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女子可怜模样，牧锦风心中毫无波澜，态度冷硬依旧：“这是你的事，与小爷何干？”
“我……我这样都是因为你啊……”静怡公主不料男子这般态度，登时急眼了：“是，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不该针对杨晴，我保证，只要你松口，让父皇将我从阳春宫放出来，我绝对不会再找杨晴的麻烦。”
作为公主能住在阳春宫，曾经是荣宠的象征，而如今，阳春宫已然成了她的噩梦。
“你现在已经不能找阿晴的麻烦了，不是吗？”牧锦风戏谑挑眉，抬脚绕过静怡公主继续朝前行去。
静怡公主愣愣地杵在原地，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知道牧锦风这人不懂怜香惜玉，但她没想到他的心肠会这么冷硬，她不过是给杨晴泼了盆冷水，以四年的自由作为代价，难道还不够吗，他究竟还要怎样？
“公主，时候不早了，再不回阳春宫怕是……”
宫女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掠过，原本立于她身前的静怡公主拔腿再度朝牧小世子追去。
急促无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牧锦风没有加速避开，反倒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追上来的女子：“静怡公主还想说些什么？”
静怡公主粗喘着气，唇有些苍白，眼中是难掩的崩溃：“牧锦风，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你一定要逼死我你才甘心是吗？”
“公主！”宫女慌张地将人拉住，很快被一把甩开。
静怡公主仰头看着身前人，胸腔剧烈起伏：“牧锦风，当初我只是想给杨晴一点教训，没想过害她性命，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意外，如今我已经吃过教训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要我放过你，可以。”牧锦风忽然松口，在女子警惕的目光中上前一步，以睥睨之态居高临下：“从现在起，你每天去威王府同阿晴诚心道歉一回，只要你能坚持七七四十九日，小爷就同皇上求情，让皇上解除对你的软禁。”
“你……”静怡公主目眦欲裂，情绪越发崩溃：“牧锦风，你这是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听得女子这般言论，牧锦风冷笑一声：“要说仗势欺人，小爷可比不上公主你。”
“是，除夕宴当天你是没有害命的想法，那在除夕宴之前，在阿晴嫁给小爷之前呢？”
“之前我也没想过要她的命！”静怡公主梗着脖子，不甘示弱：“从头至尾我就没想过要害她的性命，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想让她识趣点离开你而已。”
“不曾想过要她的性命，那公主当初为何派人轻薄于她？”牧锦风眸色一冷，声音沉了下来：“你可知，有的女子视贞洁如性命，贞洁被毁了，也就活不下去了。”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静怡公主后退一步，表情有些心虚。
“没想那么多？”牧锦风步步紧逼，眸中有杀气涌动：“公主是没想那么多，还是恃宠而骄，根本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我……”静怡公主身子一颤，腿像是被人定住，怎么都无法移动。
在男子审视的目光下，她面上血色疾速褪，唇一张一合，半响憋出一句干苍的解释：“我那不是没成功吗？”
“呵！”牧锦风冷笑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静怡公主静静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半响，身子向后一晃，若非宫女眼疾手快扶住，怕是已然摔在地上。
“公主，您还是服个软吧。”宫女搀扶着静怡公主，压低声音道：“牧小世子虽然不好相与，但是个一言九鼎的，只要您拉下面子，便能得到自由了。”
拉下脸面？静怡公主蹙眉，心中天人交战。
一边是骨子里的骄傲，一边是渴盼已久的自由，哪个她都不愿抛下。
“是了，三皇兄！”静怡公主眼前一亮，激动道：“父皇不是才恢复三皇兄的实权吗，只要我去求三皇兄，三皇兄一定会帮我的。”
“公主，若怀王想帮您，在您被禁足伊始，他便可以让太子替您求情。”宫女出声打破静怡公主的幻想，好声劝道：“再者，各位皇子公主就是再受宠，也及不上牧小世子半分呀。”
“便是合太子与怀王之力，只要牧小世子在这件事上不松口，皇上就不会解除对您的软禁。”
皇上偏护牧家，景国上下人尽皆知，更何况，在这件事情上牧家本就占理，没将事态扩大已然是识大体顾大局。
“我不过是给她泼了一盆凉水，凭什么这般对我。”静怡公主跺脚，又是委屈又是不甘。
一盆凉水泼下去，荒废了她四年韶华，这样的惩戒难道还不够吗？
“公主，世子妃嫁给牧小世子之前无论您怎么闹，便是闹出人命，牧小世子要追究，威王也会拦着，毕竟世子妃只是一介平民。问题是现在世子妃已经是牧家的人了，您往她身上泼凉水，险些让世子妃丢了性命，莫说牧小世子，威王心中也是计较的。”
闻言，静怡公主登时变了脸色。
威王……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威王呢。
往日里牧锦风与人发生冲突，只要做得过分了，威王都会出面阻拦调和，可她因为杨晴被软禁这么多年，威王那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由此看来，威王是默许这件事的。
直到此刻，静怡公主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她一直将杨晴当做小村姑看，哪怕杨晴已经嫁入威王府，在她心中依旧是可以随意欺凌的存在，却不想，杨晴已经是牧家的一份子，不仅有牧锦风护着，更有威王爱护。
第896章 服软
“公主，您没事吧？”见公主面色惨白，宫女不由得紧张起来。
“明日……”静怡公主朱唇一张一合，声音细若蚊蝇：“走，随我去求见父皇。”
言罢，她缓缓转身，游魂般慢慢朝御花园行去。
宫女快步跟了上去，低声劝道：“公主，皇上若是看到您偷跑出来一定会生气的，您还是别去了。”
闻言，静怡公主没有停下脚步，就这么直直朝花园内行去。
方踏入御花园，不待左右宫人上来阻拦，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听得动静，皇上侧目看去，当看清来人，登时拉下脸来：“阳春宫的人是怎么办事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陛下息怒，老奴这就让人将静怡公主送回阳春宫休息。”常德轻声言罢，着急忙慌地朝静怡公主所在方向跑去：“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跑这来做什么呀？”
末了，他不忘吩咐左右：“一个个干杵着干嘛呢，还不快快将公主扶起来，这天冷的哟，万一公主冻着膝盖了，你们就等着挨板子吧。”
“是！”宫人应声，上前搀扶静怡公主。
一双双手方触及静怡公主的衣袖，很快被挣脱开。
静怡公主仰头望着常德，表情好不可怜：“常德，你就让我见见父皇吧，我知道你是爱护我的。”
“静怡公主，不是奴才不让您见皇上，是皇上不想见您。”常德言罢，左右看了两眼，压低声音道：“趁着皇上今儿个心情不错，还没发脾气，公主速速回去吧。”
牧小世子回来，皇上心里高兴，只要静怡公主立即回去，他再在皇上面前说两句好话，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要是静怡公主使小性子，在御花园耍赖，怕是免不了一顿责罚。
“常德，我是来求父皇原谅的。”静怡公主执意跪在地上，艰难地拉下脸面：“常德，请你帮我转达父皇，就说我知道错了，我愿意当面同世子妃道歉，直至求得世子妃原谅。”
闻言，常德有些诧然看着静怡公主，随后应声退了下去。
见常德去而复返，却没将人赶走，皇上面色有些许难看：“怎的，她不愿意走？”
“陛下莫要动怒，静怡公主知错了，想当面同世子妃道歉，直至求得世子妃原谅。”常德言罢，生怕皇上不同意，连忙压着声音劝道：“陛下，这一禁足就是四年，静怡公主转眼已经十九，再拖下去，日后可就不好嫁了。”
“知错？”皇上视线越过常德，看向跪在御花园口的女儿，眉心隆起一道浅浅沟壑：“朕等她这一表态，等了足足四年，她倒好，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今日前来，也不知究竟是幡然醒悟，还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初将静怡禁足，不止因为静怡做错了，更因为素来可以说是无欲无求的牧石松亲自开口找他讨要公道。
二人君臣二十载，相识四十载，牧石松找他提要求的次数可以说是寥寥无几，而为了私事开口，更是二人关系由简单的知己转变为君臣后的头一遭。
为了给牧石松一个交代，他下了禁足令，最开始，只打算禁足静怡一年半载，给她吃点教训，等这件事的风头过了，再让静怡真心诚意地去同阿晴道歉，求得阿晴原谅。
不管阿晴肚量如何，能否原谅静怡，这件事过后，他都不会再让静怡去议亲，甚至不会将静怡许给好人家，而是找个四到六品小官的嫡子，将静怡嫁过去，让她吃点苦，磨一磨性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