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戒律房内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天牢。
“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我交待，世子爷，我什么都说。”
面对男子哭喊，牧锦风不动声色，就这么端着茶盏品着茶，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
“世子爷，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欠了赌债，五百两银子，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还不了啊，要是债主追上门来，我饭碗都会被砸了。”因为疼痛，李炳嗓子都哑了，冷汗如流水滚落，大颗大颗滴在地上。
“他们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让我帮着打听天牢内的消息，还让我给他们送药，我没想到他们要害威王，我也是入了贼坑没办法啊。”
“世子爷，小的知道错了，求您给小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世子爷，小的求您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
“动手！”牧锦风冷声开口，就听得“啪”地一声响，鞭子狠狠抽在李炳身上，直将人抽得皮开肉绽。
“世子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真的知错了，求您给小的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与行刺当今圣上的刺客同伙，你还记得你家有老小呢？”牧锦风冷笑一声，缓缓将手中茶盏放下：“景朝律法中有十恶不赦，其中谋逆者不赦，罪当诛九族，你身为捕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话音方落，鞭子再度抽在李炳身上，一时间，戒律房中只能听见凄厉的喊叫声。
牧锦风重新端起茶盏，斜眼看向被压在边上观看的四人，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行了。”
声落，高高扬起的鞭子收了起来。
李炳浑身发抖，满脸惊恐地看着那还未及弱冠，甚至有些稚气未脱的男子，心中悔恨交加。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印象中只会流连花丛招惹是非的牧小世子竟然有本事破了这个设计已久的局，且破得那么快，快到所有人来不及反应。
“盐买来了吗？”男子轻飘飘的声音传入耳中，平静无波，却将他心中恐惧放大到极致。
“不要，不……”
大把大把盐巴抹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凄厉的惨叫人让人汗毛倒竖。
负责参与行刑的捕快们不由自主地看向那身份尊贵的男子，心中一阵阵发颤。
“给我个痛快吧，世子爷，你给我个痛快吧！”伴随着凄厉的喊叫，流水声响起，戒律房逼仄的空间内弥漫着一股子尿骚味。
“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方才说了假话，我什么都招。”李炳浑身颤抖，痛哭流涕：“三年前周国使臣前来进贡，刚好我赌输了，欠了一百两赌债，他们帮我还了赌债，还许我不菲钱财，我就是靠他们给的银子在两年前买的官，一直在衙门当差做捕快。”
“一开始，他们只要求我做一些小事，什么要天牢内犯人的名单，各位大人牢房审讯犯人的习惯，我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就都答应了，这一次他们让我给他们送解药，我本来是不愿意的，可他们要挟我，他们说我这些年收了他们上千两银子，如果不帮他们办事，他们就要把这件事抖落出去。通敌叛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婆娘才给我生了个儿子，我也不想死，世子爷，我什么都交代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放过我吧！”
牧锦风指节轻轻在桌上敲击两下，身边影卫上前接过盐巴，狠狠按在男子伤口上：“继续说，把知道的都交代了。”
“我说！我说！”李炳已经疼得喊不出声来，身子一抽一抽，哑声道：“当时收钱让我做捕快的是罗大人，现在是临城的父母官，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人也是塞钱买的捕快，一个姓陈，叫陈三贾，一个姓钱，叫钱多……”
他一股脑儿将知道的全倒出来，恨不能帮着牧小世子将四个刺客的嘴撬开，以此将功赎罪。
“世子爷，小的真的是被做局害的啊，一切都是他们的错，都是他们。”李炳指着被押在一旁的四个刺客，眼中露出凶恶神情：“审问他们，世子爷，您审问他们，您想知道的他们肯定能回答，我以前曾听人提过一种厉害的刑罚，小的可以帮您审问，小的世世代代给您当牛做马。”
“叩！”
牧锦风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影卫面无表情地捂住李炳的嘴。
“他们小爷自然会审，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至于你……”牧锦风施施然站起，缓步踱到李炳身前，抬眼对上他惊恐目光：“你知道小爷为什么先审你吗？”
“呜呜呜！”李炳摇头，眸中是难掩的恐惧与哀求。
“小爷这辈子最恨吃里扒外的东西。”牧锦风言罢，扭头冲左右道：“把他关囚车里，游街示众。”
“是！”左右捕快应声，解下铁链将人拖了下去。
“至于这几个燕国的刺客……”牧锦风拖长尾音，扭头看向拾二一行，眸光直接尖锐。
被说中来路，四人面不改色，依旧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先丢回牢房吧，小爷乏了。”牧锦风挥一挥衣袖，在一众不解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去。
第756章 良药苦口
“砸他！”
“砸死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砸死他！”
街市上，群情激奋，百姓拿着烂菜叶狠狠砸着囚车内衣衫褴褛的李炳。
杨晴正在缥缈楼品茶，听得街道上的声响，不由好探头。
几片冰冷雪花迎面飞来，贴在她的面上，她微微眯起眼睛，不等看清街上发生了什么，一个男人道挂着出现在眼前。
方脸，长眼，大耳，可不就是她那日在皇宫中遇见的假侍卫。
“啊！”杨晴尖叫着连连后退，脚踩在过长的衣摆上，险些向后跌去。
就在这时，她腰上一紧，耳畔是白芍关切的声音：“夫人，您没事吧？”
杨晴稳住身形，再抬眼看去，窗外不见方脸大耳的男子，屋内却是不知何时多了一封信件。
白芍将人扶坐在凳子上，这才上前捡起信件：“夫人，是给您的信。”
“给我的？”杨晴诧然，伸手接过信笺，就见信封上写着“杨晴亲启”四字。
怀揣着满心狐疑，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件，入目是牧铃君熟悉的字体——阿晴，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说明皇上遇刺了。前世锦风在除夕宴上一战成名，可自我重生后，身边所有事都变了，连带着行刺行动也再没出现。我不知今年的除夕宴是否还会有危险，未免你成为他们下手的目标，我提前做了安排，之所以不告知你，乃是害怕生出更多变数……
读完信上内容，杨晴合上信笺，幽幽叹了口气。
所以，那日在皇宫中突然点了她穴道的方脸男人是铃君姐姐的人，是为了阻止她回到宴席上成为别人下手的目标。
所以，她误以为自己要被劫色，误以为来刺杀皇上的刺客瞧上了她，都是在自作多情？
“夫人，信上写的什么，您脸色怎不太对？”白芍上前半步，就见自家夫人飞速合上信笺，似生怕她瞧见信上内容。
“没什么。”杨晴言罢，将信撕碎投入香炉中焚尽。
当夜抱她的男人的身份，她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一旦传入锦风耳中，她会被他笑话一辈子。
呜……亏得她以为自己的化妆技术神乎其技，把自己装点的太漂亮了，还犹豫着日后要不要低调些，没想到………
都怪那假侍卫，你奉命救人不能说也就罢了，摆出一副害羞模样，说什么我还会回来，这不摆明了让人心生误会吗？
是了，他点了她的穴道，还得回来解穴啊……
意识到这点，杨晴扶额，心中窘迫不已。
“夫人？”见她面上表情瞬息万变，白芍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们夫人这是遇上棘手的事了？
“没事，铃君姐姐报平安的信。”杨晴微微一笑，起身再度朝窗前行去，引颈看向渐行渐远的囚车：“外面这是怎么了？”
话题被生硬扯开，白芍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她行到窗前引颈看了两眼，不确定道：“这是在游街示众呢，估计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原来如此。”杨晴点点头，身子微微探出窗户：“我还是头一回瞧见游街示众。”
以前看游街示众都是在电视剧里，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人往囚车内扔白菜和鸡蛋。
不过，这大冬天的菜都冻硬了，要是砸到脑袋，不会把人给砸晕了吧？
正想着，就见一老妪愤愤地丢出一小颗完整的白菜，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囚犯的脑袋上。
李炳吃痛，只觉眼前一花，囚车围栏出现重影。
他身子晃了晃，闷声倒在囚车内。
囚车外，仍有围观的百姓源源不断地往车内投掷烂菜叶，混合着雪花，一层层将人覆盖。
“他好像被砸晕了，这样没事吧……”杨晴话音未落，腰上兀地一紧，整个人被不客气地朝后拖去。
“我说你一病患，才大病初愈能不能老实点，外面雪那么大，再着凉就把骨头都瘦没了。”时明月将人拖到桌前，一把按在凳子上，随后端过丫鬟手中的汤盅放在女子面前：“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