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也会耍流氓了?”司徒衍勾唇笑。
“跟你学的呀。”她说的心安理得。
司徒衍:“……”
他无可奈何地看她离开,暗暗地将这笔账记下后,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下袍,再多饮一杯酒降火。
须臾,他的头仿佛有点疼,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陛下,这是醒酒汤。大长公主的酒难免烈了些。”这时,一名宫人弓腰进门,将红木漆盘上的一碗醒酒汤取下,放在司徒衍面前。
司徒衍似乎想也不想,拿过醒酒汤就饮下。
喝完醒酒汤后,他好像有些犯困,就往内室走去。
“你退下吧。”他的命令一下,宫人识趣地下去。
临走前,宫人多看了司徒衍几眼。
等确认司徒衍醉得不轻后,宫人想起司徒闻乐交代的事,走到门口,跟另外几人小声说:“可以将张小姐带进来了。”
醉得不省人事的张轻筠刚被几名宫人带到此处。
就在不久前,张轻筠在跟其他女眷玩花签时,被人有意灌醉了。
听到这话,他们又将张轻筠扶进去。
他们怕被司徒衍发现,不敢靠得太近,只敢将张轻筠放在榻边。
司徒衍服用的醒酒汤里含了催情的药物。过会,他的药效发作,自会找这离他最近的女人解决。
办完这一切,宫人便悄悄地溜走。
他们出了沁荷园后,向早已侯在外头的司徒闻乐回道:“长公主殿下,陛下已经服下醒酒汤了,张小姐也被我们放进去了。”
司徒闻乐点点头,眼神里,不无自责之意。
“好,你们也可以去跟太后娘娘复命了。”
“喏。”
*
初夏的午后,池里的芙蕖开始耷拉下脑袋,没了晨间的活力,阵阵蝉鸣声,吵得人心烦意燥。
来赏荷的女眷们昏昏欲睡,由着自家侍女在旁侧摇扇。
而来自沁荷园的一声尖叫,则是让她们再度打起精神,距离沁荷园较近的一些女眷亦是纷纷赶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望着紧闭的房门,一人问道:“是谁在叫?”
跟张轻筠比较熟的人回道:“听那声音,好像是张小姐的。”
“不会吧,听说陛下也在沁荷园。”
“轻筠刚跟我们玩花签玩得好好的,怎么会来了这边?”
“她会不会是喝多了,不小心走错了路?”
“那她和陛下该不会……”
女子的轻声叫唤还在继续,有点复杂难言。
那声音明显不正常,像是女子动了情时所发出来的声音。
新帝很有可能临幸了张轻筠。
若这是真的,那看来皇后的人选也是定了。
女眷们正议论着,却见园子里的一角多了片深褐色的衣角。
长孙氏带着司徒闻乐等一干人赶来了。
“太后娘娘来了,我们都先别说话了。”女眷们规矩地给长孙氏行礼。
长孙氏的眉目不动,依然保持端庄的仪态。
“你们方才说,陛下也在里面是吗?”她向旁侧的女眷们问道。
女眷们互相看了几眼后,默默点头。
司徒闻乐则是不安地捏住衣角,眼皮子跳得厉害。
长孙氏即是端正了容色,冷声道:“去请陛下出来,就说哀家要见他。若他真看上哪位姑娘,大可以直接接入后宫,没必要遮遮掩掩。”
得了她的吩咐,宫人只能大着胆子,上前叩门。
“嘎吱”一声,他们的手还没有落下,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张轻筠粉面含春,衣衫不整地窝在一名男子的怀里,被横抱了出来。
而这位男子不是新帝司徒衍,而是姚太傅。
两人这般的姿态,难免不会让人想偏。
“陛下呢?”长孙氏简直是难以置信。
“微臣不知。”姚太傅的态度谦和恭敬,没有失了礼数,“微臣只知张小姐不小心喝多了,误入此处,才进来,将她带出来。若是此举冒犯了张小姐,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微臣也愿意对张小姐负责。”
“该负责的人只怕不是你。”长孙氏冷嗤一声,料想司徒衍还在屋内,便想进去一探究竟。
“太后娘娘且留步。”姚太傅尊重长孙氏,但语气里也捎带了些许的硬气,“还劳太后能为张小姐和微臣留点颜面。”
而长孙氏没将他的话当回事,执意要进去。
“给哀家让开。”
就在此时,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
“母后不必找了,朕不在里面。”
司徒衍已是出现在她的面前,沈葭就站在司徒衍的身边。
这一刻,司徒衍的脸上毫无半点醉意,眼里亦是一片清明。
长孙氏回过头去,怔忡了一瞬后,刚想开口,却听司徒衍又道:“对了,朕今日还要跟母后说一件事。朕决定娶妻了。”
话落,他握住了沈葭的手。
第84章 嫁我
长孙氏自然看到了司徒衍的举动,凛然问道:“皇帝说得娶妻,可是立后?”
司徒衍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头,看了一眼沈葭,像是在询问沈葭的意见。
在现今的情况下,她若是答应了他,必将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
虽然他有信心能护得住她,但他并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套上这样的枷锁。
沈葭接收到他的眼神后,心里不禁荡漾起一阵涟漪来,感念他愿意考虑她的感受。
既然她已是决定跟他在一起,自然也不会畏惧这点风雨。
她反握住他的手,用坚定的眼神给了他一个答案。
司徒衍的唇角处流露出释然的笑意,底气十足地对长孙氏说道:“没错,就是立后。”
此时,他斩钉截铁般的话语,带了帝王独有的威慑力,似是不容许任何人反驳。
话音落,在场的众人无不心惊。
今日,他们只不过是来赏花而已,不曾想,竟然得知了这么重大的事。
长孙氏见状,太阳穴凸凸地跳了几下,一团怒火再次蹿上心头。
她本以为这等大事,司徒衍应当有所考虑,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件事来。
想来,从始至终,他都是在按自己的心情办事。
长孙氏生了一会闷气,又是恢复了容色。
她尽量用镇定的语气开口:“你难不成想告诉哀家,你想要立你身边这个女人为后?”
司徒衍依旧是用两个字回答她,“没错。”
话语依然是掷地有声,“那人,就是她。”
长孙氏倒抽了数口冷气,眉头一扬,厉声道:“皇帝,立后之事,关系体大,不可儿戏。若要真要立后,你当与文武百官商议,你且三思,切不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草率决定。”
司徒衍牵过沈葭的手,没有将长孙氏的这番话放在心里。
“是朕选皇后,又不是朝臣选皇后。这点小事,为何要与朝臣商议?”
小事?长孙氏听到后,简直要气笑了。
她质问道:“皇后人选,当以贤良淑德为重,更有品貌和家世的要求。这位姑娘是有何德何能,堪当皇后大任?”
司徒衍道:“就凭她救过朕的命,凭朕喜欢。”
长孙氏凝眸道:“皇帝,你是说你的身体已经无恙了?”
司徒衍微一颔首,“朕原先的身体是有点不舒坦,但在这位姑娘的日夜相伴下,朕如今已是快要痊愈。”
先前,司徒衍一直没有向她透露,他身体在逐渐好转的情况。
长孙氏也以为他的身体如太医所说的那般,日渐萎靡。如今,听了这番话,她倒是有那么些惊讶。
如是想来,司徒衍在暗地里应该有更多的动作。而这些动作,她和长孙筹可能一无所知。
就像今日,她安排司徒闻乐去撮合司徒衍和张轻筠。司徒衍非但洞察了,还暗地里做了准备,给了她一击。
联想到长孙筹近来所做的事,长孙氏的手心冒出些细密的汗珠。
明明是亲生母子,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已是势同水火。
司徒衍又道:“一百多年前,前朝的崇德帝结束流落民间的生活,回到宫里时,尚是怀着感恩之心,以发妻一并接入宫里。这件事还得到全天下百姓的赞誉,可见,百姓对知恩图报的君王,会是十分待见。”
他对长孙氏说:“朕本想晚些时候,等下了旨,将此事交由礼部处理后,再正式去告知母后。可照今日看来,母后显然比朕还要着急。索性,朕就提前将这个决定告诉母后,以免母后徒生误会,为其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司徒衍已经不是第一回就这个问题跟长孙氏产生争执了。
对于他的做法,长孙氏也不是很意外。
她稍稍整理了一番思绪,再次抬头,目光直视沈葭。
“那你应该告诉哀家,这位姑娘是何?你要立后,总应该向大家告知她的身份,总不能连哀家都比蒙在鼓里。”
司徒衍的眸色渐深,刚欲开口时,骤觉衣袖被人牵住。
他微侧过头,就见到少女那双明亮的双眸。
“皇帝哥哥,让我来说吧。”沈葭的语声轻柔,眼里的光辉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