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然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颤抖着伸手摸了摸那片雪,触手柔软细滑,原来那白茫茫的一片居然全部是洁白柔软的蚕丝,这些蚕丝将院里缠绕起来,一缕缕交织一起,不经意望去,居然像是一个灵堂。
此时,谢临安也醒了过来,从窗户望去,大吃一惊,皱眉细细思索,缓缓说道,“叶娘,看来这个蚕果然不是凡物,应该是神异物里记载的蚕王了,据说,蚕王死后,方圆百里的蚕,不管家蚕还是野蚕都会前来吐丝,布置成灵堂来祭奠蚕王。”
他沉吟一会,“叶娘,快些将这些蚕丝采摘下来,此事十分怪异,万万不可泄露出去让其他人知道,谁都不可以,大嫂也不要告诉。”
叶初然已经完全懵住了,自己这是什么锦鲤属性啊,唯一孵出的蚕居然是蚕王,莫名其妙嗝屁了居然还来了这么多蚕来吐丝,这些蚕丝要卖多少银子啊,赚翻了。
锦鲤大神:放心大胆的搞事情,劳资会一直罩着你。
绕是叶初然手脚麻利,采摘这些蚕丝也花了小半个时辰,累得气喘吁吁,装了满满一车,她兴奋的就想拉到市集卖银子。
谢临安清咳一声,“叶娘,这样太招摇了,听我说,你将这些蚕丝分成几份,用黑布包裹起来,然后到不同的市集不同的绸缎庄卖掉,告知他们,这是你自己养的夏蚕,这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见小姑娘杏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谢临安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脸颊泛红,“怎么,我有什么不妥。”叶初然满脸崇拜,“没有,我是觉得三弟太厉害了,好,我立刻去。”
叶初然按照谢临安教的方法,将蚕丝分成很多小包,用黑布包裹起来,放在车里,上面盖上青草,不显山不露水,推着出了门,她先去了隔壁镇上的某个绸庄,拿起一个小包进了店里。
绸庄的掌柜十分识货,见到这一小包蚕丝,用手拈了一下,啧啧称奇,“小姑娘倒是个养蚕能手,这蚕丝温滑细腻,是上好的蚕丝,我全部买下,以后你的蚕丝,全部送我这里来,我先预定。”
叶初然望着手里的银票,笑得眉花眼笑,“好啊,掌柜的就这么说定了。”
刚到晌午时候,叶初然就将车上的蚕丝全部卖光,她想着怀里藏着的二百五十两银票,兴奋地几乎要当街打几个滚,这次当真是因祸得福,她以前费尽千辛万苦才攒了一两二钱银子,这会子不费吹灰之力,居然有了一笔巨款。
她找个僻静的地方,拿出五十两银票藏在怀里,剩下的银票想来想去,藏在鞋中的鞋垫下面,兴高采烈的去了镇上的市集,找到那家巧匠铺子。
铺里的壮汉对叶娘印象十分深刻,见小姑娘又来了,打趣道,“怎么,这次有银子了。”
叶初然眼珠骨碌一转,故作天真的点点头,“是啊,俺爹娘为了俺哥,卖了几亩地和一群羊,凑够五十两银子,订做一辆四轮轮椅。”
壮汉接过叶初然递过去的银票,丝毫不曾怀疑,“你爹娘为了你哥哥也算是尽心,我这就安排去作,十天后记得来取。”
“好呐。”叶初然脆生生的答应一声。
叶初然买了一包海棠糕带在身上,推车回去的路上,天是甜的云是甜的空气也是甜的,任谁以前是个穷光蛋,闷声发大财后,大抵也是这种嘚瑟的状态。
回到谢家,她把银票藏在自己屋里青砖之下,藏得严严实实,而后揣着海棠糕笑成一脸痴呆样,去后院和谢临安分享这个好消息。
谢临安倚在床上,一脸欠揍的表情,不咸不淡的敷衍着,“居然这么多银子,恭喜恭喜。”
叶初然嘟了嘟嘴,将怀里的海棠糕递给他,“我给你带了海棠糕,你慢慢吃,我去做中饭。”
听到中饭两个字,谢临安脸上的冷漠化成了委屈,“叶娘,你终于想到中饭,我快饿死了。”
叶初然见他一脸惫懒,不由笑道,“三弟,你既然饿了,怎么不让大嫂给你做饭啊?”
谢临安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语气带点撒娇,“不,我要吃叶娘做的饭菜。”
叶初然扶额,怎么会有这种高冷又爱卖萌的生物,“好吧,我马上去做,你先吃点海棠糕垫垫饥。”
带着笑意,叶初然走到前院厨房,想了想,决定做些南瓜饼,她打开门走到院子外的菜地,准备摘一个嫩嫩的南瓜,刚打开门,就看到远远走来两人,待到那两人走近后,她定睛细看,一个是谢多寿,另一个身着灰色长衫,手中拿着一个罗盘。
叶初然心中一惊,拿着罗盘神神秘秘的,莫不是这人是风水先生?
谢多寿走近几步,见叶娘神情恍惚的站在门口,盯着风水先生看,不悦的瞪她一眼,“叶娘,这是我从县里请来的宋仙师,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倒水招呼。”
果然是风水先生,谢多寿无语无辜的请风水先生做什么?她狐疑的望着宋仙师,却发现对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连忙低下头。
谢多寿引着宋仙师进了院子,先和张氏打声招呼,接过叶娘手中的一杯水,递给宋仙师,见他喝完,然后恭恭敬敬道,“还请仙师看一看,我这家里是不是风水有问题,最近总是有些怪异。”
宋仙师拿着罗盘四周打量起来,他走一处掐算一番,一盏茶后,摇摇头,“这里风水无碍,不但无碍,还是个风水宝地,隐隐约约有富贵之气,是个好地方,只是此刻富贵之气被掩盖住了,我有句揭语送你,乾坤能大,算蛟龙,元不是池中物。”
谢多寿听罢,喜出望外,这句话意思他十分明白,是说蛟龙一旦脱离池子,就会翱翔天际,这是说他中了秀才后,就能步步高升,走上仕途。
“多谢宋仙师,叶娘,去炒几个菜,我要和宋仙师喝几杯。”谢多寿吩咐道。
叶初然不情不愿的炒了几个菜,端到堂屋里,谢多寿给宋仙师斟满一杯酒,“仙师,满上,我敬你一杯。”说完看看桌上的菜肴,“快去,再炒个荤菜。”
叶初然气哼哼的炒个腊肉,端到堂屋,她正要走进去,不妨听到谢多寿问道,“仙师,你看我这个娘子如何?”她连忙停住脚步,站在外面静静地听着。
宋仙师打了个酒隔,“你这个娘子头上有团云气,看不出命数,你大嫂肚子里的女娃倒是有可能是个贵人。”
叶初然吓得一颗心怦怦乱跳,这个风水先生不是个坑蒙拐骗之人,十分有本事,自己是穿来的,看不出命数,大嫂肚里是女主,未来嫁给摄政王,是贵人,他竟然看出来。
又听到谢多寿叹了口气,“我这个娘子有些命硬,我想和她圆房,可是每次都会经历怪事,圆不了房,偏生我又很喜欢她,不知道仙师有何办法?”
宋仙师大笑起来,“这美人关啊,可是过不了的,你这娘子不是命硬,只是你压不住她的命数,我有一道符,你带着它,包你心想事成。”
谢多寿欣喜若狂,“多谢仙师,如此一来,我是不是今晚就可以圆房了?”
“哈哈,一定可以。”
叶初然几乎握不住手中的盘子,行尸走肉般进去将菜放在桌上,而后面无表情的走出去,谢多寿正在劝宋仙师饮酒,并未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叶初然走到自己屋里,越想越害怕,以前有锦鲤属性,她压根不怕谢多寿霸王硬上弓,他越来硬的,死得越快,可是这一次,有了这道符,她的锦鲤属性是不是压根就不管用?
她恨不得带着银票逃得远远的,可是没有引路出不了县城,如今她的身份是谢家媳妇,还未和离,万一逃走会被整个谢氏家族的人追,被抓回去会被重重处置。
叶初然心中惶然,忍不住起身去了后院,不知为何,每当她有事情第一时间总会想到谢临安,想到他似乎就有了主心骨,有个人和她站在同一命运线上,保护她帮助她,擦去眼泪,跌跌撞撞去了谢临安的房里。
谢临安正在看书,蓦然看到叶娘闯了进来,神色恐慌,眼睛带着红肿,似乎刚刚哭过,“三弟,你有没有巴豆,或者是让人昏迷不醒的药?”
谢临安有些惊讶,“我并无巴豆和药,叶娘,你这是怎么了?”
叶初然咬牙切齿的将谢多寿带了个风水先生回来勘测风水,详详细细告诉了谢临安,而后哑着嗓子,神色悲戚,“他说……他说今晚要和我……”
谢临安顿时明白,愤怒的双手紧紧握拳,牙齿用力咬住嘴唇,带出一丝腥味也未察觉,他从未像此刻一般恨自己是个瘫人,眼睁睁的看着叶娘被逼迫,他却无可奈何。
望着叶娘苍白的脸,心如刀绞,他不能让那明珠般的纯净染上尘埃,即使要付出他的所有,他也不惜。
“叶娘,没事,不要怕,记住,一切有我。”谢临安抿唇微笑,笑容清隽俊雅,让人如沐清风,安宁静心,“听我说,你去厨房和大嫂一起,给我送些饭,我饿了,一切等吃完饭我们再商议。”
叶初然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个时候还要吃完饭再商议,只是看到他沉稳笃定的模样,不由也把心放宽了些,三弟聪明智慧,一定是有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