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苏惊愕地看着他,发现他原来想得这么远,连怀孕都想到了。
再联想一下刚才发春似的自己,她羞愧的红了脸颊,干笑道:“我其实没那么弱不禁风啦,哈哈……”
段瑞金态度坚决。
“我喜欢你,可我要等你长大一点,思想与身体都足够成熟了,再让你选择。”
阮苏被人拒绝了,心房却因他的话开满了花儿,感觉自己被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
她趴在他膝盖上,用额头去蹭他的手,若是身后有尾巴,此时必定摇成了虚影。
“二爷,我的好二爷……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你定是金元宝投得胎吧?嗯?”
段瑞金道:“算了吧,你就只会说好话来哄我,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怎么可能?我是真喜欢你呀。”
阮苏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心底冒出坏主意,故意用胳膊肘蹭他。
段瑞金被蹭得血流加速,按住她的手斥道:“不许乱来。”
“我没有乱来,就是想抱抱你嘛……”
阮苏变本加厉,爬到他身上,每一个动作都让他难以把控。
段瑞金的瞳孔里闪烁着幽光,突然一把掐住她的腰。
阮苏哈哈大笑,“你要做什么?可不许出尔反尔哦,生意人最讲究信用了,说好不碰就不许碰,要是自己食言,我以后再也不信你。”
“你这个小混蛋,以为我不弄痛你就没有别的办法治你了吗?”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已经吻了下去,封印在二人的唇齿间。
在这之前,阮苏只要看见他的手指和那枚金扳指,就会想起曾经感受过的羞耻。
可是在这一晚,羞耻被愉悦覆盖,段瑞金用极大的耐心与实际行动证明——他与她完美契合。
天亮之后,段瑞金早早出门了。阮苏坐在餐桌旁发呆,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直到它凉掉都没有喝一口,只顾傻笑。
小曼看不下去,走过去冷嘲热讽。
“有些人啊,不谈恋爱的时候什么都好,一谈起恋爱来……得,什么都不管了。”
阮苏回过神,喝了口牛奶。
“胡说,我哪儿有什么都不管?”
“那我问问你,你几天没去百德福了?几天没主动找我们说话了?”
阮苏道:“我虽然没去,可是每天都让人把账本送回来,熬夜对账啊。还有,我怎么没找你们说话了?我今天早上还喊了你呢。”
“是喊了,可你喊得是什么?”小曼学起她当时的声音来,“小曼呀,倒杯水来,二爷渴了。”
阮苏尴尬地闭上嘴。
她在她面前坐下,没精打采。
“二爷二爷,整天就知道一个二爷……唉,爱情就是毒药,把你都给毒傻了。”
阮苏原本是不想承认的,被她这么一说,发现自己确实过于沉迷其中。
这样不好,她也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只依仗男人的喜爱。
“好,那你准备准备,待会儿咱们就去饭店里,跟娄大厨商量商量开分店的事。”
小曼挑眉:“不陪二爷了?”
“不陪,他都去矿上了还陪什么呀。”
阮苏说着朝枯岭山的方向望了眼,心道段瑞金养了好久才把伤养好,佛祖保佑,千万别再遇到危险。
上午她带着两个丫头去饭店,花了一通大力气,将耽搁的工作都解决了,开分店的事业取得了娄望南的同意,约定好由阮苏来选址装修,之后他的徒弟接手百德福,他亲自去负责新店,月薪不变,但阮苏另外付他一成利润,当做合伙人的分红。
娄望南想起一个人,好奇地问:“对了老板,近日为何不见赵小先生?他以前不是很喜欢来找你么?关于饭店的事,我还想跟他这个小老师请教请教呢。”
阮苏想到那夜的黑色身影,苦笑了两声。
“他大约很忙罢,没事,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好了。”
娄望南答应,忙着炒菜,去厨房了。
阮苏见天色已黑,准备打道回府,谁知一到大堂,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阮太太。”
荣闲音站在门边,一身浅蓝长袍,笑得温润如玉,仿佛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
阮苏还是见到他才想起他来,之前完全把他抛到了脑后,那日他奇怪的举动留在她脑海里,不由自主提高警惕。
“荣老板,好久不见,有何贵干?”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哦?”
“上次是我太鲁莽,没有注意分寸和彼此的身份,害得你们闹矛盾。此事在我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想登门道歉又觉得不妥。幸好今日见到你,不知阮太太可否愿意给我一个做东赔礼的机会?”
阮苏一口回绝,“不必了,这事我没有放在心上,荣老板也不必自责,我还有事得马上回去,改日再见。”
说完她带着小曼二人出了门,乘汽车离开。
荣闲音走到门外,望着远去的车影,薄唇紧抿,神色复杂。
阮苏回到公馆,厨子们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摆满一张桌子。
她坐在桌边等段瑞金回来一起吃,而后者为了与她早点见面,也特意提前下班,七点钟就到了家。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除形影不离的段福外,还抱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阮苏跑过去一看,满脸欣喜:“是小狗!”
段瑞金托起来让她近距离看,“喜欢吗?”
“喜欢!”阮苏摸了两把狗头,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这个不重要,你喜欢就好。”
小狗大约是杂交的,品种不是很明显,身上毛色很杂,灰的白的黑的,全都交织在一起,还卷卷的,乍一看像头小绵羊。
它有些晕车,蔫儿蔫儿地趴在段瑞金手上,缩成小小一团,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阮苏。
这简直要了阮苏的命了,忍不住把它抱了过来,一下一下地抚摸它。
“小可怜,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段瑞金送她狗是为了让她开心,这样自己也开心。可是见她一看到狗,眼中就没有自己了,心底不免有些发酸。
算了,大男人不该跟狗一般见识。
他侧过脸吩咐段福:“让人弄点水来。”
段福应声走向客厅,阮苏在背后问道:“你们能不能弄到羊奶?能的话也弄点来吧。”
段福步伐顿了顿,嗯了声继续往前走,脸色却成了铁青的。
二爷以前最不喜欢小动物,嫌脏嫌吵。他想在家养几只鸽子,过一段时间就杀一只炖汤给他补身体都不行。
现在倒好,为了个姨太太,竟然亲自把狗领进家门了!真是糊涂!
有了这条小狗,阮苏迅速摆脱对恋爱的沉迷,改为日日撸狗。
二爷她不管了,饭店每天下午去一次,上午和晚上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家中细心照顾那条狗。
她为它亲手做了个窝,就放在自己的房间里,食盆水盆都是她亲自选的,每日吃的食物更是逐一过目,确认无误才送进它嘴里。
如此过了两天,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还没给它取名字呢。
于是抱着它去找自己的两位参谋官,小曼与阮桃,征询意见。
小曼正在给阮桃篦虱子,把她那一头自出生就没剪过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闻言回头看了眼,同情地说:
“真是可怜,才来公馆几天啊,就被太太你薅成秃子了,我看就叫小秃子吧。”
阮苏拍了她一把,护住怀中的小狗。
“去,别拿我的宝贝开玩笑,认真想。”
“你都叫它小宝贝了,还用取什么名字,就叫宝贝疙瘩得了。”
她拿着篦子望向远方,煞有介事地感叹:“跟了个花心的主子有什么办法呢?只闻新人笑,哪管旧人哭啊……”
阮苏算是看出来了,她在挖苦自己呢,心道不跟她一般见识,问阮桃:
“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听?”
阮桃想了半天,想起曾经邻居家的大黑狗,“叫……懒蛋子?”
阮苏一脸的惨不忍睹,楼下突然有人喊:“太太!您的电话。”
她抱着狗跑下楼接,接完回来说:“你们不帮我想,有人帮我想。快,我要换衣服出门。”
小曼停下梳头的动作,“谁啊?”
“小凤仙。”
小凤仙新戏大受欢迎,几乎天天都有场次,好长时间没休息了。
今日她终于得了空,要请阮苏吃饭,还说要告诉她一件重要的事。
换好衣服后,阮苏乘车出门。小曼和阮桃本是陪她一起的,然而在车上老是说酸话,毫不遮掩的嫉妒一条狗,简直没人性。
阮苏为了挽救她们的良心,干脆把狗交给她们,让带去街上玩,培养培养感情,自己单独赴宴。
小凤仙选定的是一家西餐厅,她本人也很喜欢西洋化的东西。
阮苏下车时,看见餐厅门口有卖凤仙花的,红彤彤开了一大盆,煞是好看,于是花十枚铜板买了一盆,准备送给她当久别重逢的礼物。
走进餐厅里,她捕捉到小凤仙美丽的身影,正要挥手打招呼,却发现她对面还坐了个人,并且是自己十分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