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年前,当初镇西王进京,卞皇后意欲赐婚,镇西王妃才有了那样一出。
自己选的人,总比皇后送的人好。
弄清楚来龙去脉,甄珠不是很平静,她知道李锦的计划已经不限于在朝堂上有什么作为,那是谋夺天下,可他能成事吗?
即便澄清他是元后的女儿,可离皇位那是依旧差的远啊。
女人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这么多年也就出了一代女皇武则天,李锦这样怕是很难呀。
她却雄心勃勃,还和甄珠道“我知道你也不是一般人,你既然认为女子不易,肯定是也想有所作为的,那么现在就帮着我处理一些文书吧,日后我还要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呢。”
该推辞吗?
甄珠却不由自主的答应了,“好。”
东平伯府今日跟过年一样,原因是两位嫁入王府的姑奶奶们都要归宁了,当然二姑奶奶甄湄也回来了,只不过除了周姨娘外,旁人都不太重视。
轿子直接从正门进来,旁人还未看清楚,又坐上暖轿抬到二门内,蜿蜒了许久,轿子落地,丫头婆子们抢着上前扶她。
以前她可没有这个待遇,说白了,世人尊重的哪里是你这个人,完全是身份。
老太太朱氏还是老样子,两年的时间没有让她的脸上多添一丝皱纹,朱褐色団纹的衣裳穿在身上,更显威严。
府里目前就甄恂之妻一个年轻媳妇,她进门时甄珠远在西北不好回来,但礼都是送到了的,这姑娘是甄恂上峰作主娶进门的,是吏部侍郎的幺女。
“皎儿怎么还未回来?”
朱氏最为惦记的还是甄皎,她此话一出,甄珠甄湄都未接话,还是焦氏笑言“您放心,大姑奶奶很快就到了。”
姗姗来迟的甄皎歉意的对大家道“今儿我是请了白术士过来,故而有些迟了,还望大家见谅呀。”
说罢还隐晦的打量了一下甄珠,心道,为何事情的发展和前世不一样了呢?按照正常的时间轴,世子李锦两年前就该暴毙,甄珠胡乱嫁人,一辈子都回不来中原,之后她再派人去让她走投无路。
可是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所以她今天带白术士过来就是为了戳穿甄珠的谎言,至少她肯定是处女没的跑。
一个成婚两年的人竟然还是处女,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白术士?”焦氏看了看她身边站着的仙风道骨的女真人,一脸向往,“这可是为皇后娘娘看病的白术士啊,听说不仅仅医术高明,更是修为高深。”
她多年无子,当然希望能够有高人帮她看看。
甄皎矜持的点头“是,我特意请来为祖母和太太调理身体的。”
朱氏谦逊的推辞,但眼睛里也期盼着,能让白术士帮忙算上一卦便受用无穷。
不仅仅是朱氏焦氏热切,便是甄湄也是跃跃欲试,甄皎知晓其中之意,故意让这女修士一个一个看。
白术士果真有几把刷子,把朱氏焦氏都哄的深信不疑,甄皎遂对她道“我这里有两位妹妹,您也帮忙看看。”
甄湄和甄皎都无子,甄皎遂在白术士耳边轻声说了,这白术士先看了看甄湄给了不少方药,再看甄珠,甄珠却道“术士,我们家世子说过了,说我年纪小,未免受生育之苦,故而让我十八岁过了再生孩子,最好头胎生女儿,她喜欢女儿,所以您就别跟我看了。”
这些都是谎言,甄皎如是道,她笑眯眯的拉着甄珠的手道“妹妹,知道你们世子对你好,但是作为女人,哪能没个孩子傍身,越早生才越好。”
“确实不需要。”
女人们后方传来清朗的声音,甄珠回过头看了一眼,笑的很甜蜜,连忙喊了一声“世子。”
诸人纷纷行礼,亲王世子位比郡王,渭南郡王见着李锦都不敢随意走过,更何况是在场的人。这也是甄皎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观察镇西王世子李锦,他中等个头,头束金冠,清贵极了,便不说他的身份,便是他的相貌也足以让在场的女人汗颜。
李锦对白术士拱手“世子妃年轻,你若说了什么,她心中存着这件事情,日后闷闷不乐,总是不好的。”
此时甄珠适时的做出一脸感激和依恋的小儿女情态,娇嗔的喊了一句“世子。”
李锦宠爱的看了甄珠一眼,又同甄皎道“据我所知,大姐比珠儿年轻长,更应该关怀她才是,切不可让她感到负担。”
众人心里五味陈杂,别说是世子,就是普通男人也没这么疼媳妇的。
真正见到位高权重之人,甄皎并不敢多言,讷讷笑了几下,又看了白术士一眼,这做修士的个个都是势利鬼,见世子爷如此护着世子妃,甩了一下拂尘,并不多说什么。
还是焦氏打了圆场“几位姑奶奶既然都到齐了,便一齐用饭去。”又和白术士说“我已经让厨房预备素斋了,让丫头带您过去清雅居便是。”
隔了一座屏风,男人们推杯换盏,女人们也时不时的说说话。蒋姨娘和周姨娘也上了桌子,唯独留了甄恂之妻布菜,焦氏见甄珠如此受宠,不敢小觑,甄湄嫉妒极了,甄皎那是看笑话,等着李锦出洋相。
正所谓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第17章 相公是女郎(17)
酒酣耳热之际散席,甄珠欲扶着醉醺醺的李锦回去,却见甄皎要打什么马吊,甄珠摇头“城中禁赌,你又不是不知道。”
甄湄起哄,焦氏也是打马吊个中好手,不免劝道“你不放心,便送世子回去后再过来也是,你这两年不回来不知道如今城中都时兴这个,若是不学会,你在外边交际也不成。”
看见甄皎那样,甄珠都已经知道她绝对要算计了,但是关门打狗这招她不想做,万一李锦身份有一星半点的泄露,那她就真的亏大了,甄皎见甄珠竟然不上当,瞬间有些急了,她立即用眼神示意甄湄。
甄湄又期期艾艾的劝,甄珠依旧摇头。
这边焦氏也打圆场道“既然这样,那就我们几个人叫上恂哥儿媳妇如何?”
那几人也只好同意。
甄珠亲自伺候李锦梳洗好,二人都怕露馅儿,所以李锦束胸依旧没有脱掉。
因未成事,甄皎颇有些闷闷不乐的,她晚上睡下都不怎么和李延说话,倒是李延,看妻子这样,很快发现异常。
其实妻子甄氏除了平日里喜欢争风吃醋,其她的倒也还好,她总能够有福气的交到不少大人物的朋友,做事情也能够歪打正着,虽然今年开始好像不如前两年那么运气好,但生了他的长子,他也要敬着。
故而不动声色的问起“你这是怎么了?怎地不高兴。素日不是最欢喜回娘家的。”
甄皎一股脑儿的从床上坐起来,她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李延越发觉得古怪了。
天大亮了,作为要上朝的人,李锦早早的赶了回去,又嘱咐下人让甄珠多睡会,以至于蒋姨娘带着儿媳妇过来的时候,发现女儿还未起来。
她对甄大奶奶道“可别学你三姐,她也就是仗着有人疼她。”
话虽然这么说,但蒋姨娘心里却是极为满意的,女儿原本就是家中庶出,嫁到天潢贵胄之家,现在丈夫对她还这样好,怎么能叫人不羡慕。
甄大奶奶也知道其中意思,也不是笨人,遂顺着蒋姨娘的话夸道“还是三姐姐福气好。”
佟嬷嬷几人在帘外喊甄珠起来,甄珠笑着穿好衣裳,吃了蒋姨娘的粥,又让采荷拿了礼物再赏弟媳妇,“昨儿那是一块儿送给太太的,如今你们又未分家,故而我想着拿了些东西私下给你,也好让你和恂哥儿有些体己罢了。”
自从甄大奶奶进门来,才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不过是嫁的甄家庶长子,便被暗算了好几回,还好甄恂机灵,每一次都和她躲过了,以至于她现在也不敢随便生孩子。
知道甄珠才是丈夫的亲姐姐,所以,便把苦楚都和甄珠说了。
这些倒是甄珠没有想到的,她只觉得甄皎针对她,算计她去西北的事情,她已经没有找她算账了,没想到她还是贼心不死。
蒋姨娘也抹着眼泪“莫说大奶奶了,便是我也偷偷被下了绝子药,还好我生了你们二人,也不愁什么了。”
“什么?您也被下了绝子药?”这是甄珠完全想不到的。
甄大奶奶也睁大眼睛,觉得不可置信,蒋姨娘遂冷笑“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见过的,只是生了你们便大意了,那次大姑奶奶归宁送给我的燕窝里就是的。我在老太太那儿喝的,我一时大意便喝了下去,后来经期如至血崩不止,察觉部队,找了大夫看,说我这病日后怕是不容易有孩子了,因为吃了性子极寒的物事。”
说完,蒋姨娘又道“只是我人微言轻,怎么惹的起大姑奶奶,况且太太恐怕和我是一样的状况。明明是花信之年,嫁了进来,小产一回却再也没了动静,恐怕很早就被下药了。”
甄珠想,甄皎的心怕是黑的透透的了,必须要让甄皎也吃一次亏才好。
午饭时,大家伙儿一起在焦氏处用饭,这朱氏年纪大了,吃了饭便让人扶下去休息了,剩下焦氏带着几位姑奶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