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潼潼跟在陈云身后,留心四下观察着。陈云殷勤地过了头。
思量间,陈云又借着话题来与宓琬说话,“王贤侄可知英武侯次子郭英?”
宓琬眉心微微一跳,暗中捏了一下潼潼的手,让她露出诧异的神色,“小侄在来雁城的路上,倒是听车夫提过几嘴,听说他很厉害,把北狄人打得遍地找牙。”
说着向前挥了挥拳,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了般。
陈云抽了抽嘴角,觉得这个声音像女人的男子打出来的拳头娘里娘气的。
见她们只是在路上才听说郭英,不是一开始便是要去寻郭英的意思,还想继续再探一探,“我女儿佳月很是仰慕他,还嚷着要去平城看看郭二将军到底是什么模样。”
宓琬眉头一挑,伸臂将潼潼揽到怀里,“我家潼潼只仰慕我。什么郭二将军,是圆是扁都和她没关系。”
陈云嘴角又是一抽,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他觉得没有再打探下去的必要,转而去东拉西扯地说些别的。
李潼潼一头雾水地看着宓琬和陈云你一言我一语,眼中的光亮渐渐黯了下去,垂着眸子,乖巧地跟在宓琬身边。
……*……
陈云给她们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客居,下人送上茶以后便退了下去。
李潼潼神色恹恹,已经全然没有了先前期待的模样。
“你怎么了?”宓琬一面问着,一口茶喝到嘴里立时又吐了出来。
又拿自己带着的水囊漱了漱口,转脸看向李潼潼,等她的答案。
李潼潼不安地问道:“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宓琬没心没肺地赞扬了一声,“不错,这回你自己就发现了。”
转而又安慰道:“其实算不上是你惹的,这回是麻烦自己惹上我们的。”
她朝李潼潼招了招手,“这茶味道有些怪,你看看是不是有不对劲。”
宓琬特别爱吃,舌头对味道比较敏~感,又挑,那茶一入口便感觉到有点不对,可她毕竟不懂医药,认不出来。
李潼潼闻言,变了脸色,待验完茶里的药,一张圆脸都要拉成马脸了,“下九流的蒙汗药。若不是你发现,我定是一口喝下去的。阿琬,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气得唇都抖了起来。还以为遇到了父亲的故交好友,结果是进了敌人窝。
宓琬依旧轻松闲适,“别怕,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李潼潼自责地道:“都怪我,要不是我被说动了心,你就不会答应来了。”
宓琬笑了笑,没有和她争这个问题,只是安慰道:“你不是在进来之前便已经发现有问题了吗?”
她欲哭无泪,“听你回答他的那些话,我要是还听不出问题,会被蠢死的。”
宓琬不厚道地笑出声来,羞得李潼潼抬手去捂她的嘴,“不许笑,不许笑!”
她收了笑,心里却是一沉,想来原著里,潼潼极有可能是在这里出了事才一直没有与李乔会合。
太守府守卫森严,她们此时肯定还在被人盯着,想要从这里逃出去不太可能,只能先静观其变。
正思量着,却见面前掌影晃动,李潼潼张开手掌在她面前晃几晃,“你是怎么发现问题的,为什么我不能早早发现?”她还是在自责,“若是早些发现,拒绝了他,我们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凉啊……是不是文名不好,让许多小天使都绕道走了?十三揪着头发想文名exmm……
《逃妾嫡妻》怎么样?或者《穿书之逃妾》?又或者别的什么?来自文名废的伤心泪……T-T
第7章 (捉虫)
宓琬决定好好地和小姑娘解释一二,“有几个疑点,首先是他与你数年未见,数年前你才多大?正是一年一个样的年纪,他却能在大街上一眼认出你来,实在是神奇,若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是在不久前才见过你的画像。”
至于从哪里见的,不用明说,李潼潼也知道是追捕令上见到的了。
“其次是他对我们太过热情。你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按正常的情况来说,以他的身份,应该唯恐避之不及才是。他却主动相邀。当然,也可以当成他侠义心肠,不怕招惹祸端。可我让他唤我‘阿宛’,他却称我为‘王贤侄’,真不像是个与我们真心亲近的。前后相悖,我便起了疑心。”
她说得很慢,尽量让李潼潼听一次便能明白,“不由得想起李叔有意在雁城外离开,又那般嘱咐,想必便是为了要避开他。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后来,他又旁敲侧击地问起郭英的事情,我便更觉得可疑了。再者,既是说他女儿极为想你,一回来便该叫他的女儿与你相见才是,却只字未提,只将我们安排到这里。”
她“呵”了一声,“这些,说到底都只是我的猜测,也有可能是我把他想得太坏了。直到你验出了这茶里的东西,我才能确定他对我们真的不怀好意。你也不需要自责。雁城是他的地盘,他既是有意要困住我们,我们不随他来,也会被他用别的办法带来。如今顺了他的意,静观其变,反倒能少受些伤害。我不会针线,你来,把这些银票都帮我缝到衣襟的夹缝里去。”说到这里,宓琬忽地一顿,自己的记忆里,自己只会缝个钮扣,可自己说自己不会针线的时候,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好似自己应该会是的。
李潼潼听得咂舌,依言而行,“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多东西?”
宓琬按下思绪,笑得得意,“那自然,你也不看我以前是做啥的?”
李潼潼顺着她的话问下去,“做啥的?”
宓琬却卡住了。她以前是做编辑的,上班看小说,下班宅在家里还是看小说。还要给一些不走心的作者顺文里的逻辑,宫斗宅斗悬疑历史……这练着练着,便喜欢把事情往关联上想了。可她不能把这话说出来了。
李潼潼见她没回答,又追问了一遍,“做啥的?”
宓琬回神看她,笑着道:“在后宅里给人做妾的,你不知道啊,那后宅里人心可恐怖了。主母要斗妾,妾要斗主母,争的争宠,争的争地位,争的争财权,总没个安生日子。我要活下来,便得随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心眼全开。这不,我一个小心,还是被人给推到了水里,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李潼潼自觉失言,“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让你又想起伤心事了。”
宓琬倒没有觉得伤心,毕竟那是以前的宓琬,不是她。却也乐得小姑娘不再问了。穿书这种离奇的事,她不好说出来。总不能对人说,“啊,你们都是书里的人……”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到有人快步进院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人踢开了屋门:“哪个说是与我相识的?”
李潼潼正在给宓琬缝衣襟,突然听到这么一声,针尖便刺入指腹中,倒抽一口凉气。
两人抬眼看去,一个眉目飞扬的女子在屋门处背光立着,让她面上的神色都透着几分阴霾。
她的目光在李潼潼和宓琬的面上扫过,不屑地道:“不认识!两个我都不认识!让管家把他们赶出去,别让我爹把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我们又不是开善堂的!”
说着,便又如火如风地走了开去。
门呼悠悠地响,除此之外,再没有她来过的痕迹,前后不过一瞬,好似她从来就不曾来过一般。
李潼潼对着宓琬呆呆地眨了眨眼,“那个是佳月?!若是在大街上遇到,我一定认不出来。”
宓琬也一脸呆滞地对李潼潼眨了眨眼,“这人有点意思。”
不过,没有人真的来把她们赶出去。
有了陈佳月这一闹,两人也警觉了起来。
茶盏摔到地面,未喝尽的茶水倾洒出来,溅起一片狼牙棒似的水渍。
院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壮汉,互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进了屋,却都僵住了神色。
便是被药倒了,小夫郎也如八爪鱼似地抱着小娘子,将她好好地护在怀中。小娘子好似怕见生人一般将脸埋在小夫郎的胸口。
陈云从屋外踱了进来,“怎的还没有把人抬过去?”
为首的壮汉有些为难,“大人,戚伟那里只要女人,这里还有个男人,怎么办?”
许是怕陈云怪罪,又多加了一句,“若是强行将人拉开,恐伤了小娘子,戚伟那里要的人,可是半点瑕疵也不能有的。”
李潼潼听到他们的话,大致知道自己要被他们拿去当物品送给谁了。又气又怕,心儿狂跳,全身都抖了起来。
宓琬握着李潼潼的手紧了紧,提醒她莫要漏了馅。
宓琬素来镇定,许是天性如此,许是日积月累的沉淀,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李潼潼狂跳的心缓和了下来,身子也不抖了。
陈云在沉吟之后也给出了答案,“他们只说要女人,又没说不要男人。将他们一起送过去,告诉戚伟,这两个是朝廷钦犯,随他处置。”
与他们接头的人,听到壮汉的话,不屑地嗤笑一声,“朝廷钦犯你们不拿去向朝廷邀功,会送到长原山来给戚爷?我莫乙把话放这,你们若是前脚把人送来,后脚透出消息给开膛寨里添麻烦,老子就先把你们给开膛破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