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富贵一惊,不等说些什么,人已经没了踪影。
邱秉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威王府,请威王府的下人代为通报,他要见牧锦风,还有杨晴。
威王府内,众人行酒令玩得正酣,听得下人来报,牧锦风摆摆手,浑不在意道:“不见不见,爷没这个闲工夫。”
“锦风!”威王放下酒杯,眼一横,态度不言而喻。
牧锦风撇撇嘴,还想说些什么,见投落在屏风上的纤细人影站起,当下“蹭”地站起,绕过屏风跟了上去:“你去哪?”
杨晴看了眼面颊潮红,说话有些含糊的牧世子,伸手将人扶住,软声道:“你不都来了吗?”
“邱秉文让你去见他你就去见他,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牧锦风冷哼一声,手往女子肩上一搭,大半张脸凑到她面前:“你说你,面对爷怎么这么厉害,一面对邱秉文就发怵,有爷给你撑腰,你什么。”
酒气喷薄在面上,杨晴微微拧起眉头,一把将人推开:“谁说我了,怀王怎么说都对我有恩,我可不能不敬到这个份上。”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有印象,这件事我却是有印象的,我已经恩将仇报一回,再蹬鼻子上脸,我心里头过意不去。”
“爷逗你玩呢,这么认真做什么?”牧锦风直起身子,懒懒打了个哈欠。
这要换做以前,他必然不是这个态度,可打从知晓堂姐没死后,他心里的那点芥蒂彻底放下了。
诚如阿晴所言,以前的事情,他没有印象,无法感同身受,如今事态已经向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他不可能揪着虚无缥缈的“前世”不放,再者,他能看得出来,堂姐还爱着邱秉文。
很快,二人前后脚行至大门口。
等候多时的邱秉文迎上前来,先是冲牧世子点头致意,随后扭头看向杨晴,由衷道:“恭喜你,阿晴姑娘。”
“多谢怀王。”杨晴颔首,面上方扬起浅浅笑容,便被一旁的牧世子用手拉下唇角。
“找爷有什么事,说吧。”说话间,牧锦风幼稚地扒拉着心上人的脸,不让她冲对她心有不轨之人展露魅力。
邱秉文敏锐地觉察出对方的心思,再看二人互动,竟是有些想笑。
这般想着,他也就勾起唇角:“本王今日来,是想借你出城的令牌一用。”
“不可能!”牧锦风大手一挥,拉着心上人就要离开。
“若是你愿意借,沢鹿山上本王对阿晴姑娘的恩情就此勾销。”邱秉文语气冷清道。
闻声,牧锦风顿下脚步。
少倾,他回过身来,把令牌往男子身上一抛,沉声道:“爷就借你三天,三日之内你若不归还,爷就去禀报圣上,道爷的令牌叫人偷了。”
“不必三日,就出城一趟,牧世子随本王一道前往城门即可。”邱秉文言罢,回身钻入马车内,
牧锦风犹豫几息,不情不愿地跨了上去。
“你我二人,许久没有共乘一辆马车了。”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感慨。
闻言,牧锦风斜睨了男子一眼,冷淡道:“打从不与怀王共乘后,爷发现,爷更加喜欢宽敞的位置。”
“呵!”邱秉文低笑一声,双腿随意往前放置:“宽敞有宽敞的好,拥挤有拥挤的趣。”
见男子态度很是大方,牧锦风也不再针峰相对。
他身子随意朝后靠去,声音压低几分:“今日之事,多亏了你。”
“本王点破,不是为了你,而是不希望朝中混入奸佞耍滑之辈。”邱秉文言罢,斜眼看了身侧人一眼,面上多了几许笑容:“看来你今日心情很好。”
不仅说话不带刺,还愿意同他搭话了。
“春风得意,好得紧。”牧锦风双手抱臂,语气好不得意:“林叔中了状元,爷与阿晴,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话里话外,别有深意。
“前几日,本王一直在想,似乎打从你与阿晴姑娘在一起后,本王的气运就特别差。”声落,见男子看来,邱秉文眸中笑意深了几分:“再往深处想,本王忽然发觉,杨姑娘的气运其实算不得顶好,只是她的眼光与胆识,实在让人不得不服。”
无论是选择与文杰兄妹合作,拒绝给他当掌柜,还是带上林家一家子累赘,她做出的所有选择,都为她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乍一瞧,似乎是气运作祟,但仔细一想便知,其实她所得到一切,靠的是眼光与胆识。
“譬如她选择了爷,而非你怀王。”牧锦风毫不客气地往男子心口扎刀子:“阿晴什么都不好,模样不出挑,身段也不行,就是脑子足够清醒,诚如怀王所言,她的眼光,让人佩服。”
声落,马车在城门口停下。
正文 第640章 你想动手吗
城门守卫接过,见牧世子探头朝这边看来,心中惊奇之余,连忙让人打开城门。
邱秉文收回令牌还给牧锦风,在男子接过的一瞬沉声道:“你说得没错,她确实清醒。”
牧锦风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手上用力,没能将令牌抽回。
他抬眼对上男子目光,就听得男子继续道:“或许,本王对她并没有多喜欢,只是兴趣使然。”
闻言,牧锦风面色一变,不等他说些什么,人已跨上候在城门的快马。
“驾!”
马蹄扬尘,飞速驶离京都。
牧锦风维持着拿令牌的姿势,手背上青筋条条绽开。
兴趣使然?好一句兴趣使然。
对堂姐,他只用“般配”二字,就将堂姐与宗凡的姻缘拆散,如今对阿晴,竟只是“兴趣使然”。
邱秉文此人,到底有没有心,还是在他看来,全世界的女人就当围着他转?
“砰!”牧锦风一拳锤在车厢上,生生将马车车厢锤裂。
赶车的车夫见状,下意识后退三步,不敢上前。
“驾!”邱秉文策马,一路向着牧家陵园赶去。
虽然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玄衣女子只是梦境中的一抹点缀的云霞,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没少梦见铃君,可他还是想要去陵园一探究竟。
邱秉文觉得,自己有些疯魔了,因为一个梦境,他调动了府内最厉害的暗卫,但他只能这样疯魔下去。
经过大半夜的赶路,寅时一刻,一行九人来到陵园入口,而此时,梦中那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也停在陵园入口。
“咕咚!”他咽了口唾沫,某种可能在心中被不断放大。
他翻身下马,冲左右道:“你们八人,分四路上山,切记心,一定要围住铃君的陵墓。”
“是!”暗卫颔首,消失在夜色中。
邱秉文说不上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似乎是欢喜,又似乎不是欢喜,心脏在胸腔跳得极快,像是某个愿望即将得到圆满。
终于,他抵达铃君的陵墓,看到一个身着玄衣,戴着玄色面具遮住全脸的女子站在铃君的陵墓前。
“什么人?”呼喝声响起,与梦境中不同的是,女子并未逃跑,而是倒退两步,无措地举着双手:“我不是贼!”
闻声,邱秉文眸光一暗,只觉有什么在心底破碎。
他大步行上前,一把扯下女子脸上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陌生面庞。
“民女见过怀王殿下。”女子下意识就要跪下行礼,因为紧张,脚踩到衣摆,整个人朝前扑去。
邱秉文展臂将人扶住,大手紧握着女子纤细的手腕,脉象显示,她不会武功。
最后一丝希望破碎,他轻轻将人扶起,恢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深更半夜的,姑娘在这山头上做什么?”
女子身子一抖,舔了舔唇瓣,怯怯道:“我我来祭拜牧姐。”
“拜祭铃君?”邱秉文眉头一皱,眼中多了几分怀疑:“这是为何?”
“因为牧姐曾经救助过民女,是以这些年来,只要有机会,民女都会偷偷上山祭拜。”女子垂着脑袋,因为害怕,身子轻轻颤抖:“民女民女真的没有做坏事。”
“莫紧张。”邱秉文语气缓和几分,继续追问道:“就你一人?”
“兄长一道来的,不过他在外头帮忙把风。”女子据实答道。
“你一个姑娘家家在山上不安全,本王送你与兄长汇合,你就下山去吧。”邱秉文言罢,稍稍侧身,让出一条道。
闻言,女子感激地看了怀王一眼,很快惶恐地垂下脑袋,步朝陵园外行去。
邱秉文缓步行在女子身后,目光如炬地将人上下打量。
像,实在是像,身段,个头,无一不相似。
忽的,他想到什么,步伐迈大几分,将二人距离拉近。
“怀王殿下?”女子狐疑侧目,手毫无征兆地叫一只大掌握住。
指腹摸过女子掌中薄茧,邱秉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你会武功?”
“民女”
“你手中茧分布的位置,只有习武之人才会有。”邱秉文高高抓起女子的手,目光如炬地盯视着身前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