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赵村长的为人虽比不得爷爷仁厚,可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的村子,倒不能说他自私自利。那八钱银子显然是他自家的,为了安抚靳宛,他一咕噜的拿出来了……
啧啧。
归家路上,靳宛还在脑中回想当时的画面。
明天赵村长来了把事情敲定,她便要趁着赵家村采购材料的时间,到三鲜楼住几日。好歹也是她名下的酒楼,加之她前几天跟陈管事说好了,总不能食言吧。
如今靳海也知道她忙碌,不再像以前那样去哪儿都要问一声,但是必须让她把敖千带上。
用他的话说,大个子不能白长个子,跟着小宛充当个护卫也不错。
回到家,靳宛把关了一上午的绵绵放出来,带它在村子逛一圈后抵达制皂坊。当了一下午的监工,不知不觉日头就下山了。等她吃了晚饭沐完浴,再上床眼睛一闭,再次睁开时天色已亮。
赵村长如约而至,带来了让靳宛满意的答案。
“起初大部分人都不同意,是我跟他们讲清了其中的利弊,大家才慢慢动心的。不过靳宛,村里的大伙儿很想知道,把后山让给靳家村后,我们还能不能去打猎?”
忐忑地说出这段话,赵村长汗涔涔地看向少女。
他真怕靳宛的回答是“不行”,那他就没法儿跟乡亲们交代了……
靳宛正色道:“正常的打猎、砍柴是没问题的,绝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可你们村里那些开垦出的田地,必须重新种上树木。今后,谁也不能未经允许开垦山林,更不能肆意砍伐树木。”
“地里都种上了树,咱们还咋种稻子?”赵村长吃吃地说。
“等到修了水库,你们村里原来的田地就够用了。况且开垦出的田地势太高,引水灌溉比较困难,还不如不要。”
仔细地与赵村长分析了缘由,让他逐渐放心,靳宛才提出立契据。写好的契据让赵村长过目了一遍,内容是赵家村同意把后山全权让给靳家村,并答应举村退还开垦的林地;与之相对的,是靳家村必须负责赵家村的水库修建,并允诺赵家村今后能依靠水库确保作物的收
成。
如有违反,将赔偿对方的一切损失。
确定没问题了,双方便签下自己的名字。
因为后山牵扯到的是两个村子,所以签字的人是村长方有效,于是靳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即,靳宛交给赵村长一张纸。
“这段时间,你照着上面的指示做准备。等一切妥当了派人到三鲜楼通知我,我会亲自过去指导你们寻址。”
接下纸,赵村长面露激动,双手居然微微发颤。
靳宛不得不提醒他:“建水库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容易,必须耗费许多人力、物力和时间。如果你们不能赶在明年夏季前建成,那秋收铁定是无望的了!
“距离夏季还有九个月,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放松了,谁知道中途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因此,请赵村长告诫村子里的人,绝不要有一丝的懈怠。”
看她言辞恳切,赵村长颇为动容,感激地点了点头。
解决了此事,靳宛便和敖千带着绵绵去小镇。
可事实上,绵绵对此是拒绝的。
要问靳宛是怎么知道的,只需要看它一边走,一边不断地“咩咩咩”。听,它那叫声何其哀怨啊!
“乖儿子,别叫了,为娘这是为了锻炼你啊!”坐在绵绵背上的少女义正言辞地说。
驾着马车走在后头的敖千听不下去了。
他以极度不爽的口吻道:“锻炼绵绵无可厚非,为何非得让我驾了马车跟着?你这不是为难它,是为难这匹马,更是为难我。”
好好的马车她不坐,非得让绵绵驮着走,莫非这样比较有趣?
“谁让儿子大了,就容易跟爹娘生疏呢!”听见敖千的控诉,靳宛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好不容易把它从一只小羊羔拉扯到大公羊,几次三番忍着口水没把它炖羊肉火锅,怎么能让它跟我生疏!”
敖千听得脸色一黑,觉得自己要被这丫头古怪的言论给打败了。
他缓了一缓,换个说法:“要是你舍不得绵绵,我们带上它就是了,何必还要驾马车。”
比起在马车上,他更喜欢在她身边走着。
靳宛扭了扭屁股换个侧身坐的姿势,歪头去看敖千,“那你得走路,多累啊!再说了,绵绵驼累了我还能上去歇会儿,大庭广众的又不兴男女共骑,只能带上马车。”
脑回路是有点儿奇葩,但靳宛总不能告诉他,是系统提醒她这么干的吧?
虽说不明白系统为何有此提示,可她之前每次收到系统主动提示的时候,都是要有大事发生。总觉得除了积分,系统不会在这些方面坑自己,故而靳宛便照做了。
即将到达小镇时,敖千忽地一阵心悸。
这种感觉使他不适地蹙起了眉头。
彼时靳宛并不知道,旺福镇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骑在绵绵背上赶往三鲜楼,靳宛这一路上,惹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但当大家看到,少女与羊后面跟着的马车,眼神又变得羡慕不已。
有不认识青年和少女的路人发问:“这两人是何来历,在这小镇,一个骑着绵羊一个驾着马车,着实怪异得很。”
“这你都不知道啊?那骑羊的是三鲜楼的掌柜,也是卖香皂的大商贾!至于汉子,是那姑娘的表哥,两人郎情妾意是公认的一对。”
“大商贾?你该不会逗我吧!不过,原来他们是认识的,难怪青年肯乖乖跟在羊尾巴后……那么请问,你们可知道青年是何时在此地出现的?”
“这我哪清楚,想知道就上三鲜楼问去。”
那名路人手中拿着剑,朝为其解答的人拱手道谢,转身进了一家客栈。
半个时辰后,从客栈里出来一位拿着玉扇的翩翩公子。此人身形颀长,穿着白色的华服,脸上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那玉扇上有一个小小的玉虎吊饰,是某位仁兄赠予他的,美其名曰“笑面虎”,恰如他本人。
第182章 公子
三鲜楼的伙计,大老远的就瞧见了羊背上的少女。
他一激动忍不住高声喊了一嗓子:“陈管事,羊来了,羊来了!”
陈管事从楼里走出,对准他的脑袋瓜子就是一巴掌,“鬼吼鬼叫的干啥呢,都把客人给吓着了!”
伙计委屈地摸着脑袋,指了指正朝这边走来的羊,小声嘟囔:“是你吩咐我见到掌柜的,就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那你喊羊来了,掌柜的啥时候变成羊了?”说着陈管事又作势挥手要打他。
“在大门口就打起架来了,是不是楼里活儿太少了。”
靳宛慢悠悠地摇过来,陈管事扭头,才注意到自家掌柜的骑着她的“羊儿子”,难怪伙计要那样喊。
从羊背滑下来,靳宛摸摸绵绵,在陈管事过来的时候说:“这几天在楼里找个伙计照顾绵绵……唔,我看这位小哥就挺不错的,要不就他吧。”
被点名的伙计先是一愣,继而一脸荣幸地冲上前,“掌柜的请放心,我一定把少东家给看顾好!它喜欢吃鲜草我绝不喂干草!”
陈管事踢了他一脚。
——臭小子,敢跟他抢风头?没见到他在跟掌柜的说话嘛!
伙计讪笑着把羊牵走了,以免再挨一脚。
敖千下了马车,酒楼便有新的伙计上去把马拉走。
陈管事一边把两人往酒楼领,一边问靳宛:“掌柜的,这次能在楼里待几日啊?”
“说不准,看情况呗。”靳宛背着手说,“反正我已经把糕点的配方给了沈大厨,我来不来应该不重要吧。”
“话虽如此,咱楼里的伙计们依然希望掌柜的能多来几趟。”陈管事赔笑道。
他们经过一楼的大堂时,很多熟客见了靳宛,都会笑着打招呼。
“靳掌柜,可算看见您了!怎么样,这回又有什么好东西要推出啊?”
靳宛咧嘴道:“才几个月啊,那三样糕点就满足不了你了?”
“呵呵……九层皮和小方糕都吃不腻,糯米卷偶尔吃吃的话也挺新鲜,但我们都期待三鲜楼会有更多的美食。”那名客人是之前得过“赠酒”的一员,对靳宛比其他人多了几分亲切感,说起话来便不拘谨。
靳宛又应付了他几句,与敖千、陈管事进了后厨。
待得大堂的客人看不见了,她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看来,咱们还是得请一个专门的糕点师傅。”
然而话音方落,一道充斥了不满的声音就传到三人的耳朵。
“掌柜的,你是不是对我不满意?有我在,还要请糕点师傅,未免太侮辱人了。”
原来是他们走到了厨房外,还没进去,就被恰好从里面出来的沈玉溪撞上。听见靳宛要请专门的糕点师傅,他心里不悦就脱口而出。
“与其花那个时间找别的师傅,掌柜的还不如多教我几样做糕点的技巧。”沈玉溪哼哼唧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