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朝已乱,宗王早已不值价了,他们都想尽了方法巴结世家,只有司马沅一个人。
一句话毁所有!
谢如卿坐在正首,静静地饮一杯茶。他的表情无喜无怒,就跟他波澜不惊的眼眸一般。
正因他如此的态度,司马沅才鼓起了勇气,说出接下来的话,“沅在宫中有一名故旧,如今病重卧榻,沅想,只有谢皇夫才有法子救她。”
“司马沅,你想救的,可是一名女郎?”问这话的是襄王司马越,这也是个没脑子的,兴冲冲地给在场本就难堪的关系,再添了一把火。
司马沅紧了紧拳头,“是。”
他老实回答。
“司马沅,大胆竖子,这里岂容你放肆!”裴元知终于坐不住了,再也忍不住拔剑的冲动。
只见寒光一凛,剑便抽了出来。
他老婆袁芳尘还没死呢,就替其他女人求救,求到了谢如卿面前,让满座的高才英儒看芳尘笑话,看袁家笑话。
司马沅愧疚地看了裴元知一眼,一揽衣摆,单膝跪地,恭恭谨谨地抱拳,“求皇夫救薛家娘子一命,沅必赴汤蹈火、结草衔环相报。”
他与刚出宫的时候大不一样了,那时候,他为了救薛快雪,只有抱着沈忌的腿求救。
如今在他身上压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袁芳尘……芳尘……
“司马沅,你还不滚下去,你有什么资格来求谢世侄。”裴元知冲上去要砍司马沅,被一个青衣少年制住了手脚。
“咳咳……晋王……”谢如卿这才缓缓开口,他虚咳了两声,轻轻一屏手,示意裴元知稍安勿躁,“晋王,上前来。”
司马沅不明所以,只站了起来,垂着脑袋一步步走上前去。
“晋王,别来无恙。”谢如卿虚弱地轻轻开口,不卑不吭,不喜不怒。
司马沅先是一愣,随后抬起头来,望见眼前人一副不属于人间的俊美容貌,眼睛里露出了迷惑不解的光。
他认识他吗?
不,这般好看的男子,他该从未见过才对。
像谢如卿这样云端上的人,即便两人一同生活在宫城里,又怎可能会到那了无人烟的冷宫处去。
就算谢如卿想去,云帝也不会让他去,云帝不会让丝毫的污浊沾染谢如卿的衣袂。
司马沅的嘴唇干涩得很,从闯进这里开始,这里人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无一不在告诫他,他与谢如卿,有着天壤之别。
倏然,一个手指,放在了他的脸上。
是谢如卿,他伸出了手来,放在了司马沅的面庞,“咳咳……让瞎子好好看看你。”
谢如卿说得很亲切,使得司马沅不自觉地低下头去,乖顺地让坐着的谢如卿能好好地观察他的脸。
果不其然,谢如卿果真将两手都放到了司马沅脸上,以手指代替他的眼睛,细细摩挲司马沅的容颜,“晋王,你长大了。”
司马沅:“…… ”
他再次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确信是没有见过谢如卿的。
然而谢如卿依然用一种老熟人的口吻道,虚弱地笑了一声,“原来,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谢如卿说着,那语气让人感慨,让人鼻酸。
就好像遇见了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低低地叙述着以前的往事。
“谢……”那句“皇夫”司马沅怎么也开不了口了,他之前说这个称谓,不过是为了谢如卿能够注意到他。
而如今,他开不了口了。
明显,这个称谓会伤害到眼前的男子。
“你不是要想要我替你救一个人吗?”谢如卿努力地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还愣着做什么,领我过去吧。”
司马沅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高贵非凡的男子,他来此之前设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在腹部藏了匕首,若是谢如卿不肯,他位卑言轻,此身也只有这条贱命能换得一二了。
可没想到……
司马沅赶紧点了点头,打起全身的精神,“谢公,请!”
这一次不是谢皇夫,而是尊尊敬敬的一声——
谢公。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渣的记忆没有被封,小瞎是暗地里观察小渣的。小渣以为自己只是冷宫里无人问津的小皇子,其实他的一举一动被人密切关注着的。
狗子把内情说一下,免得大家乱猜。等过几天小辉辉第一根针拔了,大家就懂小瞎和辉辉的关系了。
是不是真相一步步揭示出来了呢——
说一下,狗子以后每天都9:00左右更文,一般就是这前后一些些。固定时间。如果不是九点,肯定就是提前放出来了。
狗子最近不是很忙了,可能会按情况加更,加更数量不定。
小渣:你、你、你都不许跟我抢我媳妇。
小清、小瞎、小真同时盯着小渣的某个部位:媳妇儿?怕是名不副实吧。
第44章 误会
“啾啾……啾啾……”谢如卿的楼阁门口, 有一只小黄莺跳到木制栏杆上, 对着明月辉啾啾直叫。
它长得很神气,毛光水滑,肥得很。
通体金黄, 靓丽无匹,只得额头处一抹玄色。
明月辉刚要进门的时候, 这只小黄莺就这般高高在上地盯着她, “啾啾,啾啾。”
“这是四郎的鸟, 听说名字就叫啾啾,可爱吧。”家仆大着胆子补充了句。
啾啾啊……明月辉嫌弃地瞅了眼那只无比骄傲的小鸟, “名字取得可真随便。”
小黄莺好像听懂了似的,来回在栏杆上踱步,一边啾啾啾地朝明月辉叫,一边垂下小脑袋企图去啄明月辉。
明月辉想笑,这样一个小东西怎么会是她的对手,于是身体一摆一摆地, 灵巧地躲避小黄莺的叼啄。
“啾啾!”蓦然, 从房里钻出一个青衣少年,一身劲装、身量颇高,浑身夹杂着凌厉气质,“你怎么爬这么高去了?!”
“啾啾,下来!”他看也不看明月辉,朝那只小黄莺命令道。
“啾啾……啾啾……”小黄莺委屈地扑了扑翅膀。
“装可怜也没用, 小心郎君知晓了,把你这俩翅膀剪了烤着吃。”青衣少年威胁道。
那小黄莺像听懂了似的,整个小身体都僵直了。
鸟儿没法,只好跳了下来,正好跳到了少年摊开的手掌上。
少年稳稳接住,一边又瞧了明月辉一眼,只那一眼,他的表情发生了十分精彩又不可名具的变化。
眼前的女人他见过的,在上巳节,跟他家主人表了一个时辰的白,十分情真意切。
“这是晋王妃。”家仆赶紧介绍道。
青衣少年迟疑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原来是晋王妃啊……”
“王妃请进吧。”
明月辉想,谢如卿的仆人,真跟谢如卿一样,是个怪人。
“啾啾!”小黄莺在青衣少年手中扑腾,挣扎着去站起来,想要继续去啄明月辉。
青衣少年不留情地弹了小黄莺的小脑袋,让它老老实实待着,“王妃切莫因这不会飞的小畜生影响了心情才好。”
明月辉摇了摇头,只觉得谢如卿的鸟,也跟谢如卿一样,是只怪鸟。
“它不会飞?”她问道。
“嗯,小时伤了翅膀,没办法飞了。”少年颇为遗憾地说。
三个人踱步上前,明月辉远远地瞧见了司马沅的身影。
他站在重重纱蔓的外边,好像在和纱蔓里面的人说话,隔着轻纱,明月辉看不清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只是看见了那爿衣角。
“咳咳……晋王不必太过担心,薛女郎的病情已经暂时抑制住了。”纱蔓里的人开口。
明月辉从未听过这般嗓音,沉稳好听,末尾有一些沙哑,有一抹诱人,像一把钩子,莫名勾住了她的心。
想让人一听再听。
“多谢,谢公。”司马沅恭敬道。
“无碍,谢某已用齐天丸保了她的命。此药可保她一月无碍,然一个月后……”谢如卿娓娓道来。
然而明月辉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话了,她的整个思维被这句话的其中三个字攫取住,不断地放大、重复、放大、重复。
齐天丸!
卧槽!明月辉的神识都快要跳了出来!
她这段时间一直冷眼旁观,就是知道薛快雪的病无药可医。她想知道,如果保不住薛快雪,司马沅到底会怎么样,剧情又到底会如何发展。
毕竟她这个玩家粑粑已经到了游戏里,不可能去商城里再给薛快雪买什么上古神药续命。
如果真要有那种药,她也舍不得给薛快雪这种一心要置他她于死地的人用。
然而她没有想到,“齐天丸”这种商城排名第一的药,居然会在现实中出现!
“齐天丸”别看它名字土不啦叽,其实取自与寿齐天的意思。
相传这种药是大梁开国皇帝梦中所得,乃一蓬莱仙人,赐予当世真龙天子。
只有明月辉知晓,这颗药背后,包藏着多少人的牺牲与血泪。
西梁高祖皇帝妄图长生不老,便遣派上百方士秘密进了一东海小岛,整整炼就了三十余年,花费了两代人的时光,才炼出了一枚“齐天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