃,急不可待,绿竹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用手肘拐了拐邓公公,示意他来说。
邓公公深深呼了口气,左右张望了下,才开口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宫里近日多了些不干净的东西,有好几个小太监见到了……”
顾令筠没有丝毫害怕,反问道:“可是在冷宫?”
绿竹一惊,“娘娘怎么知道的!”
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啊!
顾令筠没有接话,又问道:“是不是夜晚的时候在冷宫听到哭泣声,亦或是看到有长发白衣的女子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