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水潭吗?”萧青棠小心翼翼问道。但凡有大气运者,应当不会英年早逝,莫炎希被追杀几年,三番两次垂死,不也活蹦乱跳么?此次当也能逢凶化吉。】
【666瞪她,气得眼前发黑,磨牙道:“跳崖不死定律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闻言,萧青棠情绪低落,一时间有些怔忡,心里不知是何滋味,须臾缓缓问道:“倘若气运之子早逝,会有什么影响?”】
【666“呵呵”了两声,心口堵着气,面无表情念出观众的弹幕:“好想打死女主……求女主做个人……脑补了一万字虐女主的文……抱走男主四号……呜呜呜不要他死……希望男主活着,并且忘了女主,让女主后悔去……”】
【待萧青棠承受了一轮暴/击后,666才气鼓鼓道:“气运之子,相当于世界中心,天地万物皆围绕他展开,他一旦死去,整个世界都会崩溃。”】
高空坠下,萧青棠头昏脑涨,意识愈见模糊,脑海里闪过一幕幕,最终定格在两人初见时。那年秋日,他正在栖霞山练剑,白影翩翩,身姿优雅华美,望向她时温文含笑,纯净略含羞涩,当日那一眼,永远定格在她心间。
萧青棠晕了过去,意识陷入黑暗里。
【大屏幕上,嗡的一声又黑了屏,恰逢此时莫炎希坠地。666呆愣,急忙连接数据线,但一次次失败,直泛嘀咕:“难道莫炎希死了,世界崩溃,影响了系统的稳定?”】
【不知何故,萧青棠心颤了下,有点难受,沉默不言语。】
【“你如今什么感觉?”666询问。】
【萧青棠答道:“我不知道,但应当还在坠落中。”没了大屏幕,便相当于屏蔽了她的五感。她与催眠后的自己,唯一能建立的联系,便是心灵感应。】
【666面色古怪,幸灾乐祸道:“我有个坏消息。”】
【萧青棠戒备看它,只听它笑得贼兮兮:“大约是世界崩溃的缘故,暂时切断了你和系统的联系,你无法回系统空间,慢慢看自己死后腐烂罢。”】
萧青棠再醒来时,迷迷糊糊的,有点茫然。彼时正是夜间,月华洒落在地上,银芒飘荡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隐约看到,在她的面前,有一个黑影。
“呃……”她张开口,声音艰涩干哑,脑子里一片昏沉,浑身泛冷,毫无气力。
黑影抬起了手,轻轻放在她的腹上,掌心灼热,让她舒服轻哼,下意识汲取更多的热量。她蓦然惊醒,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是谁?”
忽的,萧青棠脸色微变,焦急地想要爬起,忙问道:“炎希呢?与我一同坠崖的人,他现今如何?”她挣扎着坐起身,但浑身软绵绵的,试了几次,都颓然躺下去。
但不知她此话,哪一句惹到了对方,周围气温急速坠下,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崖下气温极低,她又躺在水边,早已寒气侵体,生了大病。
“他在哪?你可有看见他?”萧青棠急问道,搜寻着周围,顾不上自个,忍着头晕目眩,摇摇晃晃站起身,途中几度摔倒。
她围着水潭绕了一圈,但失望而回,望着波光粼粼的水潭,正想跳下去时,让人一把攥住手腕,不由分说便拉她向左去。
萧青棠挣脱不开,又不便以武伤人,只道:“自重!”
“你让我自重?”清朗悦耳的声,含着几分揶揄。浓烈的男性气息汹涌袭来,包围着她,令她有点不自在,忽又生出一丝恼,以为声音好听颇具魅力,便能随意调戏人?
但男人的下一句话,让她微怔,又复大喜:“不想见你的心上人?”此话极为刺耳,尤其是说“心上人”三个字时,更是饱含了浓烈的嘲讽。
“在哪?”萧青棠欣喜下,什么也顾不上,“他在哪?”
男人倒是二话不说,领着她左拐去了一间茅屋。
在茅屋门口,站着一个高大雄壮的男人。此人身高九尺,又大又壮,浑身上下充满力量感,见了她便是一声嗤笑:“你真领了她回来,反正她又不会真正死去,管她作甚?”
“让她离开这里,就不好玩了。”男人淡淡回了句。
萧青棠狐疑,但心急下,顾不上思索,匆匆冲入屋舍内,血腥味扑鼻而来。她莫名慌乱,就着微弱的月光,看见在地上有一抹白影,衣裳血迹斑斑,那是莫炎希的衣。
“炎希……”她喃喃唤道,声音很轻,像是怕扰了他的睡眠般。
旁侧,在黑暗角落里,一个阴冷的声传来:“别叫了,已经死了,叫不活。”
“不!”萧青棠失控道,无形恐惧攥紧心脏,浑身颤栗不止,跌跌撞撞跑去,脸色苍白无血色。她不慎踩到粘稠的血液,脚上一滑便摔坐在地,伸出一只发抖的手,泪流满面道:“炎希……”
第92章 被夺一切的盟主
【“我好像没有死。”萧青棠惊疑不定, “不久前, 我似乎感应到, 在世界内的自己有情绪波动。”】
【666奇道:“没死?悬崖下是坚硬泥土,你摔在上面,居然没死?”难道真是祸害遗万年?】
在幽寂的山崖下, 徒然出现一声悲鸣,仿佛平地里一道惊雷。
“炎希……”萧青棠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如雪, 扑鼻而来的浓烈血腥味,那触目惊心的血色人影, 一点点的, 把她拉入深沉的绝望里!
从云端, 直接坠下地狱。
她全身冰冷无力,张了张口,只能吐出破碎的音节, 泪水模糊了视线, 映入眼里的, 是一片血红。
在莫炎希的白衣上,血迹斑斑, 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妖冶、凄艳,让她痛彻心扉。
萧青棠失控悲咽,一声大过一声,撕心裂肺, 又一次沉重打击,汹涌狂暴的痛意,终于击垮了她的意志。她呜咽着,毫不避忌,宣泄着心里的痛楚。
“炎希……”在破碎的哭音里,夹杂着痛苦的呼唤,声声嘶哑,句句竭力,有蚀骨灼心般疼痛。
萧青棠张口吐出一口血,可怜地蜷缩着地上,烈烈燃烧的痛苦,让她攥紧了他一角衣袖,仿佛是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在四周,三个男人沉默看着。终于,角落里的男人先忍不住,冰冷着一张脸,阴恻恻道:“倒真是情真意切,让人动容。”
领她入屋的男人如是道:“如此高明的做戏能力,无怪乎我昔日为她一度动摇理智。”
“夜也深了,正巧去吃个夜宵,你们谁会烤肉?”倚着门的高壮男人问道,说罢便大步流星入内,直朝地上躺着的白影抓去,在豪迈爽朗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嘲讽,”哭什么,它都死了,你再哭,它能活过来么?”
萧青棠哭得声嘶力竭,通红的眼睛里,是一片荒凉死寂,万念俱灰。但男人的下一句话,惊得她全身泛寒:“谁要吃肉,过来帮忙。”
吃、吃人?她想也不想,厉喝道:“不准动炎希!”他都已身故,怎能在死后,让人如此糟蹋?这群人竟以人为食,当真泯灭良知!
萧青棠猛地扑去,护住地上的白影。但她感应着身下的东西,不由得惊异。
啪!一声轻响,在角落里的男人点燃了油灯。昏黄的柔光漫开,照明了小茅屋。屋内摆设古旧,且很简洁,早已荒废很久。
萧青棠面色几番变化,猛地掀开莫炎希染血的衣,一眼便看见,在衣衫下面,是一只刚死不久的山羊,又肥又壮又大。
她刚刚,对着一只山羊,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萧青棠抖着身,脸色红白交错,血气直冲脑顶。
偏偏,那三个男人犹似未闻。高大男人自顾自道:“我在军营时,最喜欢的,便是烤全羊,味道又鲜又嫩,实在让人怀念。”
“你们骗我!”萧青棠怒目而视,一扭头望向他们,但因动作太猛,脑子里一片眩晕,只听领她入屋的男人似笑非笑道:“我有说那是你的‘心上人’么?”
那言语里,透着十足的讽刺,以及彻骨的寒意。
角落里的男人语气阴冷:“我说它死了,你哭也无法让它复活,有错么?”
“夜深了,烤肉吃夜宵错了么?”高大男人锐利的目光扫视而去。
萧青棠摇晃了下,勉强凝聚心神,向他们仔细看去,却是怔了怔。
三个男人风格迥异,皆生得俊朗英武,一身气质或高贵优雅或英武刚健,如此人儿,当端坐在琼楼玉宇,高高在上供人仰望,却齐齐聚在小破茅屋。
一个霸气得像只霸王龙,一个骄傲得像只小公鸡,一个壮得像人猿泰山。
“你们是何人?”萧青棠戒备问道,抿了下唇,又抱着一线希望,“炎希呢?”
那三人却不答,提了山羊便向外走去,傲慢地视她如无物。
萧青棠忍着气,心急地巡视四周,又追问道:“炎希呢?你们如此捉弄我,让我痛苦伤心,未免也太失礼了罢?”
“呵!”三人皆回了一声冷笑。
“原来你也会痛。”陆炎峰阴沉沉道,“原来你也知道,在自己付出了满腔真情,却发现那只是一场骗局后,会愤怒难当。”
这群人,实在是怪哉!萧青棠皱眉,心却松了些,凭他们的言行,证明莫炎希生还的可能性较大。但此刻见不到他,她也无法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