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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皇家老男人[反穿] (赵十一月)


然后,她也端起粥碗,从碗里舀了一片又大又嫩的雪白鱼片,用汤匙也给傅长熹喂了一口:“这鱼片还挺鲜嫩的,你也尝尝味道?”
傅长熹看她一眼,唇角微扬,也低了头,吃了那送到嘴边的鱼片。
于是,他们两人便坐在乾元宫偏殿里,一人端着一碗粥,你一口我一口的,竟还真就是把两碗热粥都给喂完了。
傅长熹看着甄停云沾着粥水,红艳的双唇,将粥碗搁下的时候,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甄停云则是后知后觉的揉了揉自己有些鼓起的小肚子,觉着自己大概是吃撑了,嘀咕道:“以后再不陪你喝粥了,我都喝撑了!要再这样,腰都要粗了。”
傅长熹见她搂着肚子似乎很不舒服,只得伸出手,也帮着揉了揉。
因他力道温柔,这么揉着,胃里居然还挺舒服的。
甄停云索性便也不管了,懒洋洋的把头靠到了傅长熹肩头,鼻尖还能嗅到傅长熹衣襟上染着的龙涎香气,萦绕不断,仿佛是小勾子一般的勾着人的鼻子。
在这熟悉的香气里,甄停云不觉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问起了自己先时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你之前和傅年嘉在偏殿都说了什么啊?”

☆、夜深廊下见

听到这个问题, 本已缓和了脸色的傅长熹不觉便蹙起了眉头。
连给人按揉小肚子的手都跟着僵住了。
枕在他肩头,正昏昏欲睡的甄停云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不由睁开眼睛, 转目看他,问道:“究竟怎么了?”
傅长熹这般的反应, 甄停云不觉也有些着急, 下意识的便要从人怀里挣开来。然而, 傅长熹的动作却比她的反应更快,立刻就把她按回了怀里, 然后道:“也没什么, 你别太担心了。”
甄停云睁大眼睛,杏眸圆瞪的看着他, 明显是不信他的话。
傅长熹心情显然也不大好,下颔绷得紧紧的, 脸上看不出一丝神色。但他还是有些生硬的开口转开了话题:“停云,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要生几个孩子,儿子还是女儿?”
甄停云这什么鬼问题啊?!
甄停云真有点坐不住了, 支起身体, 伸手要去探傅长熹的额头,怀疑着问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傅长熹面上掠过一丝不自在,很快便抓住了她探向自己额头的素手, 合拢着握在了掌中。
然后,他才沉声解释道:“年嘉说, 自孝宗起,皇家子嗣便极艰难,孝宗皇帝膝下几个儿女,活到如今的也只有我与燕王。先帝也只一个独子,轮到年嘉,他亦是是担心自己身体不好,日后子嗣艰难。所以,他希望能够从我这里得个允诺。”
甄停云并不知道梦里的傅年嘉究竟是生没生儿子,只是听到傅长熹这般说法,心里已隐隐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转目去看傅长熹,咬牙问道:“什么许诺?”
傅长熹并未立时应声,而是试探着伸手去搂甄停云的肩膀。
甄停云却哼了一声,用肩头将他的手给抵开了。
傅长熹只得把手收回来,揉了揉鼻子的鼻尖,轻声道:“他希望我能答应他:如果他即位后没有子嗣,我能挑一个嫡子送去京城,由他抚育,承继帝位。”
甄停云挑一个?嫡子?”
傅长熹沉默的看着她,然后点头。
甄停云不敢置信的看着傅长熹,确认道:“你答应了?”
傅长熹仍旧是点头,神色如平日一般的冷定。
甄停云也跟着沉默,半晌,她忽的伸手,揪起身侧的宝蓝色引枕,用力的砸到傅长熹身上。
她简直要被傅长熹气得说不话来,说起话来也是语无伦次的:“你现在就只有北疆那一窝的毛茸茸,哪来的儿子许给他?要是只有一个儿子呢?要是只有女儿呢?有你这样做爹的——儿子女儿都还没出来呢,你就直接把人送出去了?!”
傅长熹却道:“倘年嘉无嗣,论及亲缘,也的确是我们的孩子最为合适。既如此,送去京城,交由年嘉抚育,对孩子来说也是好事甄停云也知道是这么个理,但是还是有种说不出的生气,气得双颊鼓鼓,反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傅年嘉就一定没有子嗣?”
“倘若他有子嗣,那么这个约定自然也就不作数。”
哪怕是此时,傅长熹的语调依旧是理智且沉静。
不知怎的,在他这样沉静的陈述中,甄停云激烈的情绪竟也稍稍平缓了些。
傅长熹打量着她的神色,接着道:“再说,山陵崩后还有国丧,孩子的事情还没得很其实,甄停云理智上也知道傅长熹他说得都很有理,自己这气实在是没原由的——毕竟两人如今都还没有圆房,孩子什么的自然也是没影的事情。而且,如果傅年嘉有了自己的子嗣,傅长熹与他说过的这些事自然也就做不得数。
可是,她就是说不出的生气,索性背过身去,拿屁股对着人,再不去理身后的傅长熹。
傅长熹叹了一口气,伸手从后环抱住她,附耳问道:“时候也不早了,我抱你去沐浴?”
甄停云扭头不看他:“不用你!”
见傅长熹态度镇定,一如往时,她就更气了,气得双颊微红,鼓起脸颊道:“我自己去!难道没了你,我还能被水给淹死不成?”
闻言,傅长熹十分谨慎的顿住声,先是仔细端详了下她气鼓鼓的小脸蛋,然后才笑叹道:“你这样的确实是淹不死。”
顿了顿,他补充道:“毕竟,河豚是会水的嘛。”
甄停云
好气,居然连吵架斗嘴都斗不过!
最后,甄停云还是没有吵过傅长熹,反到是被人抱着去了净室,两人自己动手,擦了一把。
擦洗到一半的时候又要吵起来,说话间险些就把那盛满了水的浴桶都给踹翻了。
也正因此,等到两人擦洗过后,一同躺倒在榻上的时候,甄停云不免也觉疲倦,头才挨着枕头便生出了困意。
也就在此时,傅长熹又从枕边凑了过来。
他那头微湿的乌发随之垂落而下,如同暗色的长河,无声的流动着。而他寝衣则带着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如空气里的暗流,沉沉的压了上来。
他以手支起半边身体,附到甄停云耳边,低声安慰她,道:“别气了,难得七夕,你真要揣着一肚子的气去睡觉?“甄停云没理他,闭着眼睛,把头往枕头里埋了埋,只露出小半张的脸颊,好似剥了壳的鸡蛋般的透白光滑。
见她仍旧在生闷气,傅长熹叹了口气,只得又上来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哄道:“不气了语声微顿,他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主动低了头:“这回是我不好,不该不与你商量一声就直接答应了这样的事情。下回再有这般的事,我一定先与你说,你点头了,我才答应。”
甄停云这才觉得好受些,小声的“哼”了一声。
这就是放过他的意思了。
傅长熹也终于安心了,跟着也躺了下来。
大约是睡前吵过一架,也可能是宫里的床睡得不舒服,甄停云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便醒过来了。她迷迷糊糊的伸手往边上捞了捞,想要捞着傅长熹的手臂,抱着再睡一会儿,结果唠了半天也没捞到手臂,只捞到了尚有余温的被褥。
仿佛是一捧雪水浇在发顶,甄停云整个人都被冻得清醒过来。她睁开眼,转头去看,果是看见床榻的另一边已经没了人影。
甄停云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有点想咬被角:这要是放在坊间话本里,那就是男人半夜里鸡磨难耐,偷溜去找小妾的征兆啊!
现在想想,当初中秋宫宴回去的时候,傅长熹拿那句“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来哄她,可那首《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写得可不就是李煜和小周后趁着大周后病重幽会时的情景?
这么一想,这诗好不吉利啊!
夜深人静,甄停云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回儿,到底还是没忍住,起身从榻上下来,披了外衣,趿着床边的绣鞋,从殿里推门往外走。
殿外廊下还挂着一盏盏的琉璃灯,那灯光竟是比庭中月光更亮,照得眼前一片犹如白日。
甄停云看着这些琉璃灯,情不自禁的便想起了去年七夕时,她与傅长熹看过的那些灯笼,原本还因为气火而堵着的心也软了软。正当她左右四顾,正想着是不是要唤人过来时,忽然便听到了一声极轻也极熟悉的男声——
“停云。”
甄停云闻声转头,果是看见了傅年嘉。
他从廊下走来,依旧是紫袍金冠,身姿笔挺,端肃严正的连袖口袍角都没有一丝褶皱。
甄停云很有理由怀疑:这人可能还没洗漱、还没更衣、还没睡觉!
再想一想他和傅长熹两人说的那狗屁约定,甄停云对着人时也有点儿气,反口道:“你该叫我叔母!”
这话说得颇有些挑衅意味。
傅年嘉却是不气反笑,冷淡的面容也因此而显得柔和了许多,笑道:“看样子,我与皇叔说的那事,皇叔都与你说了?!”
甄停云看他一眼,没有应声,等同默认。
傅长熹不觉摇了摇头,自语道:“也是,皇叔素来磊落,这事又与你有关,自不会瞒着你甄停云见他毫无愧色,忍不住道:“你如今年纪还轻,哪里就要想这么远了,怎么就认定了自己没有子嗣?还非得抓着他要什么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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