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收回目光,抬脚行入琴字号雅间。
“是吗?”宗凡玩味地挑眉,含笑跟了上去。杨晴还不知自己的发财梦已碎,她将写好的话本交给文家兄妹,又简单地在城内吃了点肉食,见天色已晚,也就没再留恋虎城的景致,先去最近的药铺抓了副调理身体的药,随后提着衣摆快步朝城门赶去
。
左右她还会再来这个地方的,那些没看完的风景,留着下回再看。
离得远远的,就看到方狗蛋候在城门前,她步伐加快几分,轻巧地跃上牛车。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嫌她这两日过得太自在,在她跳上牛车的一瞬,一只脚踩了上来。
孙慕锦提着新做的裙摆坐上牛车,当瞧见对面的杨晴后“哟”了声,轻蔑道:“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虎城跑啊?”
“阿锦,你说什么胡话呢?”一旁的孙婶子拉了把女儿的衣袖,随后冲杨晴歉意地笑笑:“阿晴啊,我家阿锦今天心情不大好,你别同她计较。”
现在整个宁康村的人都知晓牧小公子认定了杨晴,正愁着没路子巴结杨家呢,她倒好,现在去招惹杨晴,这不明摆着添乱吗。
“没事的孙婶子,我不会和脑子糊涂的人计较。”杨晴做出一副大方模样。闻言,孙慕锦冷哼一声,斜眼打量着女子,视线落在她手中药包上,神情好不轻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阿晴你和牧小公子订婚才一个月,先是阿晚发烧差点烧傻了,后是杨叔把脑袋磕流血了,现在又轮
到你生病,该不会是你福薄,跨不进牧家的门槛吧?”
孙婶子一听这话,心中升起了几分期待。
事情可不是这样,自打阿晴和牧小公子定亲后,杨家就是好一阵鸡飞狗跳,到现在才消停了几分。
“我是否福薄和阿锦你没关系吧,就算我进不了牧家的门,牧小少奶奶的位置空下来,那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坐上的。”杨晴意有所指道。
叫女子踩中痛处,孙慕锦一下从牛车上跳起:“杨晴,你说谁是阿猫阿狗呢?我告诉你,就你这种人,摔”话音就此戛然,孙慕锦一屁股坐回原位,神情好不轻蔑:“杨晴,你以为和牧小公子定亲就完了?别说宁康村,这十里八乡多少姑娘巴眼着牧小公子,她们要是知道你对牧小公子使的龌蹉手段,一人一口唾
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
“我对牧小公子使了龌蹉手段,我怎么不知道?”杨晴懒懒地斜躺着,一派悠闲姿态。
孙慕锦战斗力不高,胆子也不大,面对这样一个滋事者,她实在提不起全力作战的兴致。
“沢鹿山上的陷阱是你挖的。”孙慕锦笃定道。见她旧事重提,还提的是陷阱一事,杨晴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地应道:“我说阿锦,你到底是真糊涂呢还是在跟我装傻?依着牧小公子的少爷脾气,我要真给他挖了个陷阱设套于他,他能把我给掐死吧
,又怎么会”
说到这,她高高抬起右手,露出固定在小臂上的玉镯:“送我这个玉镯。”一看到女子手中的玉镯,孙慕锦眼睛都直了,她虽然买不起玉做的首饰,却因为小姐妹中有一个家境颇好,加之女儿家爱美之心,对玉做的首饰颇为了解,杨晴手中的玉镯可不是什么次货,要真去首饰铺
子买,没个百八十两拿不下来。听得牧小公子送了杨晴镯子,先前放任女儿欺负杨晴的孙婶子连忙按住女儿:“阿锦,你说什么胡话呢,像阿晴这样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怎么可能给牧小公子设陷阱,你这都哪里听来的闲话,说出来也不懂过
过脑子。”
说到这,她又将脸转向杨晴,赔笑道:“阿晴啊,我家阿锦糊涂,容易被人骗,你可千万别跟她计较,要怪就怪那风言风语到乱嚼舌根的小贱蹄子,我家阿锦只是被人骗了。”“孙婶子这话说的,阿锦她能骂的话都骂完了,现在说是被人蛊惑,谁知道她是真的被人骗,还是见不得我好,故意杜撰几句闲话,好叫我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对于孙慕锦一口咬定是她给牧小公子设陷
阱一事,杨晴一直存有疑惑,现在听得孙婶子这般说,也就顺水推舟地套起话来:“方才阿锦可说了,喜欢牧小公子的姑娘这么多,万一哪个一心为牧小公子抱不平的头脑发热,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话音就此戛然,杨晴斜睨了孙慕锦一眼,凉声道:“我现在回想,前些日子李桃儿之所以在牛车上推我,保不齐就是受这些个风言风语的影响,我逃得过李桃儿一劫,可不是每次人祸都能躲过,我这要是因为阿锦的闲话摔伤了,牧小公子应该会帮我同阿锦好生算一笔账的。”
正文 第121章 装柔弱小白花
一听这话,孙婶子登时急了,她推了女儿一把,厉声道:“你这丫头都哪里听的闲话,还不快告诉阿晴。”“我反正不是我说的就对了。”孙慕锦也有些害怕,牧小公子都送了杨晴玉镯子,这不就表明牧小公子心中已经承认了杨晴吗,万一杨晴因为那些个传言出了意外,牧小公子真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可怎么
办?
只是出于义气,她还是没有抖出传话之人。
“你说不是你说的就不是你了?反正这话我只在你嘴里听过,日后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定让牧小公子找你。”杨晴双手抱胸,凉凉道。
“你这死丫头。”孙婶子揪住女儿的胳膊,粗着嗓子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儿,人家是拿你当刀使呢,你还护着她,阿晴要真出了点什么意外,别说牧小公子,娘先揭了你这个不孝女的皮。”
要是真因为这一句闲话得罪了牧小公子,他们整个孙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娘!”孙慕锦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她一个劲地挣扎着,嘴中嚷嚷道:“是李桃儿告诉我的,是李桃儿跟我说的。”末了,待孙婶子松了手,她摩挲着被拧疼的胳膊,泪眼汪汪地瞪着坐在她对面的杨晴,咬牙道:“李桃儿告诉我,是阿晚亲口告诉她的,阿晚亲眼看见你和杨婶子在沢鹿山上挖陷阱,为此你们母女两还打了
她,把她关在柴房关了整整一日。”
闻言,杨晴眸色沉了下来。
杨向晚,竟然又是她,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堂妹,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浅。
“你确定是阿晚告诉李桃儿的?”杨晴再三确认道。
“李桃儿和你堂妹阿晚可是最好的朋友,无话不谈,李桃儿说是她肯定是她。”孙慕锦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一想到这些日子来的经历,可不就是她们两个在拿她当枪使。
只跟她说杨晴给牧小公子挖陷阱,跟她说杨晴随时可能摔成傻子,却从来没告诉她,牧小公子送了杨晴玉镯子,彻底承认了杨晴的存在。
孙慕锦越想越生气,也就将二人出卖了个彻底:“昨日李桃儿还跟我说了,阿晚说你摔伤了脑袋,只要稍微磕着碰着就可能变成傻子。”
要说杨晴先前还有半分怀疑,听到这,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寒心不过一瞬,她回过神来,白着一张小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孙慕锦母女不料她有此反应,一时间皆愣住了。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杨晴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杨晴对天发誓,如果挖过陷阱坑害牧小公子,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的誓言实在太重,孙慕锦母女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瞧见诧异。
“我真没想到。”杨晴狠狠锤了把牛车,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往外冒:“我真没想到,我对阿晚那么好,她竟然会这么对我。”
人们总是站在弱者的一方,比起一味地解释,退一步装可怜更容易达到目的,不就是装柔弱小白花吗,杨向晚那朵白莲玩得转,她还能差过她不成。
“你你以前可经常打阿晚。”孙慕锦虽然讨厌杨晴,可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不免有些手足无措。“我打她?是,我曾经是打过她,我作为她的姐姐,妹妹做错事还不能教训了?我要真欺负她,上回她高烧不退,我还会将自己攒下的所有私房花在她身上,还暗地里求着我娘掏钱给她治病?”杨晴说着,
又用力锤了把牛车,一副叫至亲背叛伤心欲绝的模样:“我之所以被三娘推摔,就是因为三娘动手打她,可我没想到,我为她做了这么多,竟换来一次又一次的诽谤。”
假话容易叫人看穿,可要是真话与假话掺着说,便能将人的双眼蒙蔽。
孙慕锦一直在拿眼打量着她,见她的伤心不像在作假,当下挪到她身边坐下,轻抚着她的背脊道:“阿晴,你别难过了。”
“是啊阿晴,你别哭了。”孙婶子亦有些不忍。
阿晴给阿晚买药的事整个村里谁不知道,就这样阿晚还能在背后到处生是非,这得是多歹毒的心肠啊。想到这,她狠狠地戳着女儿的脑袋:“你这丫头,都跟些什么人来往呢,李桃儿小小年纪歹毒不学好,村里人都避着她呢,她说的话你也敢信,还有阿晚,阿晴一家好心收留她,将她养大,结果她在背后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