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眼里的痛苦都要溢出来了。
“而且现在过去两年了,谁知道她还喜不喜欢纪元?”周扬又说了一句。
“emmm我看到过季梵音写的日记......高三的时候!”李维顿了一下,看到周扬和许明帆鄙视的目光,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为了纪元嘛,要不然我才不会干偷看女孩子日记这种没品的事儿。”
“咳,日记里全是纪元的名字,一看就知道写字的主人很想念他。”李维迅速说完,拿出矿泉水。
纪元很欢喜,但又惶恐,那她为什么再次见到他说害怕?
李维看出他的隐忧,“女孩子嘛,托词,让你出去怕你不听,示弱一下。不然你再来一次霸王硬上弓怎么办?”
纪元脸一僵,但随即就是不确定,“真的?”
“你可以去试试,问问她还喜不喜欢你。”李维语气诚恳,建议他“试一试”,“当然,要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突然失踪的事情。”
纪元面色复杂,最终决定相信他。
“喂,我说李维,你不让我掺和他们,你怎么自己掺和的这么积极?”在纪元走了之后,周扬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语气危险。
“对啊,为什么?”许明帆也凑过来,
李维没好气地把他的胳膊弄下去,“老子现在是有心理资格证书的人,你们有吗?”再说了,就你俩不开窍的情商掺和进去,那他俩得多伤啊。
“我没有。”周扬讪讪地,
“我也没有。”许明帆也讪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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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和季母正在收拾旅游的东西,“音音,把你窗台上那件衣服拿过来。”季母手里忙活着,头也不抬地吩咐她。
“好。”
梵音走到阳台上拿衣服,向下一扫就看到了那个红发的少年。下一秒电话响起来,梵音看着一直在响的手机屏幕,接通了电话。
“......”
“你能不能下来,我想和你谈一谈。”底下的红发少年抬着头,眼也不错地看着隔了个阳台的她,全是期许和渴望。
梵音深吸一口气,“好。”她也该做个了断了。
梵音把衣服递过去,看着帮她收拾东西的季母,在后面抱住了她的腰。梵音把她的脸埋在季母后背,声音闷闷地,“妈,我有点儿难受。”
季母听到她的话手顿了顿,神色莫名。她回身拉着梵音坐到床上,关切地看着女儿,“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告诉妈妈,妈妈帮你。”
“有个人他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两年,”梵音面色茫然,两只手搅在一起,看着可怜兮兮地,“他又突然回来了,我该不该原谅他?”
季母眼带惊异地看着梵音,“他”是个男孩子吧,没想到女儿也到了情窦初开,不,已经喜欢过一个男孩子的年纪。
“你还喜欢他吗?”季母眼眸怜惜,摸了摸她秀白的小脸,她和季父管着他不让她早恋,就是怕她会受伤,却忘记了,人都会受伤。
梵音看着季母,扑到她怀里,低着头,声音哽咽柔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喜欢多一点儿,还是怨恨多一点儿。”
季母轻轻抱着女儿,眼神温柔,“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妈妈永远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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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还是站在那棵大树底下,想起两年前的他也是站在这里等待着心上人,想着和音音去哪里玩。现在他想的只是让她再给他个机会,不要轻易地放弃他。
他不傻,看得出来梵音眼中的决绝,他很怕,怕她下一句就是再也不想看到他。
他们还没有分手,只是不联系了。
他记着她说的所有的事情:她喜欢他的笑,开朗的、大方的、阳光的,那他只在她面前笑;她不让他改变发色,所以进部队大姐夫怎么操练他,他死也不染回来;她在想他,他也一直在想她;她怕他,那他就远远地躲着,等着她不再怕他......
梵音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她走到纪元面前,也不看他:“走吧,去那边的小亭子里。”今天是工作日,小区里没人,那边也偏僻,适合说话。
纪元点头,跟在她身后,不敢靠得太近,就隔了三步的距离。
两人坐到石凳上,梵音低着头走神,纪元看着她,用那种专注热烈又小心的目光看她。
32.7
!!!
梵音抬起头就看到他不加掩饰地目光, 吓了一跳!
自从上次见过,她就发现他真的变了。
以前的纪元长得很帅气,是那种少年时期鲜衣怒马的帅;很爱笑也很害羞,经常自己傻笑;看她的时候还会偷偷地脸红, 眼神飘忽着,是个地地道道的纯情少年;现在的他坐姿端正,轮廓明显, 已经初具男人的气质;他经常沉默着看她, 眼神大胆不闪躲。
梵音移开视线,抓着手里的手机,不再看他。
她声音很软, 却不会显得软和, 语气有些冷淡,“你想说什么?”他变了, 她也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渴望爱情的女孩子。
“我当时消失是被我大姐和大姐夫送去了部队,你给我打的电话号码也早就停机了。”纪元眼眸似海,眼中全是小心翼翼,“刚开始我想逃出来给你打电话,被我大姐夫抓回去了......他们不给我手机。我没办法, 对不起。”纪元低下头。
纪元这两年一直试图逃出来见见她, 哪怕是远远地看她一眼也可以!但大姐给大姐夫下了“死命令”,高考结束之前绝对不让他出去, 大姐夫听大姐的关着他, 跑了再抓回来。严防死守, 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留!
梵音抿着嘴不说话,她不想听这个!她只想知道纪元为什么有了手机也不给她打电话,和她说一句,问一声。
“后来......我不敢跟你打,只能从和周扬的电话里知道你的情况。你过得很好......我觉得你应该是忘记了我,”
纪元是在一年半后,也就是高三上半学期才被允许和外界通话的。他想起李维说的她一直在日记本里写他的名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就更不敢找你了。”
他不敢!
要是他和梵音打电话之后梵音说分手,那他怎么办?他就自欺欺人地欺骗自己,没有分手。
纪元知道她身边没有走得很近的男生。他也不敢想,要是音音喜欢上别人,不要他了,他会怎么样?
他在她面前永远是自卑的。她那么好,和那么糟糕的他在一起,他还辜负她,他真是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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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在开始的三个月里一直再试着联系他,高一下学期的最后一个月和暑假两个月,发现怎么都找不到她就死心了。
之后她逼着自己忘记他,投入到学业中去,她和纪元的事情本来就没人知道,平时没人提他的名字,她又假装忘记这个人。渐渐地,她不再想起他,生活恢复了平静,正常上下学,正常生活,好像他没有来过她的世界。
“你可以惩罚我,怎么都行,”纪元眼红红的,水光闪过,全是乞求。“就是别说......”分手,这两个字他不敢说,怕说了,梵音就要和他分开。
梵音抬起头,终于哭出声来,“你,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梵音的眼睛很清澈,现在那里面盛满了泪,漂亮得不可思议。
“我不敢,我怕我问了......你就不要我了。”纪元慌得要哭出来,她居然哭了?
之前她都很理智,根本看不出来多么喜欢他,让他患得患失;笑得也很少,但眼睛是欢喜的。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和他在一起,明明那么多人喜欢她、追求她,比他好的多多了。可他不敢问,问了梦就醒了。也许就是喜欢他呢?他很喜欢她,可能她就是喜欢他这个样子的。
她哭得让他的心都疼了,他慌忙单膝跪地。他个子太高,跪下来正好能碰到梵音的脸。
纪元给她擦眼泪,却发现越擦越多,怎么都流不完,“别哭了,都是我不好。”纪元心都要碎了,他宁肯她打他骂他也别哭了。
梵音推开他的手,纪元愣在那里看着她。
她擦了擦眼泪,“我之前很喜欢你。”像是没看到他骤然亮起来的黑眸,她继续说,“你不知道吧,我有抑郁症。”
她笑了笑,看着纪元惊慌的眼,漂亮的眼里满是漠然,“会自杀的那种。”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抑郁症轻了一些,但还存在;又缺爱,没安全感,强迫症,爱粘人,浑身都是病。”
“我是不是很自私?光想着自己,却拖累你?”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不理会跪在他面前的纪元。
季父季母在她小的时候就很忙,忙着给他们的学生补课。那时候的季父季母还不是大学教授,他们是高三老师,时间特别紧,根本顾不上她。
她小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自己睡觉,自己穿衣服,自己玩。周末的时候写完作业就看着答应带她去玩的父母在周末给学生讲题。
她小小的心里很难过,为什么答应地事情做不到呢?不是说这个周末带她去游乐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