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歌冷冷睇了莫轻寒一眼，对令肃之行了个礼便一步一拐地走了。
莫轻寒发现，令肃之的目光始终都锁定在凤倾歌的身上。
莫轻寒垂眸，固执地伸手握住了令肃之的衣袖，后者微怔，到底还是挤出了一抹笑来：“你怎么来了？”
这一抹笑虽然非常勉强，却也莫名安慰了她。
“你出来这么久，我担心你。”
“嗯。”令肃之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方才那种状况，你实在是不应该站出来，他是北契大子，你这样有风险。”
“可是我不能看着你被他所伤而什么都不做。”
“莫轻寒……”
少女抬眸，一瞬不瞬与他对望，眼里的认真和执着，叫令肃之一时忘了言语。
最后令肃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傻瓜……”
傻瓜。
她的确是的，但若假装是一个傻瓜，她就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她宁愿做一个傻瓜……
第827章 南柯一梦18（第一世番外可不看）
伦硕就这样返回了北契，只是在那之后两国边境就不大太平，北契人时不时骚扰边境百姓，并作出凶悍、掠夺的姿态。
可偏偏每每楚国大军追击时，他们便迅速撤退，退入茫茫草原之中。
一旦进入其中，楚国大军便会失去方向，陷入苦战，为此镇北将军几次请战，都被楚帝压了下来。
毕竟两国之间的协议还在，若当真撕破脸，于情于理楚国都占不了便宜。
楚帝年少时还是个励精图治的君主，但年长后便愈发的绵软起来，连过往的锐利也渐渐收敛。
比起主战，他更倾向于主和。
两国之间彼此试探、迂迂回回、周周转转自是不提，二皇子和凤倾歌的婚事也终于如约而至。
虽然楚帝对凤倾歌多有不满，可到底拗不过儿子的喜欢，他只能让步。
二皇子和凤倾歌成婚的当日，莫轻寒看到令肃之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似乎想将自己溺毙在酒坛子里。
他拿着那《行路难》，一遍遍如同魔怔了般读着。
如此失落而又黯淡的令肃之，是莫轻寒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小姐……您是不是要进去？”
丫鬟在身后小声提醒站立了良久的莫轻寒，后者微微叹气道：“不，给他一点空间吧。”
“好……”
但莫轻寒离开没多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吵闹之声，仔细听去，竟然是屋内走水了。
因为二皇子大婚，莫相和莫夫人都去了参加宴席，莫轻寒也顾不得什么，冲向了走水之地，竟然是令肃之的院子。
“哥哥！我哥哥呢！！！”
莫轻寒想冲入祸害，被管家和护卫拦下。
“小姐莫要担心，王五他们已经去救令少爷了。”
莫轻寒哪里听得进去，不断对着火焰中心呼唤。
“哥哥！你快出来！哥哥！”
没过多久，莫轻寒就看到了在火海之前和护卫拉扯的令肃之，他双眸猩红大喊。
“放开我！我的东西还在里面！放开我！！！”
“该死的！放开我！！！”
令肃之这癫狂、悲痛的神情，叫莫轻寒几乎窒息。
莫名的，她就是知道他在悲痛些什么。
管家等人都冲上去拉扯令肃之，没人发现莫轻寒竟然咬咬牙冲入了火海。
“小姐！！！”
“小姐！！！”
所有人都慌了，连令肃之也不例外。
他全然痴傻，一把推开护卫向去追莫轻寒，又被人一把按到在地。
轻寒！
轻寒！
令肃之将这个名字在脑海中翻滚了千万次，可偏偏什么都喊不出来。
她为什么要冲进火海？！为什么！
出来！
快出来啊！！！
这一瞬间，仿佛所有的一切都离他远走了，他眼里心里，只有那少女，直到他的胸口因为屏住呼吸传来刺痛时，那一脸狼狈的少女才从火海中冲了出来，对着令肃之挥动双手。
“哥哥，我帮你拿出来了！”
令肃之认得那东西，正是他放在手中看了千万遍的《行路难》。
她竟然为了救这个东西，将自己自身火海？！
第828章 南柯一梦19（第一世番外可不看）
愤怒！
不舍！
疼痛！
齐刷刷涌上令肃之的脑海！
哪怕这是他早就设好的局，他依旧被打得溃不成军。
火光在她身后舞动，她对着他的方向嫣然一笑，亮若星辰般的眼里，爱意浓烈又直白，让他的心疼得触不及防。
莫轻寒！
莫轻寒！
为何对他这么好？！
令肃之从侍卫手下挣脱，箭步走到她身边，怒叱：“你傻吗？你知不知道你会没命？！”
莫轻寒笑容一僵，将手局促地束在身前，喃喃道：“可是……它对你很重要，不是吗？”
一张漂亮的纂花小楷进入令肃之的眼眶，他突然不敢看她。
莫曲阳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若令肃之不装作“心有所属”的模样，莫曲阳根本不放心将他留在莫府。
他本就极为欣赏凤倾歌，所以有些时候有些情绪的确是发至内心。
可他从来没想过，莫轻寒竟然会为了他不顾一切。
他震撼了，也刺痛了，更想逃避了。
莫轻寒……若你不是莫曲阳的孩子，那该多好？
令肃之夺过诗句，不受控制地握住她的肩膀，惹得她轻轻倒抽一口冷气。
“嘶……”
“怎么了？”令肃之心急。
“我没事。”
“你别动！”
令肃之将小人儿翻了过来，果然看到了她背后的烧伤的痕迹。
他眼眶顿时发热，却不敢再看她一眼。
他怕……自己会将一切抛诸脑后，那他背后的血海深仇又将如何安放？
狠狠闭眼咬牙，令肃之道：“还愣着干什么，将你们小姐带出去，请大夫。”
“是！”
小人儿被婢女、管家、护卫簇拥着走了，未了她还不断回头，生怕自己触目了他，水润的眼里有着委屈。
显然她不懂，不懂他的疼痛，不懂他的挣扎……
莫轻寒，莫轻寒……你为什么要是莫轻寒？！
……
莫轻寒回来后得知莫轻寒为了令肃之连命都不要，顿时勃然大怒。
若非丞相夫人拉着莫曲阳的手，他恐怕会冲过去将莫轻寒的腿都打断。
“交给我吧。”丞相夫人轻声安慰自家夫君，随即才去了莫轻寒的院子。
“娘……”
莫轻寒有点不敢看丞相夫人，毕竟她也知道今日之举任性了。
相府夫人却并不怪她，反倒笑着坐在她身侧，轻轻替她梳理长发。
“还疼吗？”
“不疼了。”
“嗯，寒寒，娘有事想跟你说。”
莫轻寒心虚地低头，怯懦道：“对不起娘，我冲动了……”
丞相夫人温柔一笑：“娘明白你的心情，为了心悦之人想不顾一切，对吗？”
见莫轻寒悄然红了脸颊没有否认，丞相夫人才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的女儿啊，不知不觉已经长大成人了。
“寒寒，为了心悦之人努力，是人之常情，但你要记得，你的身后还有娘、爹和其他人爱你、疼你的人，你怎么舍得让我们难过？”
“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莫要迷失自我。”
“什么？”
“记住，这天底下你最爱疼惜的人是你自己，过了才是其他人，哪怕是为了爹爹娘亲，你也该好好保重，否则被诛心的人，是我们呐……”
第829章 南柯一梦20（第一世番外可不看）
丞相夫人的一席话，让莫轻寒陷入了浓浓的懊恼中。
对啊……她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呢？
哪怕是为了令肃之，她也不该如此。
在喜欢令肃之之前，她更该喜欢的，是自己啊……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莫轻寒投入丞相夫人的怀中，依恋不易地轻轻蹭着。
丞相夫人松了口气，她这个女儿打小就聪明，有些时候又倔强得可以，她真的怕她把自己逼入了死胡同里，被令肃之拿捏的死死的。
但这样就好，只要她还能保持清醒，一切就都好。
……
这日之后，莫轻寒虽然依旧会找令肃之喝茶聊天，但也适当地保留了距离，这种极为微妙的变化，只有当事人才能感觉到。
令肃之矛盾了，一边说服自己说将来他和二皇子的计划落实，那他和她便注定了不死不休，让她适当保持清醒也是好的。
但另一边，他的心却不受控制起来。
总是会想她在哪里，做着什么，背后的伤势好了吗……
但一切，都只能被封缄于心。
时间平缓流淌着，莫轻寒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娉婷多姿，因其才情、容貌、家势，慢慢成为了帝都第一贵女，其名声远远超过了当年的凤倾歌，只因她曾提出几条妙计，成功解了皇上的燃眉之急。
楚帝也盛赞莫轻寒，说她乃旷世奇女子也。
对此，莫曲阳非常担忧，他几次三番对莫轻寒说要低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