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朝难得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说这些话,他并未避讳她,乔夕茵摸不着他的想法。
她听见他问“这民歌里唱的一枝花、一碗水,都是些什么”
那老人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着语言,不久才道“七叶一枝花、江边一碗水、头顶一颗珠、文王一支笔,这是我们神农山的四宝,都是草药,是用它们的特征来命名的。”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外地叫什么,我们不知道,乡里人都是这么唱的。”
“神农山的哪里可以找到”贺云朝问道。
居然是形状似那四种事物的草药,难怪这么令人捉摸不透。
老人道“我不知道听祖辈说,早在一百多年前,这东西不算稀有,半山腰就能找着,却神的很,是我们这治百病的珍宝。但人口多了,土地破坏了,人们忙着挖草药去卖咳、咳咳,天神发怒了,便把宝贝藏起来了”
说了太多话,他口干舌燥,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又猛地咳嗽,许久都未缓过神来。
贺云朝便派了两个护卫过去,拜托了老人家一件事,将那歌词口述,由护卫写下。
神农山太大,这些宝贝又已经很难找到,这民歌或许能帮着些什么。
一行人没有坐多久。
贺云朝将护卫全部留下,帮助附近的灾民,而后带着乔夕茵离开了。
他的人有许多,这边没了光明正大的护卫,还有影卫。
况且鄂州离京城远,没有人见过他与乔夕茵,他并不怕被人认出。
至于遇到危险,由他来保护乔夕茵就够了。
乔夕茵的身体撑不住,腿有些虚软了。
贺云朝牵了一辆马,让她坐上去,由马带着,他自己则继续步行。
真朴实。
马是缓慢前行的,一晃一晃,乔夕茵拉着缰绳,还觉得挺有意思。
她想找点话题,回想起先前遇到的事儿,没按捺住好奇,问道“朝朝,你要找那四件宝贝”
听老人说,那是治百病的菜药。贺云朝健健康康一个人,找那种草药做什么
他找的不应该是龙息宝剑吗
他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乔乔不舒服吗”
这时候不在京城,身份不得暴露,乔夕茵连纠正他称呼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心中轻哼,“老毛病了,体弱。”
这可没法治。而且走了这么久,只有他这样的习武之人才脸不红气不喘吧
体力好怎么了
她只想负责美
“乔乔,”他却一扫先前的玩味,神情认真,“你想治好吗”
这时候,乔夕茵才恍然大悟那药是为她寻的。
她顿时感到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原剧情的结局是贺云朝一刀捅死了原主,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随着原主的死去便不得而知。
原来,他是一心想着要治好她的。
就算他有两张面貌,他对这具身体的关心应该是真的,换言之,反而是原主欺骗他最后是原主先动的手。
他是正当防卫,根本不算过分。
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望着面前云淡风轻走路的少年,想了想,启唇道“朝朝。”
这声音比先前软上许多,也不再是那种轻飘飘的语气了。
“你累吗”
贺云朝快速思考了下乔夕茵这句话的意思在考虑过几种回答之后的可能性后,他给了个比较中肯的答复“还好。”
乔夕茵拍了拍马背,“我们有马,会不会快一点”
他挑挑眉,似乎能明白乔夕茵的意思,又不理解。
却听见她道“你别走了,上来吧。”
这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
贺云朝不需要这些关心,却对乔夕茵的话很受用好像听见这些,他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
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从不觉得这名义上的皇姐有什么特别之处。甚至还天真到满是傻气。
可如今,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在他的面前,她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干净、灵动、用不完的小聪明与狡黠。
连病都是装的。
比他想象之中的,要不简单多了。
他一叹,那又怎么样。
他喜欢这样有趣的人。
“乔乔,”他的声音微微低了低,“那要得罪了。”
说罢,他翻身上马,坐在乔夕茵的后方。一只手穿过她的腰侧去拉缰绳,另一只手则牢牢环住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缰绳一甩,马儿提步奔去。
可不是得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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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长公主(14)
风打得有些紧,乔夕茵轻轻地闭上眼。
他身上还是那股檀松香,上次闻到这个味道时,差点没被掐断脖子。
这回他倒是知道要放缓力道,并未勒她勒得那么紧。
这样好像也不错。
她被他拥着,乖巧得像只猫,便连说话的声音也都软软的。
“朝朝。”
温香软玉在怀,贺云朝一时心猿意马,被这么轻声唤,只觉喉咙一紧,止不住地想往那樱唇上瞥。
先前只碰过一次脸,满是柔软。不知若是亲上去,该会是怎样的芳泽。
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差点没拉住缰绳。
乔夕茵急忙往他怀里缩,这才继续说下去,“鄂州的灾荒,你想怎么处理”
贺云朝都亲自上阵了,怕是有备而来灾荒、四宝、还有龙息宝剑,能在鄂州办成的,一件也不能少。
她是了解他的,哪个世界的他都是这样的性子。
便见他挑挑眉,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年虽有天灾,农田有收成、库有余粮,再怎么说粮食该够,灾民不会饿成这样。”
他的声音浮上几分冷意,“你发现了吗,城里城外是两个天地,这与权贵们脱不了干系,恐怕是人为。”
摄政王再怎么更换官员,动的也是中央,地方上不会管。这些地方官为虎作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鄂州与京城相距近千里,比起江南地区来说,这还不算太远,他们大概是以为中央管不着。”
他轻飘飘地说着,眼中的寒意却未曾散去。
乔夕茵大概猜到他想做些什么。
“我已派人去安排,把赣州、湘州的粮食先调来赈灾,再处理这些被毁坏的房屋农田,”他拉了拉缰绳,调转马头,“现在我们回城。”
乔夕茵点点头。
这场面过于触目惊心,她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这不应该,她以前应是见惯了这种死亡的场景,许是安逸太久,又丢了记忆,不知不觉地发生改变了。
幸好现在洪水已经退去,路上只是泥泞多,人在马上,没有那么不好走。
两人赶在日落之前回了城。
城门前,竹子搭建成一个大棚,不少灾民在棚前排成长队,或是拿着碗、杯,或是捧着双手,不知在领些什么。
见乔夕茵有意,贺云朝驱使着马走近来。
是官府的人在施粥饭。
一众男人里,还有个容貌清丽的姑娘,站在大锅前,一勺一勺将粥分发给百姓,不忘催促道“还烫着、还烫着,慢点儿喝。”
这倒是个熟人。
乔夕茵有印象,庙会上救下的姑娘,她记得她自称是鄂州太守的女儿,唤做徐玉儿。
乔夕茵掰开贺云朝的手,示意他停下,自己则下了马。
刚刚下来走,她的步子还有点踉跄,走了几步方才站稳,把贺云朝给吓着了“怎么了”
她指着那姑娘“徐玉儿。”
他更茫然“谁”
陛下日理万机,大半个月前发生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乔夕茵解释“庙会上遇见的那个。”
他“哦”了一声,声音很轻,也不知道到底真想起来没有。
乔夕茵走向前,还未开口,徐玉儿先发现了她。她好像认出了她,又怕认错人,支支吾吾地不敢开口,乔夕茵便先笑了笑“好久不见,徐小姐。”
“恩、姑娘”徐玉儿突然想起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句“恩人”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挽救回来了。
乔夕茵点点头,“我姓乔。”
徐玉儿吩咐了几句,放下手中的活儿跑过来,唤道“乔姑娘。”
她扬起笑脸,喜悦的心情做不了假,“那位公子也来了”
倒是一眼就看见了在旁边牵着马的贺云朝。
乔夕茵急忙补道“他姓贺。”
贺云朝淡淡地点头。
徐玉儿的心思自然不在贺云朝身上,走到乔夕茵面前,开心地说道“你真来鄂州城了呀”
“是啊,”乔夕茵笑着说道,“去江南办事,刚好路过鄂州,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不等我去找,就在这里遇见你了。徐小姐心很善。”
被这么温柔地夸奖,徐玉儿的脸不好意思地红了,“最近鄂州灾荒频繁,我作为小姐,也想尽些锦薄之力,像我爹爹一样为大家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