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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民国大佬的疯姨太[穿书] (春如酒)


  “我听说你之前穷得连亲妈的棺材都买不起,啧啧,真可怜……”
  “赵公子,当初我妹妹追求你,你非嫌她皮肤黑牙齿黄,现在好了,你这辈子也娶不上她这种好家庭的妻子了……不对不对,我看你压根就没有娶妻生子的机会,谁愿意嫁给一个穷光蛋啊?还是克死全家的,多晦气。”
  阮苏看着赵祝升,他的脖子上暴起了青筋,脸却是纸一样的白,眼神又开始变得恍惚麻木了。
  那些人还在变着花样笑话他,她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桌子,指着门外道:
  “滚出去。”
  他们正耀武扬威着,陡然被阮苏这样一骂,挂不住脸,气得脸红脖子粗,反问道:
  “凭什么?你们开门不就是做生意的吗?老子有钱!”
  阮苏冷笑,“是么?那你把钱包掏出来看看,里面的钱够不够买我这儿一张桌子。”
  当初装修这家店时,她为了尽快花掉那二十万,可是下了血本的,从里到外无一不是奢华昂贵之物,连装菜的盘子都挑了最好的,一套好几百大洋。
  她平时富贵人也见得多,练出一些眼力,面前这些个男男女女,也就是殷实之家罢了,不可能给他们太多钱。
  她猜得没错,说完那番话后几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难堪。
  最后还是一个女生出马。
  “我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买桌子的。现在菜还没上呢就要赶人,信不信我们去报警!让你关店!”
  阮苏道:“不信,去啊。”
  她如此爽快地回答,反倒让女生下不来台——自己只是想吓她一吓,并不知道这种事情警察会不会管。若是跑去找了却不管,那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阮苏看着他们,表情忽然变了,变得阴沉冷酷,语气也跟着沉重许多。
  “你们要是不去,我可就要去了。赵家的异变来得突然,我总怀疑里面有人在搞鬼,可惜找不到证据。既然你们看见阿升他家破人亡这么开心,估计有作案动机,让警察把你们抓去审问审问,还他家一个公道!彭富贵,来啊,把门给我栓上,不许他们跑了!我这就去警局!”
  几人只会吃喝玩乐,何曾见过这阵仗,吓得连桌上的烟盒都忘了拿,一窝蜂地冲出了大门,生怕晚一步就被关在里面。
  看着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阮苏哼了一声,转头看赵祝升。
  她以为他会因今天的打击萎靡不振,就像之前一样,又得她花好一番功夫来哄他。
  没想到对方神色如常,收起菜刀,还出人意料地说了句:“谢谢你。”
  阮苏心中震撼,表面不动声色,淡定地点头。
  “去干活吧。”
  赵祝升回了厨房,阮苏继续看账本。彭富贵来来回回地走,装作巡视店内卫生,趁没人注意,把那些人留下来的烟飞快地塞进兜里,然后清清嗓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去了后院。
  阮苏瞥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没戳穿。
  下午大雪停了,寒城内重要的几条道路也在百姓与巡逻队齐心协力之下,清理出个大概,足够大家正常使用。
  阮苏让赵祝升别剥蒜了,交给他一个新任务——去河边找经营冰窖生意的李长瑞,预定明年夏天饭店要用的冰。
  娄望南对食材的要求不高,唯一一条绝对不能忽略的就是新鲜。这几个月天气凉,不难解决。可等到夏天天热,早上买来的肉下午就臭,必须冰镇不可。
  她怀念起现代的冰箱来,暗道要是自己当初念得是工科该多好,民国要电有电要铁有铁,她要是知道原理和构造,估摸着可以造一台出来了,甚至开个冰箱厂大捞特捞。
  赵祝升看她眼中全是懊恼,莫名其妙,没有问,戴上帽子手套,绑好裤腿便走了。
  任务对他来说驾轻就熟,以前赵家饭店也是要预定冰窖的,有时父亲腾不开手,就会让他去办。
  李长瑞早已认识他,也知道他家的变故。幸好是个憨厚的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落井下石,规规矩矩地记下他的要求,收了定金,又领他到冰窖外看了一会儿,说好来年几月几号开始给百德福送冰后,就回去继续挖冰块了。
  赵祝升皮肤薄,露在外面的鼻子冻得通红。他搓搓手,将衣领拉高一点,沿原路往回走。
  走着走着腿有点酸,他停下来歇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以前从未走过这么长的路。
  自有记忆起,去哪儿都有车马接送。
  不光是走路,这段时间他做过许多以前从来不可能做的事,也学会了许多技能,就像重新活了一次一样,万事从头开始。
  若是能重活,倒也很好。他在做生意上有天赋,跟着阮苏干几年,积累了资本就东山再起。
  只是……父亲的“故人们”,舍得放过他吗?
  说曹操曹操到,面前出现一双脚。
  他抬起头看,是个叼着烟袋锅,嘴里不停噗嗤噗嗤吸烟,身上棉袄脏到油光发亮的瘦男人。
  这人赵祝升记得,叫老桶,常来店里收排污费的,他手下管着十几个男人,日夜奔走在各家饭店的后厨,为他们解决潲水厨余。
  以前赵家饭店多,给得钱多,赵庭泽又广交朋友,老桶对他非常恭敬。见到赵祝升也总是大公子大公子的叫,比赵家的佣人都殷勤。
  如今再次见面,他换了张脸,不但不喊大公子了,还把烟袋锅往腰带上一插,冲他亮出掌心,勾了勾手指。
  “还钱。”
  “还什么钱?”
  “排污费啊,你家欠了三个月的,好几十大洋呢,不能让我们白干活。”
  赵祝升道:“我明明记得爸爸跟你结过账了,就在他被抓前一天。”
  老桶嗤笑,“你说记得我就信你?字据呢?结账的字据总得有一张吧,没有就别废话,给钱!”
  家里被人搬空了,到处都一团糟,去哪里找字据?
  赵祝升几个月来好不容易恢复的心情又开始翻涌,恶狠狠地瞪着他。
  老桶敲了敲他脑袋。
  “小子,你已经不是贵少爷了,还耍什么横?我知道你拿得出钱,赶紧拿出来得了,不然这大冷天的闹到警局去,让他们关你几天,你细皮嫩肉的……啧啧,怕是难熬。”
  赵祝升看着他黄色的老烟牙,心底说不出的厌恶与愤怒,热血涌进脑袋里,积累的委屈爆发出来,只想狠狠打他一顿。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深吸一口气,居然收敛了表情,冷冷道:
  “我身上没带钱,放在家里了。”
  老桶立即说:“没关系,我跟你去拿啊。”
  他嗯了声,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改变方向,朝一条小巷子里走去。
  老桶靠口舌白得几十大洋,喜滋滋地跟在他后面,却发现这小子跟上了发条似的,越走越偏,停不下来。
  眼见着周围从民居变成田野,半天都看不见一个人,路上雪堆得很厚,踩下去一脚一个坑,掉沟里恐怕爬都爬不出来。
  他有点慌了,问:“你到底住哪里?”
  赵祝升的回答很平静。
  “城里老碰见人追债,我就躲到外面来了。”
  这个理由勉强能让人信服,老桶咽了口唾沫,继续跟在后面走。
  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两人彻底地远离城镇,来到一处荒地。
  赵祝升停下,背对着他说:
  “到了。”
  到了?
  老桶不解地看看周围,没有看见窝棚等能住人的东西,问:“你住这儿吗?学耗子打地洞啊?”
  “我说得是……”赵祝升转过头,面目狰狞,眼中全是杀意,“你的死期到了!”
  老桶心里一紧,反应过来自己中了他的计,扭头要跑。
  赵祝升猎豹般敏捷地扑过去,压在他身上,从背后抽出一把刀。
  自打家人惨死,他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刀,晚上也必须枕着它睡才安心。
  赵祝升感觉自己成了一头野兽,脑中除了“弄死他”这个念头就没别的了。
  他一刀扎得比一刀重,期间似乎有刺到自己的手,痛意没有让他停下,接连扎了几十刀,实在没有力气了才瘫倒在地。
  老桶早就没了气息,血肉模糊地躺在前面。
  赵祝升回过神,惨叫一声逃跑,跑了几步又停下,鲜血从伤口涌出,顺着指尖滴进雪地里。
  他不能就这样回去,他杀了人。
  回去被人知道,抓起来坐个几十年的牢,出来后就是废物了。
  寒城雪多,得到来年开春才化,期间顶多有几个樵夫会经过这片田野。而老桶孤身一人,跟手下工人关系算不得好,就算失踪也不会有人尽心尽力的找他。
  赵祝升鼓起勇气回过头,望着那具尸体做出决定——他要掩埋这一切。
  他用双手在雪堆里抛出一个坟墓,把老桶埋进去,上面盖雪踏平。
  做完这些他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冻得不再流血了,戴手套就可以遮掩过去,只是身上老桶的血迹有些吓人。
  赵祝升用雪洗干净脸和脖子上的雪,棉袄棉裤帽子都翻了个面穿。
  鞋换不了,就弄两滩泥糊上去,从另一条路回了寒城。
  他没有马上去百德福,而是偷偷的从后面进入洋房,洗漱换衣服,梳洗好后戴着厚实的手套,光明正大地从大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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