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听到回答，夜流光反问：“不可行？”
执法长老尴尬笑笑道：“当然可行。”罢了，不过是一个候选人而已，哪怕是真正的圣女，这一位想要，他们还不是要给？
他委实无能为力。
夜流光颔首，一丝将他人命运改写扼杀的愧疚感都无。
片刻后，执法长老带着两位执事上了高台，示意穆炎跟他们离开。
《归一绝》修炼到后期，穆炎的神识极其强大，除了禁制中心之外，整个浮岛的风吹草动，她都能了如指掌，自然也听到了自己的“不公正”结局。
她目光幽冷扫过那奢华、权贵的高台，淡淡道：“最后的遴选还没开始，为何将我淘汰？”
执法长老感觉穆炎的眼神很锐利，让他莫名心虚。
“这是生命之树的神谕。”
“神谕？”
“说我没资格成为圣女？”
“对。”
穆炎笑了，却并没有要挪步离开的意思，只静静站在原地，悠然自得的模样落入张艾艾等人眼里，便是厚颜无耻至极！
“穆炎！你已经淘汰了！为何还不走？”
穆炎眨眨眼：“可是我的天赋在你们之上啊？连你们都能留下来，为什么我不能？”
张艾艾一噎，被穆炎明里暗里的嘲讽气得俏脸生生涨成了猪肝色。
可穆炎说的对啊，光系天灵根，着实乃天之骄女，她们哪怕再活几辈子也追不上她，凭什么她被淘汰了，而她们还留了下来？
第603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16
张艾艾可怜兮兮朝古灵望去，后者在心中骂了一句废物便叹息道：“穆炎，你恐怕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
穆炎眸光流转，淡笑着朝古灵望去：“阁下请说。”
古灵做出悲天悯人的神情，居高临下训斥穆炎道：“天赋能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灵啊。只有最纯洁无暇的心，最高尚美好的灵魂才能引起生命之树的共鸣。否则天赋再高，也是不过是下一个前任圣女罢了。”
古灵这番话，这只差没指着穆炎的鼻子骂她蛇蝎心肠，而她则是大慈大悲、心怀天下了。
说起五年前那场灾难，众人依旧心有余悸，对古灵也愈发感激和崇拜。
有大能点头附和：“古阁下所言极是，既然你的心思不纯，灵魂不净，连生命之树都不愿见你，那你便没资格继续站在这里，速速退下吧。”
还有人更为直接和暴力。
“你若不走，我们可以采取别的方式将你带走。”
“你还记得前任圣女的下场么？”
……
众人皆以为穆炎会不甘、会愤怒甚至会撒泼，毕竟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任何人都不想轻易放弃。
但她只是笑笑，问了一句：“你们当真不要我？”
张艾艾咬牙：“你别自视甚高。”
穆炎又转眸看向执法长老：“这是圣域的决定？”
执法长老不得不点头道：“对，圣域不需要你。”
“其他人呢？”穆炎眸光流转，将视线投向乌泱泱一片的人群，浩瀚人海中央也传来了不屑的嘶吼。
“说了你不配！你还执着什么？！”
“快滚蛋吧！带着你的东西，永远离开圣域！”
“没错，快点滚！！”
“离开这里！”
……
穆炎仿佛没听到那些咒骂，笑着问道：“那请问，我是否可以收拾行李离开呢？”
“可以。”执法长老大度道，至于从这里离开后去哪，也不是你穆炎自己能说的算的。
穆炎笑着应了一声“多谢”便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一步步朝着圣域外走去。
人群发出阵阵“嘘”声，各种辱骂不绝于耳。
“快滚！”
“快滚！”
……
穆炎缓缓路过人群，那从容不迫的姿态，清风皓月般优美的举止，让夜流光等人忍不住一看再看，片刻后，潮水般轰鸣不绝的咒骂声也慢慢停了下来。
无他，她实在太优雅，太从容了。
就算面对天下的恶意，依旧不急不缓。
这般气魄和度量，这意志和坚韧，试问他们之中谁能有？
单单是凭借这点，她都值得众人尊敬。
夜流光目光一路追随着穆炎，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一抹浅笑从夜流光嘴角淌出，她身上有她的影子，却又不像她……
如果是那个小人儿被当众刁难，怕是当场就委屈得要哭出来吧？
见夜流光目露笑意望着穆炎离开的方向，古灵嫉妒得几乎吐血，她轻轻覆上夜流光的手道：“放心，等我们带她回到领地后，我会照顾好她的，一定把她当成前圣女一样尊敬，毕竟她们如此相似，哪怕只是让她做个替身，你高兴就好。”
第604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17
夜流光怔了怔，拧眉道：“你在胡说什么？”没有人能代替前任圣女，哪怕穆炎也不能。
古灵委屈道：“原是我误会了？对不起……我只是以为你想前任圣女了……”
看着古灵动人妍丽的脸庞，夜流光轻叹一口气，在古灵眉心印下一吻道：“小傻瓜，由始至终，我心中真正存在的，就只有你一人。对前任圣女，我不过是感激罢了。”还有一时的迷茫。
毕竟她的存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照亮、指引了他的前路。
而现在他自己便是最耀眼的星辰，再也无需引路人。
“真的吗？”
“自然。”
古灵脸色微红地垂眸：“我也亦然。”
但穆炎人她一定会留在永夜的，只要她在，他便不会再挂牵了。
男人么，不就是如此么？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她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和夜流光之间的……
……
圣域外围的小院落，穆炎正在收拾行李，有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哒哒哒”从她身后唤来。
“穆姐姐，你要走了么？”
说话的是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娃娃，她走路有些趔趄不稳，好似刚刚学步的孩童般。
她生得极其精致可爱，皮肤嫩白，短手短脚，憨态可掬，她的眼睛和头发都是十分罕见祖母绿色，青翠欲滴，让人一见便生喜、心旷神怡，就连穆炎也不例外。
穆炎笑着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道：“对，穆姐姐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
原主的尸体，绝对就藏在圣域中！
只这里连一根草都是“光义盎然”，哪里有至阴至腐的邪狞尸地呢？
想找到原主的尸体，必须从长计议。
小家伙委屈哒哒撇撇嘴，左脚踩着右脚，右脚又踩着左脚，交迭挪动着，将对穆炎的不舍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姐姐，做饭这么好吃，人又温柔又漂亮，连灵魂都在闪闪发光。
她对她是喜欢到不能更喜欢了，真的舍不得她啊……
“姐姐不能留下来做圣女么？”
“不能哦，姐姐已经被淘汰了。”
“这怎么可能呢……”小家伙惊讶反问。
“姐姐骗你作甚？”
小家伙眼里尽是失望，泪珠儿不断在眼里打转，半晌才抽抽搭搭地从身后拿出一根小枝丫，递给穆炎道：“姐姐……这个礼物送给你，你要好好保管哦，能保你无病无痛的，还有……不要忘记绿绿哦……”
穆炎点头接过小枝丫，惊讶于它的美丽，若不是这上面还有涌动的生命之气，她甚至会以为这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翡翠玉雕。
一看便知，这是小家伙的宝贝，穆炎郑重道：“放心，姐姐会好好保管，不会忘了你的。”
虽然和小家伙接触不过短短半个月，但穆炎是真心喜欢她。
小家伙得到穆炎的保证，灿烂笑着跑了出去，三步一回头对穆炎告别。
“姐姐，保重鸭~”
“绿绿保重。”
等小家伙跑得没影了，穆炎才将小枝丫收入了自己的识海中。
第605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18
穆炎退场后，圣女的角逐异常激烈。
张艾艾有夜流光的支持，最终以微弱的优势胜出，她激动得双眼通红，在长老们欣慰的目，在众人潮水般热烈的掌声中，一步步走向高台的中央。
她换上了纯白无瑕的圣女长袍，眉心点缀着代表生命之树的古朴图腾。
阵法开启后，便是圣女授勋的关键时刻——生命之树的认可！
只有能用歌声引起生命之树共鸣的圣女，才能被称之为真正的圣女。
张艾艾对自己的歌唱技巧非常有信心，她觉得自己的灵根、天赋都在古灵之上，古灵能做到的事情，她没理由做不到。
等她成为了真正的圣女，哪怕是古灵，在她面前也要卑躬屈膝地做人。
说不定夜领主也会对她另眼相看呢？
如此想着，张艾艾并未发现，她心中的昏暗面正在以可怕的速度膨胀着。
随着一声天音回荡开，禁制彻底开启，澎湃的生命之气扑面而来……
浓得几乎凝成实质的生机慢慢融入众人的经脉，叫他们有种醍醐灌顶、灵台空明的痛快，仿佛多年沉疴都被治愈了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