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靳宛回到靳府后,接到消息的苏夫人马上从同福客栈赶来,亲自向靳宛祝贺。
靳宛心系敖千,和府中的下人粗略地打过照面后,便询问苏夫人可有看到敖千。
最后的答案是令人失望的,不过靳宛虽然有点小沮丧,但是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来了。毕竟还有三四天,这个月才结束,说不定大个子有什么事耽误了,不得不掐着日子回来呢。
靳宛如是安慰自己,勉强忍着焦灼的心和大家交谈。苏夫人看靳宛魂不守舍,又从靳海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吩咐众人不要打扰靳宛。
就在靳宛等人回到岳阳城的第二日,沈玉溪居然也回来了。
他带回了三鲜楼伍号以及金达记叁号这个月的账本,当晚,靳宛便和沈玉溪在内堂对账,顺便将在邬京的经历告诉他,好让他做好回京的准备。
不料,当沈玉溪听说靳宛想让自己今后在邬京长住,以便看管邬京的酒楼和商铺时,他立即情绪激动地反对。
这么久了,沈玉溪一直以靳宛的得力助手自居,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拒绝听从靳宛的安排。靳宛见了,心里难免起疑,便追问原因。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玉溪深深吸了几口气。
“抱歉,掌柜的。除了让我回京,其它事我都愿意听你的。唯有这件事,请你尊重我的意愿。我相信就算没有我,你也能处理好邬京的事务。”靳宛越听越糊涂,蹙眉看着他说:“要是你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勉强你。只不过,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我也不瞒你,我跟泠公主的关系很好,你若有困难大可说出来,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你。”
现在沈玉溪已经成为了靳宛最忠实的手下,这几个月,靳宛为了完成任务,经常派遣沈玉溪到不同的地方。这样奔波劳累,可是沈玉溪从未有任何怨言。
久而久之,靳宛就把沈玉溪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要不然,靳宛也不会放心把所有酒楼的事情,都交给沈玉溪。正是出于对沈玉溪的信任,靳宛将他看做了副掌柜,后来更是连金达记的事都让他插手。
沈玉溪眸色一沉,撇过头去不看靳宛,“我没困难,掌柜的不用担心。”
这话一看便是谎言,靳宛哪会瞧不出呢?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既然沈玉溪不愿说,靳宛也不能强迫他,否则就越矩了。
所以靳宛只点了点头,高深莫测地道:“那邬京的事,就先放下吧,你只需管好虞城和禾安城的那几家分号。至于汐城和岳阳城这边,我会再择人负责。
“等过两天,大个子回来了,我会和他一起去邬京。届时,这边的事还得你多费点儿心。”
沈玉溪垂下眼眸,“知道了。”
不知为何,这几天他的心总是隐隐不安,仿佛将有什么坏事要发生。可是近日掌柜的诸事顺利,酒楼和商铺也没遇到问题,连大表哥都快要回归了,能有何事呢?
靳宛可不知沈玉溪脑子里转过的许多念头。
将沈玉溪打发走后,靳宛从头算了一下账,把自己这五个月的资产总计出个结果。
最后一个月,三鲜楼一共有六家,金达记一共有四家。由于前几个月里,金达记的声名远扬,以致这月共卖了一千坛香醋、一千坛烧酒,盈利三十五万两。
六家三鲜楼的净利润,总共是二万一千两。因此第五个月,靳宛进账三十七万一千两。
上个月买金达记叁号,又花了一千五百两,所以剩了二十万九千五百两。五个月下来,靳宛有现银七十二万七千两。
这样算的话,靳宛距离一百万两的目标还很远,是故心中便有点焦虑。
与此之际,长安君的声音响起了。
“提示:三个月前,宿主于赵家村拯救二十条人命,故奖励积分二百分。总积分:二百三十分。已扣积分:二十四分。”
刚听到这两句话,靳宛以为是自己胡思乱想,导致脑子出了错。
“君君,你刚刚说话了?”
长安君的声音一秒由严肃转为懒散,“放心,你没听错,我说过你现在救一个人就会有十个积分的奖励。”
“可是,”靳宛惊愕不已,“我这些日子根本没去过赵家村啊,怎么可能救了二十个人?”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能怪靳宛对此感到不理解,因为长安君从来没有清晰地解释过,能获得奖励积分的“救人范畴”包括哪些。
“还记得你去年帮赵家村修建的那个水库吗?”长安君好整以暇地问。
靳宛听得心头一动,诧异道:“莫非是……”
长安君吸了吸鼻子,软糯地说:“就是你想的那样!十二年前,靳家村发了一次大水,淹死了二十个人。可是没人注意到的是,在那次重大涝灾以前,靳家村就饱受了十一年的涝灾之苦。“从那年死过人后,靳家村就没有再出现过类似的涝灾。因为,十二年一轮回,自那时起就轮到赵家村饱受涝灾之苦。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你修建的水库,那么今年夏季,曾经发生在靳家村的灾难事件,就
会在赵家村重演。“而这一次,赵家村将会死的人数,恰好也是二十个。”
第299章 落空
这二百分对靳宛而言,是意外之喜。
惊喜的心情,一直持续到半年之期的最后一天,终于消逝在敖千未能如约回归的落寞中。
这一晚,靳府前点了两盏灯笼,而灯笼底下摆着一把凳子。
靳宛就坐在这张凳子上,望着门前空落落的街道,仿佛连心也变得空落落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渐渐落往西边的天空。
靳海披着一条厚厚的外衫,站在前院瞧着门口那道失落的娇小身影,禁不住摇头叹息。
“玉溪啊,去把小宛叫进来吧。夜深了,大个子赶不回来了。”
旁边的沈玉溪听了,小声应了句,抬脚朝靳宛走。
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街口的靳宛,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头也不回地问:“你看大个子,像是不守诺言的人么?”
沈玉溪脚步放慢,缓了缓语气:“大表哥定是遇到什么事,才耽搁了。”
“可一个月前左笙收到的那封信里,分明还说了,他一定会在约定的日子前回来的。”靳宛眨了眨眼,乌溜溜的眼珠子里泛着晶光。
不经意望见这一幕,沈玉溪心里一惊。
掌柜的,居然……哭了?
“我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来不曾欺骗过我。如今他食言,或许是像你说的那般,遇到意外给耽误了行程,我该谅解他的。”
靳宛喃喃自语,可胸口的委屈和憋闷,却始终挥散不去。
这样的靳宛,头一回让沈玉溪动了怜惜之心。
他忍不住蹲下来,不顾礼节和规矩,抚摸上靳宛的头。
“我知道你有多期盼与他重逢,但这世间,总有那么多事情是不尽人意的。有时候,我们越是期待一件事,那件事就越难以实现,倒不如把心放宽,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沈玉溪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如此轻声细语,在这寂静的暗夜里,宛如一缕清风拂过。
而靳宛忽然垂下头,泪珠子顿时扑扑簌簌往下掉。“我明白。我也未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这半年来,我让自己全心投入到酒楼和商铺的生意里,未尝没有希望借此,令时间过得快一些的意思。如今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可是我等待的人,依旧没能现身
。”
一个时辰前,左笙看靳宛坚持要守在门口等敖千,便主动提出到城外查看情况。
眼看子时已过,别说是敖千,连左笙都不见了踪影,靳宛的心情便不受控制地愈加沉闷。
沈玉溪本是来劝靳宛回房,但见到靳宛神伤,他的那些话就说不出口了。最后,沈玉溪让靳海回去睡觉,自己另外拿了张凳子去陪靳宛。
彼时靳宛也在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其实算起来,靳宛和敖千分别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最起码,没有靳宛感觉的那么长。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世界,的确不能寄望于敖千可以按时回来。
再想想前世看的古代历史故事,人家夫妻一分离,少说也得三年五载才见得着面。再不济,也是一年两年的,哪有半年就重逢的?
何况……
念头转到这里,靳宛蓦地眼睛一亮!
随即霍然起立,一抹眼泪兴奋地喊:“我想到了!”
沈玉溪还沉浸在靳宛周身伤感的氛围中,被她这么一吓,差点儿没从凳子上摔下去。
稳了稳身子,沈玉溪踌躇问:“你想到什么了?”
靳宛骤然转身,两眼亮晶晶地瞅着他:“我要去帝都!既然大个子回来不了,那我干脆去找他呀!”
靳宛说的起劲儿,沈玉溪却听得糊里糊涂。
“帝都?掌柜的,大表哥难道是帝都之人?”他惊愕地望着靳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