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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春风[重生] 完结+番外 (秦蕴)


  徐年懊恼道:“王爷换完药后,一直没有给她安排住处,属下不敢让她跟着沈大夫离开,就在她等在这里听吩咐,一时间忘记了……”
  段棠索性转身坐在原地,无辜道:“我本来靠在墙边睡的好好的,是你们出来就说话,根本不给我一点被发现和离开的机会!你们不睡,别人也不能睡啊!王爷!这次的事可没有我的!我也不想听啊!谁活得好好的,会想听秘密啊!!”
  秦肃看了段棠一会,轻笑了一声道:“这就是都听到了。”段棠瞪大了眼,急忙站起身来:“王爷!我可给您说,这偷听的事可真不能怪我!我刚才坐在这里睡的好好的,又是打雷又是大风,下雨的声音那么大,都没有吵醒我!我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谢谢,再见!我自己滚!立即滚!马上滚!”
  秦肃眼看段棠撒腿就要跑,厉声道:“陈镇江!捆了她一起带走!”
  陈镇江可没有徐年的好脾气,听闻此言,二话没问,快步上前,大手一抓,就把段棠拎了回来,从腰间拿下马鞭,熟练的困住了她的双手。
  秦肃对徐年道:“你去准备马车,通知沈大夫!”
  “是!”徐年拱手而去。
  一夜的大雨,并未停休,直至辰时,那雨一点变小的意思都没有。
  秦锐坐在王船的二楼,凭栏朝满是水气的河面上张望,除了附近的几艘大船,已完全看不到远处,倾盆暴雨也让水位不断的攀升,连远处影影倬倬的小岛都快消失在天地间了。
  方良志带着几个兵勇,快步走到二楼,他是此番郑王秦锐唯一带出京城的幕僚,也是最受他信任的人之一。
  方良志让三个人等在门帘外,先走了进来:“王爷,人都带来了。”
  秦锐下意识的转动手上的扳指,这才收回目光,望向门口的方向。
  方良志忙道:“你们三个进来。”
  段靖南、冯新、冯宽,依次走了进来:“末将见过郑王殿下。”
  秦锐的目光缓缓划过三个人,目光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上停了停:“本王听闻,你们都是石江城人?”
  方良志忙道:“那是冯氏兄弟,林公公提过的人,武艺很好,特意派来保护皇上的。这是段靖南,如今也在军中效命,此番负责石江城那边海域的防御,防止溃逃的匪患袭扰百姓。”
  秦锐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来,好半晌才道:“石江城的地域,你们该是很熟悉了?”
  段靖南是职位最高的人,上前半步,拱手道:“回郑王殿下,末将本就是石江城人,这些年一直负责石江城守备,地域非常熟悉。”
  秦锐看向方良志微微颌首,方良志将一个人的画像展开给三个人一一过目,赫然就是陈镇江的头像,方良志低声道:“这是通匪的叛将,劫持了静王逃出了石江城。”
  秦锐接着开口道:“这人挟持了静王,定然是要来安延府威胁父皇的。石江城到安延府总共就几条路,你们想必比本王熟悉,半路截住他们,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段靖南接过画像,肃声道:“王爷放心,末将定然将人捉拿归案!”
  秦锐笑了笑,轻声道:“本王不需要什么捉拿归案,这是个罪该万死的人,活捉太费事了,他领着的人都是些亡命之徒,静王落在他们手里,只怕已是凶多吉少,本王要得是一网打尽,不留活口。”
  段靖南、冯新对视了一眼,冯新这才开口道:“若万一静王殿下还在他手里……”
  方良志打断了冯新的话,斥责道:“郑王殿下已经说了,这些都是亡命之徒,想必静王已是凶多吉少,他们若拿着静王的信物威胁皇上,到时候皇上也难免有所斟酌,救就把自己置于险地,不救也难堵悠悠之口。郑王殿下不会放他们来安延府扰了皇上养病,是以,你们务必要在路上将他们一网打尽,一个活口都不留!”
  秦锐端起茶盏,划了划上面的浮起来的茶叶,悠然道:“这次都听明白了吗?”
  段靖南、冯新、冯宽三人握拳道:“末将遵命!”
  秦锐笑道:“一会下了船,直接上小船,走水路,回去石江城需要多久?”
  段靖南低声道:“回王爷,如今大船都在东江水域,顺风顺水的话,最多一天便可赶回石江城,若是有新造的轻便小艇,大半日的时间便可到达。”
  “好!余下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们了。”秦锐划过三个人,笑了笑,“你们尽心给本王办事,事成之后,本王论功行赏,亏待不了你们。”
  每逢下雨倍凄惨,上次下雨被这个蛇精病强迫一路赶去安延府。这次的风雨比上次还要大,居然又被这个蛇精病小分队再次带向安延府的方向。
  这一路除了不风调雨顺外,赶路是十分顺当的,虽然现在还没遭遇什么,可不知为何只要和秦肃在一起走安延府的路,段棠便有种说不出来的危难感。
  这雨已经下了一夜一天,以陈镇江的铁面无私,段棠是根本没有资格坐车的,穿着斗笠与陈镇江等人一起骑马在雨里走了半日,后来,许是有沈池求情,才有幸坐进了马车里。
  虽是有斗笠与蓑衣,可段棠的衣服还是湿了大半,不得不先在马车的外间换了长袍,看起来该是秦肃的旧衣,穿起来虽有些长,但因他的身形到底还没有长开,大小倒也合适。
  这次的许是提前有准备,马车的外观虽看起来简朴,可里外两间看起来很大很豪华,东西也准备的很齐全,可经过几次村落,马车便越换越小,虽然东西都拿了回来,可本来有内外两间,三个人互不干涉,坐起来十分自在,可下午的时候,又在一个村落里换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简陋的马车,虽然后面有个隔间放东西,可三个人坐在一间车厢里,越发显得翟洽。
  秦肃历来是个不喜说话的性子,这一路拿着本兵法也不知看尽心里多少,而沈池拿出以往的脉案给段棠看,竟是有许多心理病的案例,虽沈池不曾明说,但段棠就感觉到沈池这是暗示秦肃心理病的严重,按道理说这个年代,不该有心理病的脉案,可这里面的记录虽是隐晦,可多见是高门大户里的女眷,当然也有许多高考屡次不中的,以及在军中有所遭遇的世家子。
  高门大户的女眷得心理病也属应该,比如婆媳不和,比如子嗣的压力,以及夫君无节制的纳妾,导致的,当然这些大多都走两个极端,不是憋死到生病,就是走了极端,看谁都不是好人。
  高考屡次不中的,倒都是些小门小户的读书人,毕竟高门大户的读书人实在考不中,便是想出仕也还是有办法的,不会一条路封死。但是那些倾尽全家,屡考不中的,一家甚至一族的翻身期望在他一个人身上,经历了一次次的落榜,内心崩溃也属难免。
  那些纨绔子弟们从军,得了心理病倒也不多,可也有不少勋贵家的子弟,读书不成,又在京城里养尊处优,见惯了繁华。乍一见血,一时难以适应,难免心里有所障碍,这时大多采取的以暴制暴,反而会逐渐习惯。
  那么多的脉案里,其中有一条最有意思,看起来都不算脉案了,是一桩命案,不过是沈池在步涉村看到的,亲笔记录下来,放在了脉案里面。
  一户周姓的殷实的农家,有兄妹二人,妹妹在秋天的时候,风风光光的嫁给了同村的江姓人,这江姓人是个极伶俐的人,能言善道,家里父母已不在了,也无兄弟姐妹,只他一个,十来岁就将自家的十来亩地租给了别家,自己跑出去做学徒,学了一手的好木匠手艺。
  他在外虽是手艺人,因家中世世代代种田,也不是匠户。这一年一家三口地里租子都吃不清,他在外不少挣钱,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年回不来家几次。
  同年腊月,江周氏的兄长迎娶了外村的一个吴姓姑娘。吴姑娘家里也是务农的,是个老实腼腆的人,还是个出了名的良善厚道人,就是不大爱说话,可从小到大没和人红过脸。江周氏的父母看中这个姑娘本分老实,肯干活,话不多。
  后来,江周氏早两个月生了儿子,又两年后生了女儿。周吴氏晚了两个月也生了长子,不到两年便又生了女儿,都是一儿一女。这四个孩子,两个男孩都是老大,相差两个月,两个女孩几乎差不多月份出生。周吴氏从没和公婆红过脸,和丈夫感情还不错,这一家人看起来是该是极有福气的。
  两家的孩子都平平安安的长到七岁,这年年关将至,许多人家都办好年货,等着过年,江周氏的丈夫也从安延府回来了,歇两天等过年。那日江周氏一家四口如往日般在娘家吃了晌午饭,江周氏的丈夫回自己家歇晌,江周氏吃了饭就与同村的几个妇人打叶子牌去。
  到了晚上江周氏夫妻回娘家吃饭,却不见了大儿子,他过了年虚岁八岁,江周氏与丈夫已打算过了年就将他送去学堂里,连束脩都准备好了,这好端端的怎么丢了孩子?
  步涉村这些年来一直安逸,从来没什么命案发生,村里人都以为是孩子自己贪玩,或是迷了路,于是满村的点起了火把找孩子,并到安延府报了案。后半夜,村里的人在极偏僻的废弃的枯井里找到了男孩,男孩似乎是贪玩掉了下去,一根树枝好巧不巧的插进眼睛里,抱上来的时候满脸是血,气若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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