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回头,是孙桥和赵一瓶,刚从游戏厅出来。
“谁是铮嫂,叫我周班委!你们对这儿熟,推荐一下呗。”
“那必须是巷口的那家小笼包,皮薄陷大、肉汁充沛,一口咬下去齿颊留香。”孙桥说,搬管子补班费事件让他对周瑾改观不少,热情道,“走啊,铮嫂,我请你。师傅,来两屉小笼包。”
“好嘞。”
这猪脑子!
赵一瓶抚了抚额,一胳膊肘怼过去,“难得跟周、班、委吃饭,你就请小笼包这种掉档次的东西?周班委,我知道一家火锅味道特好,不远,咱们三个去吃啊。”
小笼包端上来,周瑾调好蘸汁,说,“不用,我看这个就挺好。”
赵一瓶招来服务生,“老板,小笼包打包带走。”又拉起周瑾,“走吧周班委,你请我们吃了那么多次,这次权当陪我们两个吃一顿好的,然后帮我个小小的忙。孙桥,吃你大爷,走!”
孙桥这才意识到不妥,抹了嘴巴,提着小笼包跟上。
赵一瓶孙桥带着周瑾去了一家贸易广场顶楼的高级火锅,要排号的那种。味道确实好,鲜香麻辣,周瑾吃地满头大汗,心头压了一天的抑郁一扫而空。
高级火锅价格不低,赵一瓶抢先把账结了,周瑾想着原身之前也请了他们挺多次,受用地很安心。
“你刚说让我帮你个忙,干什么?”
赵一瓶咳了一声,看着周瑾,说:“铮嫂生日快到了,铮哥请吃饭。咱们哥儿几个都得出席,总得意思意思。我一个大老爷们,不会挑女生的东西,思来想去,还是找个女生给把把关。周班委不会推辞吧?”
孙桥正喝着酒,被呛地不轻,不断给赵一瓶使眼色。你疯了吧,在周班委面前提徐晴,想拉个修罗场吗?
赵一瓶特地咬重“铮嫂”两个字。周瑾之前有多迷恋吴铮,他们都看在眼里。对吴铮掏心掏肺不说,还绞尽脑汁儿讨好他们。怎么可能突然说放弃就放弃?指不定肚子里酝酿着什么黑水儿。
周瑾大方应下,“这算什么事儿,你都看中什么了?”
赵一瓶发了几张图片过去,周瑾尽心尽力地帮着筛选,一顿点评下来,结果跟赵一瓶选地不谋而合。
难道周班委真的转性了?
罢了,她转不转性跟他们无关。
赵一瓶松了松衣领,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周班委,吴铮对徐晴上了心,你放手吧,何必自讨难堪。”
周瑾:……
我这段时间跟吴铮半句话都没说,你怕不是瞎?
赵一瓶显然没get到,径自道:“你死磕吴铮快一年,吴铮不反对,我们吃人嘴软,也起哄叫你一声铮嫂。后来徐晴转学过来,她是小女生,恬静娇小心思软,没你活泼大方,也没你有担当负责任,可是吴铮喜欢她,她就是铮嫂。”
孙桥忙上来打圆场,说:“周班委,强扭地瓜不甜。再说了,一中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好瓜,你可以多看看。”
周瑾说:“问你们俩一个事儿,我说话是放屁吗?”
对面两人二脸懵逼:“啥?”
周瑾:“我说不喜欢吴铮就会跟他断地彻底,不会再缠着他。你们这么说,会让我男朋友吃醋,知道不?”
“吴铮颜好但执拗脾气差成绩垫底从不待见我,当初喜欢他是我瞎了眼。现在我清醒了。”
赵一瓶语塞,骂地这么利落,是脱下滤镜没错了。哽住半晌。
“那再好不过。”
第4章 虚荣班委4
周瑾:“你喜欢徐晴?”
赵一瓶拧眉瞪她,“瞎扯什么。”
周瑾下巴点点手机,“这家的手表都在一千往上,普通同学过生日,你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自个儿脚上还是沾了泥沙的旧鞋,说没点别的意思谁信啊。
“徐晴带着它好看。而且,普通东西配不上她。”
“嗯哼。”
给一个甜枣再打一棒子,不过高级火锅到嘴了,这趟儿也不算亏。
火锅店又来了几位客人,为首的是个寸头,似乎与瓶子认识,径直走过来。
周瑾起身,“既然你朋友来了,那我先走啦,谢谢招待。”
“慢走不送。”赵一瓶摆手道别,看向那几个人,神色逐渐严肃。
周瑾没注意到,径自穿上外套,到店外冷风一吹,出走的愁思尽数回炉。
惆怅死个人,找不到脚手架钢管,她就得下岗;她真下岗的话,李业的人体医学模型怎么办?充、气、娃娃天天在他跟前晃悠,随时随地拉仇恨啊。
火锅店里,瓶子招呼人坐。
寸头伸长臂膀圈住赵一瓶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不坐了,哥们儿找你有点事儿。这儿说话不方便,咱们出去说。”
今天这事儿估计难了,赵一瓶心沉下来,面容带笑,“行,孙桥你先回吧。”
孙桥抄了个酒瓶子拿手里,“别啊,你兄弟就是我兄弟,一起聚聚呗。”
“当然好啊,一起走。”寸头说。
商场一层正在装修,脚手架外套着塑料棚,与临街的建筑之间夹了条漆黑小道。
几个人在这里动手开打。
对方人多,赵一瓶和孙桥很快败下阵来,挂了彩,到处青一块紫一块。
寸头提着棍子狠戾地抽了十来下,闷声落在赵一瓶和孙桥身上。
突然有光闪着眼睛,寸头下意识抬手遮了下,眯眼。
跟赵一瓶一起吃饭的女人,拿着手机自带地手电筒在晃,边往这边走边说。
“再动手试试,我报警了,警察十五分钟后就来。”
寸头几人“噗嗤”笑出声儿。
女孩子细胳膊细腿,看着就柔弱。其中一个不怀好意道,“十五分钟不够哥几个轮着来,要不一对一?你们觉得咋样?”
另一个耸耸肩打开微信群,“那摇骰子吧,点数最大的先上。”
周班委,她怎么来了?
血糊住了眼睛,孙桥使劲儿眨,试图看清。
赵一瓶跪爬到寸头跟前,“荣哥,那事儿跟她无关,你放过她。”
寸头蒋荣抬脚踩住瓶子的脸,推开,嫌弃不已,“跟猪头似得,我看你想吐。还是妞儿美啊。你们几个去,把那女的弄过来。”
赵一瓶猛地抱住蒋荣的腿,大喊:“不要!班委你他妈快跑啊!”
周瑾离得远没太听清,“啥?”
蒋荣朝赵一瓶肚子狠踹了好几脚,像蹬垃圾一样踢开,抬手道:“把人立马带过来。”
赵一瓶顾不得疼,拉住他的脚,一手朝自己脸上扇,“对不起,荣哥,都是我的错,求你放过她。”
没人应声。
回头就见自己小弟们倒在地上哀嚎,月光下,那女人眼神冷凝,手里提了根钢管,血顺着钢管头一滴一滴流下,在地上汇成一小滩。
蒋荣:“我荣哥有荣哥的规矩,你坏我的事,就别怪我对女人动手。”
周瑾:“我班委有我班委的规矩,那两个人归我管,你他妈算哪根葱。”
周瑾本身就力气大,又跟钢管打交道了近一个月,使起来极其顺手。一开始挨了蒋荣几拳,适应后极佳的发射神经发挥作用,后面蒋荣不仅没能近得了身,而且被抽地皮开肉绽。
赵一瓶和孙桥目瞪口呆地看着不可一世的蒋荣长声尖叫,窝在墙角瑟瑟发抖。
她跟上去补了两脚,“不打你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能打,滚。”
孙桥胡乱抹了两把脸,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上去就想给她个拥抱,“周班委……瑾、瑾姐,原以为你是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
周瑾脚抵住他的下巴,蹬开自个儿视线,“离我远点,确实跟猪头似得,我看着也想吐。”
孙桥很委屈。
“愣着干什么,去扶赵一瓶,警、察马上就到了。”
“警、察?瑾姐你真报警啦?”
“废话,我这么娇小可爱,哪里是是这帮垃圾的对手。艾玛,吓死我了!快走快走!”
“哦哦。”
三人前脚刚走,匆忙地脚步声并阵阵警笛声出现在小道里。
这种警匪大片既视感吸了一大波儿吃瓜群众驻足观看,蒋荣几人被迫充当动物园中供人参观的猴子,在警局的档案又厚了一层。警方暗地里与学校通了气儿,停了一周的课,丢脸至极。
几人去了瓶子家里。
周瑾在路口的药店买了消毒包扎的东西。
赵一瓶伤地比孙桥重一些,好半会儿才缓过来。
“周班委……谢谢你,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瑾姐,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小道里?”孙桥嘴咧地幅度太大,扯到伤口,痛地面目狰狞。
“走到一半,想起来我的小笼包没拿,就回去取喽。你们浩浩荡荡一帮子人,服务生想不注意到都难,张口问一下又不费劲儿。”
赵一瓶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一个小院里全是学生。房子里一张木板床,鞋子乱堆,窗下一张书桌,靠近门口的盆里堆着脏衣服。
那句“他们归我管,你他么算哪根葱”刻在他脑子里,她对外的样子不要太帅。
“小笼包有这么大魅力?瑾姐,你其实关心我们。”
“那可不,我明天就指着那兜小笼包过活了,可惜全糟蹋了。”周瑾回忆起来就心酸,小笼包滚得满地都是,蒋荣几个倒霉催地一压,馅儿都挤出来,“打工出了点状况,往后的经济来源十有八、九要断,能省一顿是一顿。”
她倒不是贪嘴,套电子眼上的袋子和小笼包袋子是同一款。
“伸手,简单包扎一下。赵一瓶先来。”
除了脸,蒋荣就挑胳膊腿儿下手,疼又避开内脏器官。既伤自尊,又虐一把身体。够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