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最流行的少女发髻。
苏星辰手巧,挽出的发髻十分漂亮。陶靖衣的发乌黑透亮,发质又好,搭配着这个发髻,当真是云鬓花颜。
苏星辰得意,将铜镜拿到陶靖衣面前,问:“阿姐,好看吗?”
陶靖衣看了一眼:“好看。”
段飞白收拾水盆的动作一顿。
陶靖衣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不如爹爹好看。”
她想说的应该是“不如爹爹挽得好看”,只是心智太低,表达不出来,已表达出这个意思已经是极限了。
可偏偏段飞白和苏星辰都听懂了。
段飞白嘴角隐隐勾出了一抹弧度,继续收拾水盆。
苏星辰“啪”的一声将镜子丢了回去。他气得牙痒痒,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养大的小东西,不但把别人当主人,还反过来咬他一口。
他不能对着陶靖衣撒气,只好喘着粗气走了出去。
段飞白倒完了水,正从楼下往上走。苏星辰将他堵在楼梯口,斜眼看他:“解药配得怎么样了?”
段飞白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他:“还缺这些药材。虞桑青派人将镇上所有的药材高价收购,若需从其他地方购买,快马加鞭来回也需五日之久。”
苏星辰扫了一眼,满不在乎地撇嘴:“简单,我去,来回一两日即可。”
他有一套轻功,叫做“千里神行”,是从一位高人前辈那处学的。自从苏夕颜被段红樱打伤,伤了筋脉和肺腑之后,他就意识到逃命功夫的重要性。他苦学数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派上用场,保护苏夕颜。
段飞白自然也知道他会“千里神行”,他原本还在忧心这些药材,准备去花神教一趟。不过既然苏星辰来了,他便没必要跑这一趟了。
苏星辰所走就走,他揣着药方,拿着剑,回屋看了陶靖衣一眼,便匆匆离去。
苏星辰说需一两日的时间,便真的只花了一两日的时间,严格来说,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
他回来的时候,段飞白已经把药配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他拿来的那些药材。
苏星辰将药材交给段飞白,段飞白立即拿着药材去制药。离开前,他将陶靖衣交给苏星辰,并且嘱咐道:“记住,不可让她睡觉。”
因为“七日尽”的毒到了最后两日愈发凶险,若此时睡去,恐怕便再也不能唤醒。
苏星辰进屋的时候,陶靖衣正在打着哈欠。她的面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精巧玩具,但显然这些玩具已经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了,她实在困极了,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她一点儿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段飞白不许她睡觉。
“阿姐,你还记得我吗?”苏星辰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还未来得及换洗衣裳便来找陶靖衣。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臭烘烘的,下巴上还有未刮的胡渣。
陶靖衣迷糊的看着他。
她这两日以来,智力又下降了不少,有时候连段飞白也认不出了。她歪着脑袋看苏星辰,眼底是迷惑不解。
苏星辰看着这个样子的她,心头泛着淡淡的疼。他的阿姐那么骄傲,那么高贵,何时曾这么狼狈过。该死的花神教,该死的段飞白,他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苏星辰的神色变幻着,一会儿是心疼,一会儿是阴狠。陶靖衣睁着眼睛,看着那少年蹲在自己面前,伸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细碎的胡渣。
硬邦邦的,还扎手。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咯咯笑了起来。
苏星辰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便任由她摸着他的下巴。
摸了一会儿,陶靖衣便没什么兴趣了。她收回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睛一闭,眼看着就要睡去。
“阿姐,不能睡。”苏星辰握住她的手,急切的说道。
陶靖衣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只是目光有些涣散。只看了一眼,她便又合上双眼。
“阿姐!”苏星辰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她的双手,手上带了些力道。
陶靖衣吃痛,猛地清醒过来,她睁开双眼,委屈的将手从他掌中抽回来,吹着被捏疼的地方:“痛、痛、痛……”
似乎除了这个“痛”字,她便什么也不会了。
苏星辰见状,立刻握着她的手指轻轻吹气,低声哄道:“不痛,马上便不痛了。”
不痛了,困意便又席卷而来,在陶靖衣再次合起双眼的瞬间,苏星辰故技重施,狠狠握了一下她的手。
这回陶靖衣直接嘴一扁,哭了。
会哭就好,哭着,便不会睡着。苏星辰这样自我安慰着。但他低估了陶靖衣的瞌睡程度,她哭着哭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隐隐又有睡去的趋势。
苏星辰只好再次狠狠捏着她的手。
如此反复循环,陶靖衣又痛又困,被折磨得精神有些崩溃。
不止是她,就连苏星辰自己都要崩溃了。
在苏星辰快要崩溃的边缘,段飞白总算将解药配了出来。
吃了一剂解药后的陶靖衣,总算如愿以偿的睡了过去。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她,苏星辰和段飞白两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苏星辰担忧的问道:“阿姐会醒来的吧?”
“会的。”段飞白低声道。这几日为了研制解药,他不眠不休好几夜,此刻也是满脸倦怠之色。
第23章 男主快精神分裂了
苏星辰和段飞白都困倦极了,两人又担心陶靖衣的身体,便索性拿了被子,在她的房间里打了地铺,陪她一起呼呼大睡。
这一睡,便是一夜过去了。
待陶靖衣从睡梦中清醒时,看着地上两个男人,她懵了。
神啊,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花神教的骷髅地宫。
为了不惊动地上的两个男人,她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悄悄的往门口的方向挪。
就在这期间,无数乱七八糟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中,拼拼凑凑,竟然拼出了一个完整的画面。
顿时宛若一道九天神雷从天而降,将她劈了个正着。
陶靖衣:“……”
那个只会哭只会要糖的智障儿童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陶靖衣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被自己雷得外焦里嫩,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再无颜面对段飞白和苏星辰。
她打开了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开门的动静惊醒了地上的两人,苏星辰揉着眼睛,第一反应是去看床,见床上没有人影,立即将目光移向门口。
“阿姐,你醒啦!”少年顿时满脸喜色。
陶靖衣的背影僵了僵,立马转身奔逃。
她慌不择路,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伙计。眼看着苏星辰就要追过来了,她索性推开旁边的门,闪身而入,然后合起屋门,将苏星辰关在了门外。
“阿姐,你开门啊。”苏星辰无奈的在外面喊道。
此时段飞白也走了过来,他站在苏星辰旁边,目光沉沉的望着陶靖衣映在门上的影子。
苏星辰转头看他,担忧的说道:“不会是什么后遗症吧?”
段飞白默了一默,回道:“……大概是觉得丢脸了。”
苏星辰:??!
他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门:“阿姐,你开门,这有什么好丢脸的。谁中了‘七日尽’都这样,我阿姐可比他们可爱多了。”
换作其他人,中了“七日尽”,肯定不会这么天真可爱!
陶靖衣背部抵着门,门板被苏星辰拍得“啪啪”作响。少年力气大,每拍一下,门板都震一下。
她咬牙道:“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苏星辰:“……”他到底说错了啥?
“阿姐,你出来吧,让段飞白替你瞧瞧余毒有没有清完,你这个样子,我实在很担心。若是你担心别人笑话你,不用怕,我去割了他们的舌头,挖了他们的眼珠子。”少年恶狠狠地说道,眉眼之间都是戾气。
陶靖衣更加用力的抵住了门,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见到外面两个。她的目光在房间里到处转,准备故技重施,翻窗逃走。
她转身将门栓套上。
苏星辰拍了半天,见陶靖衣不理他,委屈的说道:“阿姐,你开开门,这间屋子是我的,我想进去换件衣裳。”
陶靖衣走到了床边,低头往下望去,估量着高度。
接着,她去床上抱了一床被子,往自己身上裹。
屋外段飞白对苏星辰道:“你让开。”
苏星辰不明所以。段飞白将他推开,抬起一条大长腿踹在门上。“轰”的一声,两扇门摔在地上,正裹着被子准备往下跳的陶靖衣身形僵了一下。
苏星辰一眼便看到她站在窗户上,面色大变的叫道:“阿姐,你又想跑!”
他这一声,声音洪亮又悲愤,陶靖衣吓了一跳,脚底打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面栽去。
“救命!”她惊呼一声,身影消失在窗口。
苏星辰尚不及反应,身旁的段飞白如流星一般射了出去。他连忙追了过去,趴在窗户上往下望。
段飞白抱着陶靖衣轻飘飘的落回地面。
苏星辰提起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去,他轻舒一口气,对下面两人道:“快点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