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巧了。贺云朝想。
乔夕茵看不见图。
隔着有点远,她只能听,不能看。然而她脑海里仅剩的地理知识跟不上住持的节奏,于是她只能盲听。
不行不行埋葬之地到底在哪里
她倒也躺不住了,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披了件斗篷,走到窗口时,犹豫片刻,也选择了翻窗。
接下来,就要寻着声音去找他们了。
贺云朝端详着地图。
他伸手去抚,手指也沾了点点红墨,轻轻划开,那红墨便晕了整块指腹。
鄂州离京城不算太远。
且鄂州边缘村镇,是今年旱灾的重灾区。若是要去,倒也不无理由。
龙息宝剑,他必须亲手拔出,剑才有力度。
他将地图卷起,握在手中,系上绳结,“多谢住持。”
“阿弥陀佛。”住持语气如常。
一时无言,贺云朝主动说了几件京城的事与住持,住持仍旧没有过多表情。高深莫测,如隐士高人。
“天色已晚,朕回房了,住持也尽早休息。”他便道。
住持拜了拜“恭送陛下。”
贺云朝拉开了门。
他将门带上,站在走廊,背倚着门,却迟迟没有迈出一步。
又来了这种被窥探的感觉。他是气运之子,有金手指在身,直觉向来很准。想来窥探他之人,与上午在马车里看他下棋的,应该是同一个。
想到上午的事情,他就很想笑。他察觉被人窥探,便故意自己跟自己下平局,寻常观棋的人见了怕是都要急得将棋盘掀翻。这人可能跟他一样无聊,居然看下去了,还看了他一路
那么刚才
这人又听见多少
他的眸色暗了暗,有着不可察觉的狠戾。
知道了他这么多东西,这个人,便不必留了吧。
周围阴风阵阵。
乔夕茵拉了拉斗篷,莫名感到寒意这分明是仲春,即便是夜里,也应是暖的。
或许这不是寒意而是危险。
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尖叫,便被捂住了嘴。
她的后脑勺磕在墙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少年修长的五指向下,掐住了她的脖子。
贺云朝
“还以为跟着我这么久,有多大能耐,”少年挑眉,轻巧地拉下她斗篷的帽子,对上了一双湿濡的眼。
女孩含着泪,似一朵雨打风吹中的花。
他的手上顿时没了力道,“皇、皇姐”
乔夕茵气冲冲地看着他。
她现在头还疼着呢。
他却像是发现新大陆般,一改少年气,脸上全是散漫的笑,“哎呀,皇姐,你好像发现了我的秘密。”
这回,手还没收,只是挑起了她的下颌。
他的双眸是危险的。
当发觉被人监视时,杀意是真的。
乔夕茵咬着唇。
少年捏着她的下巴,与她挨得极近,呼出的气几乎落在她眼睫“皇姐,你说说,该怎么办才好”
“不如,”他恶趣味般挑着唇,“让我亲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月了继续努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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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苇 2瓶;颦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长公主(11)
少女瞪大双眼,脸上分明写满惊骇也对,她怎么会想到分别前还乖巧无害的皇弟会站在这掐住她的脖子,轻佻无比地耍着流氓
可贺云朝并未跟她开玩笑。
被圈住的少女微微颤抖、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的双眸还有受伤以后挤出的泪珠,湿濡眼眶,似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鹿。
饱满优美的樱唇微微张合,唇角干涩,仿佛诱惑人采撷般,柔弱又无害。
贺云朝的喉咙一阵干涩。
他很早就对这个皇姐产生兴趣了什么皇姐不皇姐的,这具身体十八岁,他才不是呢。
如今,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许是这个场景刺激他脑内的兴奋点,让他心里只有俯身一品芳泽的念头。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见少女并未反应过来,便顺势弯下腰,眼见就要靠近肖想的樱唇
“啪”
清脆的巴掌声拍散了他旖旎纷杂的念头。
在他不可置信之时,乔夕茵反扣住他的手将他推开,腾出手揉揉自己被撞疼的额头,冷着脸“陛下”
连“朝朝”都不喊了。
“我是你皇姐。”
说出这话时,乔夕茵大为扬眉吐气总算把掐脖子又撞墙之仇报回来了
哼,打的就是他,叫他欺负她
贺云朝捂着被打的半边脸。
乔夕茵其实没有用力,至少没到高高肿起的地步,只是被挨着的地方红了一块。
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打的贺云朝惊呆了。
他却是着了魔般,挑眼笑笑,关注的则是另一点“乔乔的病好了”
瞧瞧,没大没小,又不喊“皇姐”了。
“还会武功”
向来天天对戏的两人互相撕了对方的马甲。
乔夕茵也不否认,眼中还蓄着泪,比他先一步委屈上了“陛下不是心智如垂髫孩童吗”
少年弯弯唇,“彼此彼此。”
他知道这个皇姐心怀不轨,很不简单。
只是没想到,本要到往后许久才会发生的剧情,提前了。
还让乔夕茵发现了他的真实面目。
装还是不装
贺云朝的想法很简单,从心。
就像他自然而然地对乔夕茵说出那句会挨打的话一样。
她似乎是真的被这一幕打击到了,手还在揉着后脑勺,转身欲走,“我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
贺云朝轻嗤这么容易就想走,未免太单纯了些。
“乔乔,”他轻易封锁住她的退路,“看看你皇弟的脸,你不心疼吗你不需要帮受了伤的朝朝上药吗”
乔夕茵“”
受伤害更大的是谁,你心里没点ac数吗
最后,乔夕茵屈服了。
她打不过贺云朝。
不仅打不过,她还跑不过。
她是弱不禁风的病美人,怎么可能干出被人追着跑这种有损人设的事情呢
贺云朝的屋子很严密。
他还是那般轻快自如地拉着乔夕茵进来,顶着那张与平时一样无害的脸,动作轻巧地拴上门,锁上窗,便连呼呼作响的风声也听不见了。
乔夕茵微笑着看他做完这一切,恨不得把门闩拆了糊他脸上。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要把她锁死在这个房间里了
这就是不得不赴的鸿门宴啊
做好这一切工作后,贺云朝便松开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熟练地摸出一个小瓷瓶。
打开瓶塞,一股混杂着中草药的淡淡清香从中传来。里面是洁白如露水的膏体,仿佛珍珠磨成的粉,竟是一点瑕疵也看不见。
乔夕茵的目光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他不紧不慢地走来,在她身边坐下,“乔乔。”
乔夕茵看着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将瓷瓶递过去,“帮我上药。”
乔夕茵“”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剧情进展。
她以为他把她关在这里是要灭口的。
乔夕茵握着小瓷瓶,没有动。
少年立即换了副表情,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奶狗“乔乔打了我,我不介意。可乔乔连上药都不愿了吗乔乔不是最喜欢朝朝了吗”
乔夕茵“”
面前的少年十八岁
说他八岁都有辱小孩了。
他脸上哪里还有什么伤口,她下手又不重,这一路走过来,一点红也消了。
反倒是乔夕茵脑袋还混沌着呢,
她明白了,贺云朝就是故意整她。
精致的少年耷拉下眼皮,叹了一口气,拿走了小瓷瓶。
然后起身,把她按在了他刚刚坐的木椅上。
乔夕茵想,终于忍不住要灭口了吗
她是该用这个世界的方法打回去,还是用非这个世界的方法打回去呢
哪知道他用手指蘸了一点膏体,低头凑近她,拨开了她的黑发。
她出门是临时起意,这里没有橡皮筋,连头发都扎不成,便由着一头如瀑黑发随意披散在后肩。
后脑勺处一片红肿,很明显的一个大包。
少年的手抚摸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轻轻将膏体晕开,低声道“乔乔,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她的肌肤这么敏感,一往墙上撞,怕是疼得脸反抗都没力气了。
乔夕茵轻哼了一声。
她的脑袋被按住,脸埋在少年胸膛上,隔着一层薄薄衣料,可以清晰地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有点急促。
乔夕茵猜想,是不是这幽闭的环境让他非常兴奋
好罪恶,阿弥陀佛。
他的力道轻柔,缓慢地为她按摩着红肿处,柔软的指腹流连,倒是意外地舒服。
少女发出心满意足的哼哼声,乖巧得像只小猫,收去利爪,温顺地窝在他的怀里。
“乔乔,”他边按摩边问,“马车上偷看我下棋的是不是你”
乔夕茵心一跳这也会被发现她用的可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