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玖检举有功,被赐天下第一良商封号的同时,竟收到了皇家秋菊宴的帖!
这还是梓苏城里收到这帖的第一人!
钱玖成了梓苏城的传说。
八月十五,玉英殿。
各路能被容茂看得上眼的英雄豪杰都聚集在这儿,当然,与此相比,朝中重臣与其家眷占的比例更多。
正主理所应当姗姗来迟,还在等待的众人不得私自动用桌上美食美酒,只能与左右闲聊。也有胆大熟络的,私自下了位置,亦或者隔着几个位子与交情好的远远喊话。
士农工商,容渊的位置在个偏远角落。旁边儿便是皇城郭家家主郭裴。右边儿是个漆了红的大圆柱子。这位置实在算不得好,在这个郭裴显然来者不善时更甚。
郭裴是个道貌岸然的美女蛇。她与容娴暗中勾搭上,自然也知道部分容娴与容渊的事。是以一打照面,郭裴便觉着熟悉。
像,太像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容渊脸上的白纱,提着满酒的酒杯,笑盈盈挪了挪屁股底下的垫子,凑到容渊身边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钱小姐罢!”
容渊挑起眼睛,望她一眼,刻板道:“郭小姐有礼。”
容渊故意不去理她手里的敬酒她也不恼,只笑道:“传闻钱小姐总是冷冰冰的,果然不假。”
容渊:“嗯。”
郭裴道:“就是不知钱小姐这总不摘面纱的传闻是真的”
“真的。”
“哈哈——”郭裴大笑,将酒中酒水喝下:“钱小姐真是有趣。”
“过奖。”容渊点头道。他的脖颈白皙修长,在这个角度更显得诱人无比。
郭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容渊厌恶地蹙蹙眉头。
“郭姐这是在笑什么啊!”容娴不知何时下来了,大笑道:“可否说来让妹妹也乐一乐?”
她边说边走,目光落在容渊身上,瞳孔一缩,手中的酒杯一抖,洒了几滴酒。
“这位是,”不待人回答,她用变了调的声音道:“梓苏的钱玖?”
容渊瞥她一眼,行礼道:“正是。见过殿下。”
他的声音比以前低沉许多。身材也消瘦许多。还欲盖弥彰地蒙上一层面纱。可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他!
容娴内心颤抖着,终于来了,终于来了!从他被带走,失去消息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她的眸底划过一丝狠厉,原来钱玖真的是他!
为什么还要回来!钱家那么富有,明明可以过得很好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是要来害她!是要来争她的东西罢!
是了!容渊那人总是!总是愿意抢她的东西!
压抑住内心的不安,容娴冷静下来,道:“哦,真是年轻啊。就是不知为什么要遮住自己的脸呢?”
郭裴笑道:“我也正笑这个呢。明明是大好年华,偏偏要挡住自己的好模样,钱小姐真是个趣人。”
殿上,因为容娴的到来,无数道目光聚到容渊身上。
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容渊道:“因为丑。”
“丑?”容娴道:“怎么个丑法?”
“正常丑法。”
郭裴大笑。
容娴给郭裴去了个眼色,郭裴无奈,收敛了些,用手拍了拍胸口,拍完,却见那手就在众人都没有防备之时直袭向容渊的脸!
容渊垂眸。钱玖只是个武功平平的千金小姐,照理说不当反应过来,只是要是这面纱现在被揭开便达不到她想要的结果了。他权衡一下,按兵不动。却见在千钧一发之际,一白影从殿外打进来!
一折扇打掉郭裴那只不怀好意的手,快速旋转几圈再次回到原来的方向,白九川从殿外踏进来,接回折扇,展开,冲众人扇了扇:“一来便遇见这样有意思的事儿,可见今儿我没白来。”
她挑眉道:“女子调戏女子?”
说着,她上下打量着容渊,孟浪道:“倒也说得通。”
容渊冷淡地扫她一眼,十分配合地离郭裴原了些。
众人大笑。
郭裴与容娴只得尬笑。
白九川也跟着笑着入坐,不知是否巧合,她的座在容渊下头,二人隔着一个大圆柱如同两个世界。
同时,这圆柱也将他与其余人都隔了开。一望,对面儿这位置根本没设桌。她不满地啧了声,直接越席,跑去了柳绍那儿,厚脸皮地硬是在容娴与柳绍之间加了个位置。
容渊始终垂着脸,面无表情。
又一炷香左右,龙袍黄靴踏进宫殿。
殿内两列跪伏齐齐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主隆恩!”
容茂在瞩目中,一步步走向殿上,正中央主位。
她给身边儿的随侍行了个手势。
“开宴——”
这注定是场不会平静的宴会。
热菜上完,容茂似是随便说了开场白,又感叹道:“若天下商人都有钱家钱玖的觉悟本领,朕该如何欣慰!”
郭裴接受容娴暗示,不算适时开口道:“草民定会向钱小姐取经!成为令陛下欣慰的商人!”
容茂讶异她开口,不过刚收拾了郭家,还是给她几分面子,道:“朕拭目以待!”
“只是,”郭裴道:“钱小姐只一点草民决不会取经!”
“哦?哪一点?”
“御前失仪!纵她面丑也好,羞涩也罢,总不该来见陛下您还戴着面纱!”
容渊嘴角露出一丝笑。
第91章 第九十一圣僧(15)
“这个”容茂蔼声笑道“朕特许的!”
众人目光皆变了变,再聚到容渊身上。
郭裴心底不服气,还想再说些什么。其他人心里多少也有不服气,她钱玖何德何能,无官无爵,年纪轻轻便在容茂这儿讨了这样的特权!
容渊似有感触,跪道:“陛下大德!”
郭裴前些日子刚在这容渊手里丢了里子,这又当着天下英杰的面被容渊和容茂联手丢了面子,内心十分不愤,望着容渊的目光再小心,也有些藏匿不了的恶狠狠流露出来。这些恶狠狠被场上这些人精捕捉到,酝酿一场风暴。
用宴时,郭裴倒是没有再出头,反而是添酒水的小男官走歪了一步。惊呼一声,半壶酒水泼到了容渊脸上。
容渊不急不怒,反而示意那小男官不必惊慌。他将布巾从容,并用布巾干燥的地方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酒水。
这闹剧他人都见着了,容渊被砍伤不忍直视的脸各人也都见着了,各人泛起各的心思。
当夜,从坊间传出流言道:钱家钱玖殿上受屈皆因与当年圣僧有七分相似,而那容娴看似与容渊敦亲和睦,实际却人面兽心!早指示郭裴做暗害圣僧之事!皆因爱而不得!
市井之民最爱八卦,哪管你黑白真假。再加上容娴这段时间行事没有从前小心,得罪了不少人,也让不少人看出端倪,有了这些人的加持,这流言便如疯长的野草,种进每个人的心里。
含清殿。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这座宫殿,寂静深邃的内殿,只有一张大床还在竭力地嘎吱着,以彰显它的威武。
大床上,容娴使劲儿折腾着柳绍。
她面露凶光,狠狠抽打着被绑得紧紧的柳绍。
“啪!”鞭子落到柳绍的侧脸,留下一道红痕。
容娴的手重,态度却极其软弱,她在柳绍身上起伏,边快活地喘气,边鞭打他,边要脆弱道:“柳绍!柳绍!”
“啪!”又是一鞭子重重落下。
柳绍眼里的光冷了冷,不过又一想到这毕竟是容娴,是小时在冰凉的水里曾救过他的人,心头的厌恶便被压下去。他柔声道:“殿下是因为那个人不安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容娴被戳破心思,恼羞更怒,“啪啪啪啪”接连几鞭,绕是柳绍也承担不起,没有皱了皱,发出一声痛吟。
容娴就好这一口,一听这声音,心里舒坦几分,从下面涌上来的欲望一直窜到脑子里,她动作地更加卖力。
不久,柳绍被索取过度昏了过去,容娴心底的惊慌又升上来,不过她没有反省,也没有让柳绍好好休息,而是用鞭子将他打醒:“柳绍!柳绍!”
她竟哭了:“孤怕!”她见柳绍醒了,扑到他怀里,不乏有些埋怨道:“你怎么这样不经打!还以为你骨肉扎实,怎么都是虚的。”
柳绍想到从前听到她对其他小侍轻声软语地说自己皮糙肉厚,白送给她也不想干的事,目光暗了暗。
不等她说话,容娴再道:“还有!你办事儿的手段也没以前好了!那钱玖分明就是他!不过是戴了层人/皮面/具!孤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认不出来!可你却回报的什么!你说钱玖并不是他!”
容娴这几句是真正的埋怨,那浓烈语气就连柳绍想为她找借口都找不到。
“不过,我这倒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容娴抛了鞭子,亲昵贴到柳绍边上:“那白九川咱们试探了这么多回,看来是没问题。你去找她,”她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恳求似的望着他:“你去,叫她杀了容渊!”
她是没本事杀了容渊的,甚至算计容渊。上次不过是运气好,再加上容渊那时对她没有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