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命罢!
萧青棠绝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了,脑里的弦也断了,正巧酒劲又涌上,全身热血沸腾,便凶猛地冲过去,拿起鞭尾甩着,呵斥道:“好啊,打啊,早点开始早点结束,本郡主被你打死了,正好一了百了!”
那般急吼吼的模样,倒让人啼笑皆非。
邬炎纶不动如山,倒是萧青棠像受了天大委屈般,提着鞭尾便往自己身上甩,忍着眼泪嘀嘀咕咕:“一、二、三、四、五……”打得快,念得也快。
几息间,便念到了二十六。
她的声音太小,邬炎纶看她唇瓣张合,才去仔细辨认,顿时哭笑不得。他言道抽她一百鞭,她便如此完成任务,妄图蒙混过关?
当下,他扳开她的手,冷冷道:“全都不算。”女孩幽怨的目光瞟来,那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模样,莫名让他心情好转,“把你吊起来,抽一百鞭。”
“本郡主当初又没吊你,你凭什么吊我?”萧青棠质问道,踮着脚尖,去夺他手里的马鞭,然而让他高高举着。她心里一个恼,便抱着他拿鞭的胳膊,整个人吊在半空里,俏皮得可爱狡黠,“我吊了,你打啊!”
众将士笑得东倒西歪。他们如神一般的冷面元帅,今日终于回归人间。
邬炎纶黑了脸,部下们的哄然大笑声,让他心里微有羞恼,当即呵斥道:“给本帅下去。”他意欲甩开她,但她早有防备,那修长且匀称的小细腿一勾,又缠在他的腰上,死死夹着,尤为有韧性。
萧青棠微歪着脑袋,望着面前凶神恶煞的男人,不禁撇了撇嘴,一只手仍抱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去戳他的脸,嘟囔道:“凶什么凶?笑一个。”
邬炎纶冷哼,猛地攥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便让她皱眉吃痛。他淡淡道:“下去。”声音里,含着丝丝警告,语气不容置喙。
“不!”萧青棠气鼓鼓道。她下去了,便会让他吊起来抽,那会没命的,而缠在他身上,他便会有顾忌,“本郡主便是死,也要死在你身上。”
邬炎纶目光锐利,便似冰冷的利箭,投射在她身上,那自尸山血海中磨炼出的杀伐慑人气息,令她心惊胆战,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然而依旧死缠着他。
他挣脱开手,背过去摸到她的足,脱去她的鞋袜,那精致如白玉的小脚丫露出,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飞快点去,在她脚心的穴位上重重按着。
萧青棠不由得蹙眉,只觉得刺痛,疼出了一身冷汗,全身酥麻失了力气,从他身上滑下,软软坐在了地上,缩着小脚丫,眼里噙着两汪泪。
“体质真差。”邬炎纶嘲讽。足上穴位,对应着身上各处,而他按下的,则对应着她的肾,看她的反应,便知她严重肾虚。
众将兴致高昂,目不转睛看着。
然而,邬炎纶冷飕飕的目光一转,似笑非笑问道:“吃喝够了么?”
众将乖巧点头。
“那看够了么?”邬炎纶声音泛冷。今夜的闹腾,简直是场笑话,平白无故的,让部下们看了他一场好戏。
众将齐齐一抖,忙不迭地点头。
邬炎纶冷冷扫了圈,众将全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须臾,他淡淡的,犹似施舍般道:“那么,携美人去罢。”
“末将告退!”众将纷纷开口,当下也不敢久留,各自选了美人离去。
人走鸟散,热涨的气氛冷下,唯有烈火旺盛,三只烤猪溢出香味。
萧青棠全身湿透,冷得直打颤,转身便欲爬去火边,然而裙摆让人踩住。
“本帅让你走了么?”邬炎纶俯视着她,高高在上睥睨一切,俯身提了她的衣领,往上首软塌上一扔,又甩了甩长鞭。
萧青棠惊惶,脸上毫无血色,眼珠激灵灵一摆,便假装晕了过去,但此时臀部火辣辣一痛,便知是邬炎纶挥了她一鞭。
她哽咽了声,一时之间,心里苍凉无措,父母早早已故,自己孤身凄苦,未来一片黑暗惨淡,还有活下去的必要么?
天下间,有谁关心她,在乎她?
趁着酒劲,萧青棠绝望下一鼓作气,猛然间爬起,直直冲向烈火堆,凄然而决绝。
“停下!”邬炎纶一声厉喝,但因落后几步,已来不及制止她,唯有抱着她一滚,撞翻了烤猪,二人自烈火架上滚过。
萧青棠泪眼汪汪,手臂灼痛,钻心疼痛弥漫全身,忽瞪大了眼,因在邬炎纶的右臂上,有火苗闪着,衣袖已点燃。
邬炎纶微蹙眉,撕下右袖,露出整条手臂,被灼伤一片,而其上,有一道极为明显的印记:人首蛇身,鲜红如血。
第58章 满怀屈辱的人质
【“奇怪, 又是这个印记。”萧青棠奇道,“人首蛇身,陆小公鸡也有。”】
“你……”萧青棠懵圈,这般一滚一摔, 脑袋里更加迷糊。她没有料到, 自己决意寻死时,邬炎纶会前来救下她。
为何?莫非是她尚未还清债, 他不容许她死,要留下她继续折磨?
她撑身而起,大咧咧坐在他腰上, 两只小手按在他胸膛上,迷茫地望着他。
“元帅?”帐篷外,有守卫察觉不对, 立即冲了进来, 待看清情况后, 猛一个踉跄, 目瞪口呆, 那大大张开的嘴, 足以塞下一个鸭蛋。
那男下女上的体位……永乐郡主借酒劲大发雌威,扑倒了他们的战神元帅?
“叫军医来。”邬炎纶冷面含霜,缓缓坐起身,锐利的目光扫向萧青棠。然而,她仍迷迷糊糊的,半歪着脑袋与他对视, 小脸上有几分迷茫,却无惧色。
邬炎纶不悦皱眉,用大手拎着她衣领,正欲甩飞她,但刚刚提起,便听嘶啦一声,她胸前轻纱被撕下,露出里面粉色绣海棠的肚兜,以及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热气散去,萧青棠冷得直抖,垂下小脑袋,望了望自己,又瞟向他,目光怪异。
邬炎纶:“……”
两名守卫对视,悄悄退下。因角度问题,他们虽看不见,但也不难猜到。
【666磨牙,满眼幽怨。】
【“不能怪我,”萧青棠据理力争,“是衣服在加戏,我规规矩矩的。你尽管放心,虽然他长得英俊,硬汉气质出众,极吸引女孩儿,但我绝无勾引他的心思。”】
【666狐疑,“真的?”】
【“当然。”萧青棠欲哭无泪,“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体型,高得像座山,壮得像头牛,人家娇滴滴的,哪里能受得住他的摧残,自然得量力而行。”】
【666竟无言以对,但也总算放心,在这个世界,宿主应当不会作死。】
邬炎纶目光幽深,如被蝎子蛰了般,甩开手里的碎布,又解下自己的披风,往她身上一罩,语气强硬威严:“滚开。”
“你让谁滚开?”萧青棠气鼓鼓道,脸蛋儿红彤彤的,眼里似蒙了层水雾,显得纯真娇憨,身上阵阵泛冷,令她哆嗦个不停,直往他怀里钻,“我好冷,你怀里暖和。”
邬炎纶心气不顺。在今夜,分明是他在报仇,怎闹到此番局面,一场笑话,一场劫难,让部下们白白看戏。
她乖乖的,让他抽打一顿,报复回去,了结昔年恩怨,从此各自安好、两不相欠,不好么?偏生闹出风波,找死一般地惹怒他。
萧青棠蜷缩着,睡在他怀里,小脸红如芍药,全身发凉,脸蛋却滚烫。
邬炎纶冷眼看着,明白她被冷水淋身,怕是受了风寒。但那与他何干?二人本身有仇,莫非指望他为她传召军医,给她医治么?
他站起身,便见她猛地收紧手,那模样像护食的小动物,倒也有几分可爱,就不在意她吊在身上,径直去软榻躺下。须臾,军医求见。
“元帅,伤在何处?”军医询问。
邬炎纶伸出手,淡淡道:“烧伤。”在右臂上,伤痕触目惊心。
几名兵士入内,处理帐篷里的烤猪、火堆。军医上了药,嘱咐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如何?”军医刚出帐篷,便被人拉去角落,兴致勃勃地问,“里面什么战况?”此处围聚着不少人,自从得知帐篷里的大动静后,众将士各个都坐不住。
军医凝重道:“我给元帅上药,那姑娘背对着我,趴在元帅怀里,疑似睡着。但据我观察,她受了风寒,似乎正发着烧,此事元帅必已看出,但似无意让我给她诊治。”
“那倒也不怪元帅,两人间有怨呢。”
邬炎纶闭上眼,臂上伤口泛疼,干扰着他的睡眠,又或因身边躺着人,是以不习惯,以致久久无法入睡。好不容易,他睡意朦胧时,偏偏一只冰凉的手摸来,伸入他的衣内。
登时他惊醒,目光凌厉如电闪雷鸣,直直投射过去,而后一声轻蔑嗤笑。他用二根手指夹住她的衣袖,轻轻一扯,把她的手拽了出去。
然而,她不屈不挠,又将双手伸入,嘴里含糊着:“冷,让我烤烤火……”
邬炎纶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是否魔怔了,竟容许她放肆,没有狠狠甩飞她。
一来二去,他的衣裳全被她扯开。
新鲜出炉的“人工热炕”,萧青棠趴在上面,得偿所愿,终于消停了。
邬炎纶复又闭上眼,数月行军打仗,近日攻城受降,确已有疲倦,此时困意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