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这样的借口弘历已经听的太多了,直接闯进了净房。
宁筝听到宫女说弘历来了,原本是打算晾一晾他的,更何况她才刚开始沐浴,可谁知道这人去却闯了进来。
浴桶里洒了花瓣,可透过飘在水面的花瓣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宁筝的胴体,胸前的旖旎更是若隐若现。
宁筝愣了一愣,才朝着水里缩了缩,不悦道:“皇上怎么就进来了?我……我不是说了不准任何人进来吗!”
在沐浴更衣这方面,她来到清朝这么久,还是不习惯要人伺候。
她的反应太大,弘历更加不悦,“难道朕也不能进来?”
他朝着浴桶逼近几步,这浴桶内的情形是一览无遗,居高临下看着宁筝,正色道:“宁筝,你我夫妻十余年,你替我生下三个孩子,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我今日来这里,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想要离开我,你,是不是后悔嫁给了我?”
这是弘历自继位之后第一次没有在她面前称“朕”,没有唤她“皇后”,他这是以一个丈夫的身份在和自己的妻子谈话。
大半夜的,这是来的哪一出?
宁筝却没听明白,双手抱胸,急忙道:“有什么话皇上等着我起来再说也不迟,白蔹,银朱,将皇上请出去。”
白蔹和银朱匆匆进来,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弘历一甩袖子,直接出去了。
宁筝很快就擦干了身子,匆匆出去了,等她出去时,弘历脸色依旧铁青,十分难看。
她已经缓过神来,方才她的反应好像太大了点,笑着道:“皇上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儿?”
弘历看向她,道:“方才朕的问题,皇后还没有回答,皇后可是想要离开紫禁城,更是后悔嫁给了朕?”
宁筝一愣,“好端端的,皇上怎么说起这些话来了?”
“皇后,你只需要告诉朕是或者不是。”弘历看着她的眼睛,好像能把她看穿似的。
宁筝有点心虚了,毕竟是她的话,她早就后悔了,可她到底不是富察皇后,不能代替富察皇后做出回答。
第17章 是朕错了
窗外的雪夹杂风刮在廊下,细细去听,还能听到沙沙的声音,屋子里安静极了,风声和落雪声听的一清二楚,安静的,有些可怕。
弘历倏地站起身来,冷冷道:“皇后……只怕是不愿意骗朕,朕明白了。”
话毕,他更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屋内的宫女太监惶恐,齐刷刷跪下。
宁筝不明白他这是唱的哪一出戏,眼瞅着他要踏出门外了,扬声道:“皇上既然想听臣妾说,那臣妾今日就与皇上好好说道说道。”
待弘历转过头来,她这才道:“皇上大可以想想,若您是臣妾,您会后悔吗?臣妾嫁给您十余年,孕有三子,如今活下来的唯有和敬,臣妾有多伤心多难过,您知道吗?”
“臣妾是六宫之主,可也是个女子,当初嫁给您的时候也曾做过梦,希望一辈子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可因为‘贤淑’二字,替您纳了一个又一个妃嫔。”
“不仅要替您生儿育女,还得操心那些妃嫔替大清朝开枝散叶,她们出了什么事儿,错的那个永远是臣妾……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妾不会难过?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伤臣妾的心?”
“当初臣妾爱您是真的,如今累了也是真的……臣妾并不敢奢求离开紫禁城,只求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够了,还请皇上成全。”
话毕,她更是跪了下来。
她说的都是心里话,她不想当什么贤后了,只想活下去。
弘历站在门口,被她堵的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今的宁筝还是他熟悉的样子,一如当初选秀时候所见,眉眼清秀,如今刚出浴虽绞了头发,可还是湿漉漉的,哪里有平日里半点端庄贤淑的样子?
当初宁筝刚嫁给他的时候,每日他回来的晚,见到的都是这样子的宁筝,一身素色旗服,却比谁都好看。
弘历气急了,却也不知道到底在生气什么,明明宁筝说的都对,他冷声道:“皇后说得对,说的都对,既然你想要平平安安,安安稳稳,朕成全你就是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朕错了。”
话毕,他更是一甩袖子就走了。
到了第二天,弘历的旨意就下来了,说是高贵妃主持六宫,众人哗然,要知道这主持六宫和协理六宫的意思是完全不一样的,主持六宫,以后这紫禁城中大事小事可都是高贵妃说了算。
众人正暗自揣测是不是因为宁筝又病了,谁知道弘历的一道旨意又下来了,说是免了诸位妃嫔与宁筝的晨昏定省。
这事儿,就严重了。
宁筝还是从富察傅恒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富察傅恒更是一脸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一时赌气在皇上跟前说那样的话,皇上定然不会来质问姐姐的,都怪我!”
“和你有什么关系?”宁筝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不管怎么样,她都替弘历生下三个孩子,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的,“我和皇上之间的问题太多,就算是没有你,这一天迟早也会来的……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正好也趁着这个机会让我看看那些人的手段。”
第18章 一封诡异的家书
富察傅恒一向知道自己姐姐在宫中的日子艰难,如今更是后悔不已,低声道:“我这次进宫之前,额娘偷偷与我说,若是姐姐觉得在宫中的日子烦闷,不如回去住一段时间,等着心里稍微好受点再回宫也不迟。”
顿了顿,他更是低声道:“额娘还说,夫妻之间是一体的,这牙齿和舌头都有个磕磕碰碰的时候,更别说姐姐和皇上了,要你别和皇上置气,对你没有好处。”
他就算是不愿意承认,可知道额娘说的是对的,别的不说,先前哪次她来长春宫,长春宫不是热热闹闹的一片?
可如今,长春宫冷冷清清的,只怕这人都朝高贵妃那儿去了。
“清静好,我倒还喜欢清静些了。”宁筝还真是这样想的,如今这皇太后尚未回宫,后宫中唯她身份最尊贵,她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说她。
不过出宫瞧瞧,她倒是挺感兴趣的,如今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算起来,我也许久没回家了,阿玛和额娘偶来进宫瞧瞧,怕旁人多言,也不敢多来,若有机会,我一定回去瞧瞧。”
富察傅恒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淡淡的梨涡,和宁筝是一模一样。
宁筝倒真的生出当姐姐的感觉来了,与他闲话家常,“算算年纪,如今你也十八九岁了,可不是小孩子,一直拖着没有成亲,阿玛和额娘着急坏了,你自己的亲事,你也该上点心才是……”
富察傅恒耸拉着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五哥不是还没有成亲吗?我也不必着急……”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左瞅瞅又瞧瞧,见着没人注意,这才道:“这是五哥要我捎给姐姐的信,姐姐看完记烧掉。”
一封家书而已,何必神神叨叨的?
奈何宁筝不知道富察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怕说多错多被人看出端倪来,只笑着收下应了一声好。
富察傅恒如今乃是弘历跟前的头等侍卫,公务繁忙,略说了几句话后就下去了。
宁筝又忙着打起五禽戏来,这些日子她细细调养着,只觉得身子好了很多。
只是这几日天气阴沉沉的,大雪不断,她不能去御花园散步,可银朱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每次出去总能带回来些有用的消息。
这不,傍晚时候银朱回来之后是一脸丧气,明明站在宁筝身边伺候,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宁筝正喝茶了,瞧见她这样子笑着道:“又听到了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银朱犹豫片刻,这才道:“皇上昨晚上去了纯妃那儿,说是还考了三阿哥的学问,今早上纯妃娘娘去给高贵妃娘娘请安,张狂的像是什么似的……娘娘,您说这叫什么事儿?之前皇上还因为纯妃娘娘冲撞您责罚了她,这一转眼,怎么就……”
宁筝面上是波澜不惊,淡淡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男人啊,都是贱骨头!当着你说了什么话,一转身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第19章 简直是目瞪口呆
银朱和白蔹对视了一眼,皇后娘娘这是在骂皇上是贱骨头?还是当着一众宫女太监的面骂的?
谁知宁筝是继续道:“纯妃冲撞了我,皇上装模作样训斥了几句,只怕也是做做样子,如今我受了冷落,皇上重新去宠幸纯妃,正好能借着这个机会打打我的脸,岂不是美哉?算了,不说他了,一说我就来气。”
只是在这后宫之中,能打发时间的事情本就少,如今天寒地冻的,宁筝只能和银朱唠起磕来,“除了纯妃重新得宠了,宫里头还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
银朱掰着指头说了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到了最后斟酌着道:“……奴婢倒是有件事要说,今日娴妃娘娘去求了高贵妃娘娘,想必是因为大阿哥的事情,打从入了紫禁城来,大阿哥就一直养在娴妃娘娘膝下,也有几年了。”
“听说今日娴妃娘娘在高贵妃娘娘那儿哭的眼睛都肿了,想必是要高贵妃娘娘替大阿哥说几句好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