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东宫的某位爷,也早早地得到了消息。
彼时姬宇文仍在替靳海诊疗,尽管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可姬宇文的治疗依旧没有中断。
他先是配了一副药,让人煎了给靳海服下,后又弄了一桶药浴,让靳海进去泡。若不是靳海本能地也对敖千亲近,估计靳海早就“发病”了。
此时距离药浴结束,还有一刻钟。
敖千、敖墨和敖钰三人,都在东宫的主殿待着。宫人将帝君御封之事传来时,敖墨、敖钰自然是在场的。
“皇嫂可真是厉害!”敖·正太·钰由衷地感叹,“她才和父皇见过两面,竟然便得了父皇的喜爱,将她封为郡主,并且亲自赐号!”
敖墨想的东西比较多,望了望某位神情一如既往淡漠,仿佛此事并不出乎他意料的太子爷,饱含深意地道:“皇兄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什么?”
敖千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便只你脑子动得快?事事都让你猜中。”
“话不能这么说。”敖墨挑唇,“只是皇兄反应过于平淡,这可与皇兄对皇嫂的关心不符,我才如此大胆地推断。”
说着敖墨微微停顿半晌,方又不紧不慢地说:“再者,我记得当日在御书房,同父皇商议过商会大赛之事,是我先行离去,皇兄则在御书房内逗留了片刻……
“依我看,皇兄定是那时同父皇说了什么,不知我说的可对?”
第524章 发病
敖千语气淡然:“本宫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父皇,之前同他说的那些话,尽皆出自乌国一位友人之口。”
他确实没有替宛儿说半分好话,只是让父皇知道了某些“真相”。
当时父皇的目光颇为复杂,想来是猜得到他口中的“友人”身份,却猜不到他竟如此重视此位“友人”。
可他的心意从未变过。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掩饰过对宛儿的势在必得,这一点父皇应当很清楚。
“靖凰郡主么……”
敖千低声轻喃,须臾,勾起唇角极轻、极浅地笑了。
父皇这是,妥协了么?
敖墨看着皇兄的表情,不由得展开扇子挡住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敖正太忽然嗷了一声,惊慌失措地道:“不对啊!皇嫂被父皇封了郡主,岂不是便同我们成了兄妹?如此,皇嫂岂能再嫁皇兄?”
话音未落,就被敖墨敲了一扇子。
“嗷呜……”敖正太捂住脑袋,控诉地瞪着敖墨,“二兄,你做什么敲阿钰?很痛耶!”
“因为你笨,所以要将你敲聪明了。”敖墨摇着扇子说得毫无悔意。
敖正太嘴一瘪,郁闷地捂着脑袋蹲到了墙角。
敖墨挑挑眉,“阿钰你干什么?”
“哼!我不告诉你!”敖正太赌气地道,坚决不要回答二兄,他净会欺负阿钰!
这是皇嫂教的,生气的时候就蹲到墙角画圈圈,这样欺负自己的人就能受到惩罚。
于是敖正太一边画圈圈,一边默默在心里道:希望二兄以后娶一个凶悍的母老虎,然后整日敲二兄的脑门,让二兄跪榴莲!跪烂了还要二兄把榴莲都吃掉!
“啊嚏!”敖墨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然后狐疑的视线投向角落里的某只:“阿钰,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
敖正太气鼓鼓地撅起嘴,“二兄活该。”
敖墨:“……”
直到主位上扫来一对冷冷的目光,敖墨才在太子爷责怪的眼神下,无奈地走过去把在墙角种蘑菇的某只拉了起来。
口中赔着不是道:“好了,二兄不该打阿钰,阿钰本就傻乎乎的,这一敲岂不是将阿钰打得更傻了?二兄保证以后不敲阿钰脑袋。”
改为敲额头好了,顶多是将额头敲出一个包,不至于敲傻。
“真的?”
敖正太怀疑地盯着敖墨,后者露出一个极为迷人的微笑:“阿钰乖,不要怀疑兄长的话,你便是不信二兄,也该信皇兄罢?”
敖正太一听也是,皇兄向来言出必行,信誉超级好。
当即转怒为喜,乐滋滋地点头:“那阿钰便不祝二兄娶母老虎了。”
说着合手对着墙角小声嘀咕:“刚刚的那些话不作数,别让二兄跪榴莲……”
敖墨就在旁边,哪能听不见他的话?顿时嘴角抽搐,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去敲他。
“阿钰,你竟咒我娶母老虎,还跪榴莲?这都是哪个宫人教你的?”敖墨有种将人找出来扒皮的冲动。
然而敖正太一句理直气壮的话,瞬间让敖墨偃旗息鼓了。
“都是皇嫂告诉阿钰的!皇嫂说,这是她老家的习俗,大家生气的时候都喜欢画圈圈‘祝福’对方,然后就会发生跟自己祝福内容一样的事情。”
“……”
敖墨叹了一口气,既然是皇嫂教的,那就算了,自家人就别计较了。
抬头望向上方,只见主位的某位爷似乎也被这番话勾起了兴趣,已经放下书看着这边。
与此之际,殿外突然响起匆匆的脚步声。
负责给姬宇文打下手的宫女小跑着进了主殿,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殿、殿下,那位老爷的药浴泡、泡好了,正吵着要、要走……姬御医让人将他抓住,眼下偏殿都闹翻了!”
敖千立即站起身,一句废话都没有,径直往靳海泡药浴的偏殿走。
还未走近,几人便听见里面一片鸡飞狗跳的吵闹声。时不时的,还有花瓶砸碎之声传出,敖千迅速加快了步伐。
等到了殿前,姬宇文慌张的声音传进耳朵:“这个贱民竟如此不识好歹!快、快抓住他,否则殿下来了见此情形,还不得扒了老夫一层皮……”
敖千越过门槛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靳海神情惊慌的蹲在柜顶上,两只手牢牢把着柜子,而下面则有几个宫人想将他拽下来。
“住手!”
敖千面色一寒,大步走了过去,振臂一挥便将几人扫飞了出去。
没想到殿下来的这么快!
姬宇文紧张地看着太子爷不善的神色,结结巴巴地解释:“殿下,非、非是老臣有意为难此人,只是此人从药桶中苏醒后,便嚷着要离开。老臣想替他检查药浴效果,不料一靠近,他便惊慌逃窜,还将这大殿弄成……”
“够了。”敖千面若寒霜,双目如炬地望着姬宇文,“本宫请你来,是让你救人,不是让你伤人。你明知他心智不全不似常人,自当更多一些耐心,可你瞧瞧你方才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能不将人吓着么?”
姬宇文一听,心里憋屈得不行,偏偏还不敢反驳。
于是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殿下教训的是,老臣有负殿下所托。”
敖千没什么表情,淡漠道:“今日多谢姬御医了,本宫这便让人送姬御医回府,他日再送上谢礼。”
姬宇文胸口憋屈到了极点,可这时太子爷已经转身,看也不看他一眼了。
见状,姬宇文只得跟着东宫的人离开此处偏殿。
那厢敖千一背过身,眼里的冷冽便悄然退去,五官也变得柔和了些许,连声音里都夹上了暖度。
“爷爷,你爬那么高做什么?若不慎摔下受了伤,大个子可无法向宛儿交代。”
靳海一直看着姬宇文,直到姬宇文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目光中仍带着惧意地看向敖千。
“我孙女来接我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敖千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宛儿快到了,爷爷先下来,大个子保证爷爷很快便能见到宛儿。”
靳海舒了一口气,随即一脸苦恼地望着地面,像是爬上来后就不知道该怎么下去了。
见此情景,敖千也不多言,飞身上去将人带了下来。
第525章 痕迹
第525章 痕迹
下来时靳海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就好像,敖千碰疼了他。
敖千眉头微微皱起,正待问话,外面忽地又是一道通传声。
“殿下,宫门外有一清丽女子手持宫牌,说是来接她爷爷……”
敖千心中一动,虽然有些惊讶于靳宛竟会去而折返,却依旧道:“将人请到主殿,本宫立即过去。”
待宫人领命下去,敖千便转头对靳海道:“爷爷,宛儿来接你了,咱们过去罢。”
“嗯嗯!”靳海高兴得连连点头,刚才的惧色逝去不再。
前往主殿的路上,得知皇嫂来了的敖正太喜得蹦蹦跳跳,敖墨则是感慨:“皇嫂可真有孝心!父皇御赐不可拒,又担心众目睽睽下来东宫,会惹来非议,于是先随同仪仗队离宫,待风头一过又悄然折返。”
敖千没说什么,只是步履匆匆,泄露了他迫不及待想见到人的心情。
正如敖墨所言,靳宛之前为了不引起麻烦,所以跟着仪仗队出宫。待内侍公公将赏赐都落到实处后,靳宛便带着偷偷跟到府邸的沈玉溪,从府邸的后门离开。
一路遮遮掩掩的进了皇城,然后凭借着敖千以前给的宫牌,两人顺利到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