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她的太多了。
想当年,徐美心没嫁他之前,在李家堡的未婚姑娘中名气最盛。她家世好,容貌好,脾性好,识文断字,求娶的没有十家也有八家,家家都比老卫家条件好。
但她还是相中他了,不嫌他家穷,只愿他有出息。
事与愿违,自打嫁给他之后,她过的始终是要银钱没银钱,要地位没地位的日子,甚至在娘家人面前的自尊也被卫家的贫穷剥夺了。
不能说徐家凉薄。
只能说他真的没出息,两个孩子也不争气,徐氏的腰杆想挺都挺不直。
闺女被退了婚,这一辈子毁的也就差不多了,她这当娘的怎能不伤心。
如今再被徐海临这么一算计,只怕徐氏对娘家失望至极了吧。
都是至亲,一旦想要断绝,这心怎能不疼?
他对不起她呀。
“呜呜……”徐氏扑到卫格身上,放声大哭。
卫格搂住妻子,给卫颜使了个眼色。
卫颜便牵着小石头走了出去。
一出门,小石头就问:“姐,娘咋越劝越哭了呢?”
卫颜想了想,“可能咱俩没劝到点子上吧。”大舅一家再势力,那也是徐氏的血亲,想要断绝哪会那么容易,且得哭几天呢。
她觉得自己必须加快赚钱速度了,不然供不起徐氏的药丸子。
第17章 (又改了改,不看也行)
尽管卫家足够低调,但还是有人把卫颜说了出去,一时间风言风语满天飞,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李家村有个叫卫三丫还是卫颜什么的姑娘,跟镇上那桩命案有关。
有人说小丫头敢在匪徒手里救人,胆子大,有脑瓜,着实不一般。
还有人说小丫头太疯,啥事都敢掺和,一旦惹了不该惹的人,总有倒霉的那天。
更有人说,小丫头就是母老虎,杀人都不怕,说不得日后就敢杀人了。
最后一种说法最为耸人听闻,所以流传得也更为广泛。
卫颜的名声更不堪了。
卫家人并不在乎卫颜如何,反正她怎么着都好不了了,只要绑匪不来祸害卫家人,他们就阿弥陀佛了。
三四天后,卫家始终太太平平的,连口角的小事都没发生过,大家也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至于能不能搭上贵人,他们并不是很在意,如果三房能搭上,他们能借光就借点,搭不上,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
在这一点上,土里刨食的卫家完胜自诩耕读人家的徐秀才一家。
大概是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徐氏抗击打能力明显增强,身体状况出奇的平稳,只吃了一粒清火解毒丸,便安安稳稳地熬过去了。
卫颜为让徐氏少听些闲话,也安排了不少任务给她。
她见徐氏喜欢刺绣,就买了些绣线和料子,然后从群里买张帕子,让徐氏按照上面的针法学习。
还要求徐氏每天下午教他们姐弟识字,没有纸笔,就从河里挖些河沙,洗净了放在木盆里,用树枝子写硬笔书法。
最重要的是一日三餐,徐氏做菜味道很一般,卫颜馋了十年,想吃的东西不少,既然去不了饭馆,就只能不断要求徐氏改进厨艺了。
人一忙起来,日子就充实了,徐氏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伤心小脆弱自动自觉地退散,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与此同时,卫蓝三姐弟在李家堡的卤肉摊张罗起来了。
因为条件有限,卫蓝只卖猪肉脯和卤肉两种北方没有的吃食。
每天傍晚后,浓浓的卤肉香都要馋坏半个村子的人,七八条家养的狗在卫家大门口流连不去。
民以食为天,味道好,生意就非常火爆,卫蓝第一天就有将近二两银子的纯利。
大丫十四岁,该是相看人家的时候,不好总在镇上抛头露面。而且,做肉脯需要剁肉,是体力活。于是卫蓝把卫大树和卫小金也拉了进去,这样一来,她帮手有了,看场子的也有了,一举两得。
两家三七分成。
四房人口少,暂时只有四叔一个劳动力,家里有地,孩子还小,四婶有孕,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卫蓝用好吃好喝维护了与四房的关系。
前面三房在卫蓝的调配下空前团结,卫老爷子两口子每天都笑呵呵的,眉心的皱纹都浅了不少。
卫颜一家几乎被孤立了,除了卫蓝偶尔送来一点吃的,没人理会他们娘仨。
卫颜当然不会在意,“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在末世活了十年的人,大多格外清醒。
他们一家子在书里是反派角色,人家防着他们才是正常,如果卫蓝真的贴上来,那她反倒应该担心了。
徐氏被嫌弃了好几年,早就看开了,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本事,日子没有二房过得红火,有些失落。
没办法,卫颜打的都是小猎物,换的银钱不多,纵然有群里的杂货铺撑着,可以做倒爷,但资本基础薄弱,赚的始终有限。
卫颜觉得自己是时候去大雁山转转了。
三月二十九日傍晚,小石头踩着饭点回了家,一进门对母女俩说道:“娘,三姐,二丫姐要租铺子了,以后摊子给大哥他们做,听说三哥四哥明天就去镇上念书,连束脩都交好了呢。”
卫颜点点头,这事她知道,书上说,卫蓝卖方子卖二十两,再加上这几日的收入,手里的银钱足够租一小间铺子。
她要在镇上开小饭店了。
徐氏有些黯然,一分家,前院大房三房的日子就好过了,前后一对比,他们一家又要成为别人闲磕牙的笑料了。
“娘,打这些小兔子小野鸡实在没意思,我想去趟大雁山。”卫颜趁机提出要求。为了去山里,她这几天一直在徐氏面前展示武力。
徐氏垂着眼,眼泪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
卫颜不为所动,用沉默表示自己的坚持。
过了片刻,徐氏自动自觉地收了泪,同意了卫颜的计划。
她不蠢,早知道卫颜会提出这个要求,而且她拦不住,既然如此,不如答应卫颜,走的时候也能嘱咐嘱咐,总比让卫颜偷着去更好些。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下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卫颜吃过早饭,带上干粮、水,以及徐氏一箩筐的叮嘱准备出发。
“姐,你小心些,早点回来。”小石头迷迷瞪瞪地爬起来,坐在被窝里喊了一声。
这几日,他跟卫颜上了好几回山,发现他的体力完全跟不上卫颜的节奏,对打猎的兴趣也就小了,完全不想跟她去大雁山。
卫颜心里热呼呼的,捧着他的小脸蛋亲了一口,大笑着出了门。
从李家村到大雁山要走将近三个时辰的山路,卫颜走得快,到她杀野猪的那条溪水旁时已经上午十点。
她这次没有上次的运气,水边除了野猪的脚印子之外,啥都没有。
只能进林子了。
卫颜吃过干粮,喝了水,把周围三面山坡仔细查看一番,选了南面的缓坡,找一条近期有动物踩过的路线钻了进去。
大雁山是野山,没有路,荆棘丛生,有的地方腐殖质极多,一脚踩下去陷得老深。如果不是她换了登山鞋,只怕每次拔脚出来都要找鞋。
林子里的树高大茂密,阳光照不进来,阴森森的,风一吹,哗啦啦地树叶形成一种诡异的旋律,让人毛骨悚然。
卫颜当然不怕,她只是小心地抓紧手里的反曲弓,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然而,从山脚艰难地爬到山腰,她连只野鸡脖子都没碰到,衣裳却被刮坏了两处。
“出门没看黄历,运气好像不行啊。”她累得不行,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视线所及,往左再往上,那里有片丈许长的大石头,表面平坦,可躺可坐。
卫颜爬了过去,一边爬,一边翕动着鼻翼,她觉得此处好像有隐隐的尿骚味。
“嘎……咯咯咯……”她在穿过一处高草时,惊起了好几只野鸡,它们疯了一般地向林子里飞去。
瞄准,射!
一只野鸡坠了地,其他的逃得无影无踪。
“呼哨!”卫颜吹了声口哨,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开张了呢。
她把箭拔下来,野鸡放进空间,刚要离开,就见几只野猪在前面呈扇形围了过来。
卫颜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的,把野猪的口粮给弄没了,怪不得林子这么大尿骚味却那么重呢。
她抬起反曲弓,变戏法似的从空间里取箭上弦……
“嗖!”
一只体型肥大的母野猪轰然倒地。
几头公野猪们登时疯了,嘴里哼哼着,龇着獠牙冲了过来。
“我滴个乖乖,八头呢,这要是都杀了,会不会破坏种群平衡啊?”
卫颜一边唠叨着,一边收起弓,换了一把长刀握在手里,足下发力,迅速跳到一棵树后,随即长刀一递,戳进最先扑过来的公猪的脖子。
第二头野猪来得极快,就在她打算抽刀时,獠牙就到她腿边了。
卫颜立刻放弃长刀,单手够到树干上的粗枝,双脚一抬,避开了那一嘴,与此同时,空间里的短匕首出现在她的右手,激射而出……
第三头也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