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浓硫酸吧！
又是催泪烟又是浓硫酸，对方是化学实验室派过来的？
“小心！别让这东西沾到肌肤！”她出言提醒道。
对方意识到她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了，索性全部出手，一时间，好几团东西从不同方向甩过来，全都锁定在她身上，不管她如何躲，注定有一个方向躲不过去。
“小玉！”苏泽霖惊呼出声，他挥舞着树枝想要阻止，但这又不是石头，击打一下就会换个方向，被他击中反而散成好几团，溅得到处都是，连他自己身上都沾染了。
关键时刻，初三将苏含玉护到怀里，伸手挡住了扑面而来的浓硫酸。
十六十七也折返回来，和初四一并对付那几个歹徒，对方见势不妙，制造了大片烟雾，趁机撤离了。
苏含玉回过神来，发现初三的衣服被烧出洞来，手臂上的肌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焦，急忙掏出怀里的棉帕子小心翼翼地蘸去。
皮肤都烧焦了，肯定是很疼的，初三却面色如常，好像这点疼痛不值一提似的。
初四在旁边道：“为什么要这样蘸，直接擦掉不是更快吗？”
“不能擦拭，会伤到肌肤的。”苏含玉解释道。
蘸得差不多了，她才让他们取水冲洗伤口，冲了足足一刻钟，确定手臂上没有硫酸残留了，她才放下心来。
但初三半条手臂都被烧焦了，灼烧得厉害的地方完全碳化，变成黑色，看起来坑坑洼洼的，估计就是伤好了，也会留下严重疤痕。
可想而知，若是当时她没有替苏含玉当这一下，苏含玉的脸会变成什么样。
十六猛捶了一下路边的一棵树，咬牙切齿道：“到底是谁这么歹毒！要是找出来，非让他尝尝滋味不可。”
弓箭手放完箭就撤离了，他们追过去的时候，缠斗了一会，发现这边起了烟雾，担心人家用调虎离山之计，赶紧赶了回来。
没想到已到了尾声，教那些人全部撤离了。
若是追上去，留下一两个人是不成问题的，但正所谓穷寇莫追，不能因小失大。
“此地不宜逗留，我们赶紧上路。”十七催促道。
他们便匆匆上了车，离开这处山坳。
……
徐宜县东北区，离书院不到一千米的地方，便是佘家聚居地，一个又一个三进四进或五进的院落通过月洞门串联在一起，组成了庞大的建筑群，据说赶得上皇宫的占地面积了。
此时，在其中一个四合院，一位二十七八岁左右，身材中等，脸型狭长，有点像冬瓜脸的青年男子正指着一个娇俏的少女破口大骂。
“佘春娇，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居然为了毁人家的容貌派了那么多人出去！你知不知道谢尧正等着抓我们小辫子，你还敢轻举妄动，找死是吗！”
佘春娇掏出帕子擦了擦脸，嫌弃道：“二哥，你唾沫都喷到我脸上来了，用得着这么激动吗，人又没被抓住，怕什么。”
“没抓住就没事吗！你以为谢尧没长脑子是吗，又是弓箭又是催泪烟，这是寻常人家弄得到的东西吗？随便一猜就知道是我们佘家的人！”佘东明咆哮道。
“知道又怎样，没有确切证据他也奈何不了我们。”佘春娇满不在乎道，“那些人也太没用了，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该训斥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杀鸡焉用牛刀！”佘东明呕得要死，“你以为训练这些人容易吗？这次差点就折进去了，他们是我的人，不是你的人！你最好给我搞清楚，下次再假传我的命令，你别指望踏出家门半步。”
“那么小气做什么！”
“我小气？昨晚你从我馆里带走两个人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呢，那个书生随便你，另外一个得还给我，我找了多少人才找到个五六分像的，还没享用过呢。”
“这你得跟瑶姐姐商量去，人在她手里。”
“她掺和这个做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眼里就只有谢尧。”
佘东明焦躁地转了两圈，“我不管，人是你带走的，你得给我还回来，什么时候还回来，什么时候解除你的禁足令。”
“二哥你怎么能这样！”佘春娇急了。
恰在此时，一个仆从匆忙进来禀告，“二少爷，清风馆被查封了。”
“你说什么？！”佘东明大吃一惊。
“衙差刚把清风馆围了起来，说是有人举报我们违规经营，要暂停营业，接受审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现世报应
“就查了我们清风馆？其他小倌倌呢？”佘东明问道。
“其他的没有。”仆从回道。
“咚”的一声，佘东明踢翻了一张椅子，怒气满面道：“岂有此理，居然欺负到我们佘家头上，什么违规经营，真当徐宜县是他这芝麻绿豆官说了算吗！”
“走，去给他点颜色瞧瞧！”
见他冲出门去，佘春娇想也没想，跟在他后面看热闹去了。心里暗自偷笑，谢尧若是以为她二哥跟她一样好欺负，那就想错啦，准会碰一鼻子灰。
他们赶到清风馆的时候，果然见衙差围得密密实实的，馆里的人都被提溜出来，一个个询问登记，满大街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佘东明没下马车，让车夫驱车过去撞开人群，径直来到谢尧身前，从车上一跃而下之后，眯着眼睛打量了几眼，嘲讽道：“怎么，县令大人身残志坚，想要来我这清风馆找点乐子？”
“想找乐子您早点说嘛，给我说一声，我保管立刻清场，您想挑哪个挑哪个，把您伺候得舒舒服，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让老百姓在旁边看着多不好意思。”
“我这些人都是精心调教过，锦衣玉食养着的，您全都带回去，恐怕以您那点微薄的薪俸，还养不起他们，折腾一番还不是给我送回来。”
这是打着败坏谢尧名声的主意呢。
谢尧平静地看着他，问道：“你是清风馆的东家佘东明？”
“没错。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问吗？”佘东明就不信谢尧不认得他。
“不，我只是确认一下，以免抓错了人。”谢尧微微一笑。
谢一谢二立刻上前反扭住佘东明双手，佘东明目瞪口呆，“你要抓我？知道我是谁你还敢抓我？”
“很奇怪吗？清风馆既然是你的，出了事自然由你承担，有什么辩词堂上说吧，相信你们佘家养了不少好状师。”
刚下马车的佘春娇同样被这一幕惊到了，谢尧这是存心和他们佘家过不去吗？她的官司才撤下去，她二哥居然要打官司？
同一种手段用两遍，他不嫌腻吗？
佘东明气笑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清风馆犯什么事了？大楚律法规定不许开小倌倌吗？怎么不见你把其他家也封了。”
“就是，分明是公报私仇！”佘春娇附和道。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你们结了私仇，”谢尧淡淡道，“只是接到举报，说你们逼良为娼，豢养杀手，私藏武器，所以过来查一下。原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居然确有此事。”
“你血口喷人！我们什么时候干过这些勾当了！我清风馆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不是你随便编排个罪名就能乱来的 。”佘东明厉声道。
佘春娇不如他淡定，靠近他悄悄问道：“二哥，该不会真查出什么了吧。”
“你放一万个心，他要这能从清风馆查出什么来，我能把头切下来给你坐。”佘东明自信道。
他从来不把事情掺和到一起，清风馆只是他寻欢作乐的地方，能查出不妥才怪。
“是吗？”谢尧却笑了，“不知佘二公子对这些人、这些武器又作何解释？”
伴随着他这句话，一行人被衙差押着走出清风馆，大概有二十个，个个全副武装，满脸杀气，一看就让人心生寒意，尤其是，他们中间还有不少人脸上带着刀疤。
除此之外，还有衙差搬了几十把大刀、弓箭和几捆箭枝出来，甚至还有几包看起来像是火药一类的东西。
“你！”佘东明气了个倒仰，指着谢尧的鼻子说不出一个字来。
佘春娇吓了一跳，这些人正是她早上派出去毁苏含玉容的，他们刚刚不是回据点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清风馆！
据点那里可是有五六十人呢，难道……被谢尧干掉了？
他手上就只有二三十个衙差，怎么办到的！
又是怎么转移到这里来的！
明明一刻钟前，她还见过这些人！
“看来是认得了。”谢尧讥笑道，“那就跟我们回衙门吧。”
佘东明挣扎了两下，却被谢一谢二按着，丝毫动惮不得，他面色铁青地看着谢尧，一字一顿道：“你这是栽赃陷害！”
万万没想到，谢尧这么端方的人居然也会耍这种阴谋诡计。
“等明天开堂，你可以慢慢申诉。”谢尧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极具魅力，换做平日，佘东明若是见着他这样笑，内心早就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了，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冰冷无比。
他头一次意识到，这是当过骠骑将军的人，是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厮杀一次次死里逃生的人，哪怕他现在腿废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觊觎，什么人都敢小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