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靖衣听闻风临止一天没吃饭,也十分担心,道:“你们教主的晚膳呢?”
“在这里!”柳莺大喜,连忙打开门,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她捧着木托盘走进来。
不过是些寻常的食物,有汤有菜。看来风临止这位大教主,日子过得和普通人是一样的。
陶靖衣接了托盘,踏着月色朝风临止的住处走去。
月色如霜,笼罩着气势恢宏的宫殿。陶靖衣停在殿前,抬手扣门。
殿内传来风临止冰冷的声音:“滚!”
陶靖衣一怔,回头望身后的柳莺。
柳莺满脸惊惧。
陶靖衣再次叩门,扬声道:“风临止,是我。”
殿门猛地在她眼前打开,露出风临止颀长的身形,他的眸光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有事?”
“我来给你送饭。”陶靖衣将托盘递进他怀中。
风临止无奈接了托盘,侧身让开:“进来罢。”
陶靖衣将双手背在身后,踏进殿内。殿内点着琉璃盏,陈设和当初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墙的四面都是木架,架子上摆满刀枪剑戟等兵器。白纱后方,掩着一张锦绣大床。初入花神教,她还在这张床打过滚。
想到此处,陶靖衣略感窘迫。那时她以为风临止是女儿身,因此才肆无忌惮,现在这张床她是万万不敢碰的。
风临止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取了饭菜。
陶靖衣转了回来,在他面前坐下,好奇地问道:“听柳莺说,你一天没出门,把自己关这么久,做什么呢?”
“过些日子便是洗剑阁的拜师大会,你的名额已经到手了。”
“这么快!”陶靖衣惊讶。
“丫头,你凑过来一点。”
“干嘛?”陶靖衣身体微微前倾,不明所以。
“闭上眼睛。”
陶靖衣听话得合上双眼,眼前一片黑暗,接着右脸一阵冰凉,她猛地睁开眼,抬手好奇地去摸自己的脸:“你做了什么?”
风临止握住她的手,拿起一面铜镜,放在她面前:“这便是我忙了一天的成果。”
陶靖衣往镜中望去,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没昏厥过去。镜中的少女右脸布满伤疤,看起来畸形又丑陋,陶靖衣险些没认出自己。
“这是易容?”陶靖衣道。
“只是将容貌稍加改变而已。”
真正的易容,是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覆在脸上,或者通过高超的化妆手段改变五官,再对声音、身形、气质进行伪装,完美得变成另一个人。
一般来说,人/皮面具的制作过程非常复杂,甚至有手段狠辣贪图方便者,直接割下别人的整张脸,用特殊药水保存,用以制作面具。
至于声音和身形,需要通过口技、缩骨功等技能来完成,气质就更考验一个人的模仿能力,也就是演技。能做到面面俱全的佼佼者,普天之下屈指可数。
很显然,段飞白就是这佼佼者之一。他当初扮作风临止,陶靖衣便没有识破。
不仅是因为他将五官改变,更是因为他的声音、身形,说话的语气都和风临止一模一样。若非无意中瞥见他腕间的伤疤,只怕陶靖衣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还有这个,戴上。”风临止递给她一张面纱。
陶靖衣将面纱挂在脸上,只露出一双眉眼,可惜眼睛无法易容。不过,天底下眉眼相似之人何其多,摘了这面纱,看见这张丑脸,恐怕再无人联想到自己的故人。
陶靖衣一下子懂了风临止的用意,将镜子拿到自己的面前,左看看又看看。
“你入了洗剑阁后,记得戴上这面纱,若有人问起,便说脸毁了,不能见人。”
“嗯,我记下了。”陶靖衣点头,忍不住夸赞,“还是风大教主想得周到。”
风临止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就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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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洗剑阁副本开启
三日后。
轻风和煦, 日光微醺,马车朝着洗剑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陶靖衣怀中抱着包裹, 安静地坐在马车内。这包裹是风临止给她准备的, 装的多是一些换洗的衣物和零嘴。
“你的名额是从一位名叫青青的姑娘手里买来的, 她千里迢迢来到洗剑阁, 原本只是为了求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挣钱给母亲治病。”风临止望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启唇说道,“我求名额, 她求钱财,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至于管事那里, 我已打点好了一切, 有什么困难,你可以直接找他。”
风临止给她解释这么多, 大概是怕她觉得自己抢了别人的名额,心里有负担。
她的心中淌过一股暖流, 温声道:“你放心,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绝不辜负。”
风临止微微一笑, 取出一把木剑递给她:“这是入阁的凭证,你收好。”
很快便到了山脚下,一名身着布衣的中年人早已等在一旁,见风临止掀开车帘,疾步上前道:“风少爷, 总算是等到您了。”
“有劳了。”风临止说了一句,转头看车内的陶靖衣,“出来吧,表妹。”
陶靖衣被他这声“表妹”给叫懵了,愣愣地下了马车。
那中年人对她抱拳道:“原来这位便是表小姐。”
风临止笑道:“表妹,这位便是我跟你提及过的林管事,你入了洗剑阁后,若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林管事。”
林管事满脸堆笑道:“表小姐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有林某人在,绝不会委屈了表小姐。”
看这人巴结的态度,只怕风临止没在他这里少花钱。难怪今日他换掉平日那副风流的做派,着一身锦绣华衣,乍一看倒真少了点江湖气,像极了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陶靖衣入戏很快,怯怯地说道:“嗯。”
“表小姐这脸……”林管事见她戴着面纱,忍不住提了一嘴。
“幼时脸受过伤,相貌丑陋,唯恐惊了他人,这才以面纱遮掩。”陶靖衣小声道。
林管事一听她回答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当着人家的面揭人家的伤疤,万一把身边这位财神爷给惹恼了,到手的鸭子岂不是要飞。他连忙转移话题道:“诸事已经打点妥当,表小姐请随在下上山。”
风临止从袖中摸出一个锦囊,塞入林管事的手中,微笑道:“阿靖入了洗剑阁后,还望林管事多多关照。”
林管事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子,整张脸笑成一朵花,不断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阿靖,上山后好好照顾自己,若能学些本事是最好,若学不到,也没有关系,待表哥将手头上的事了结,定会接你回去。”
这还是风临止头一回喊她的名字,而非“丫头”。陶靖衣怔怔的点头,看他这副正经的模样,原想同他借点财物傍身的话,实在没法厚着脸皮出口了。
风临止的马车沐浴着夕阳,缓缓朝着来时的道路驶去。
陶靖衣跟着林管事上山。
“新弟子住的地方是乘风院,男女分开住,此次新入门的弟子共有三十名,女弟子有七名,安排的是大通铺。住宿之事不归在下安排,难免会委屈表小姐,还望表小姐见谅。”林管事道。
“林管事言重了,多大点的事,入乡随俗嘛。”陶靖衣笑道。
林管事松口气。他收了风临止那么多钱,却连住宿之事都无法安排好,原本有些说不过去,好在这位“表小姐”通情达理,没有为难他。
说话间,便到了乘风院。林管事指着其中一间屋子,道:“这间便是新弟子的屋子,在下只能送表小姐到此处了。”
陶靖衣颔首:“你回去吧。”
“洗剑阁新入门的弟子会统一发放两套服饰,表小姐记得去领取。”林管事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陶靖衣抱着包裹,朝着住处走去,一推开门,便见数名少女站在一起你推我闹的。她推开门的瞬间,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齐刷刷地朝她望过来。
陶靖衣朝着唯一空着的床铺走去。
屋内再次热闹起来,只是她们这次谈论的对象明显是陶靖衣。因为陶靖衣感觉到好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朝自己投射而来,她转头朝少女们望去,少女们面露不屑之色。其中一名黄衣少女道:“瞧什么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抢了青青的名额才进来的。”
原来少女与青青相识,青青是最后一个拿到木剑的,结果却主动放弃名额,将木剑卖给一个富商。少女以为青青是为那富商所迫,因此将怒气迁移到陶靖衣的身上。
因风临止早已告诉陶靖衣事情的原委,陶靖衣并不惊讶,不过,她也懒得和她们解释。
她将床铺好,按照林管事所言,去领了两套新弟子的服饰。只是她回来时,发现屋门紧闭,她的被子和包裹尽数被人丢在院子里。
陶靖衣上前推了推门,屋门纹丝不动,显然是被人在里面反锁住了。
她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叹口气,转身将院子的被子和包裹捡起来,离开了乘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