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镜明的母亲不过是卑贱之躯，他怎么可能跟你相提并论？”皇后不以为然，“镜台，你是不是太过于担心了？”
“母后，我看你是日日待在你这后宫里过惯了好日子，所以连最基本的判断都不会了。”燕镜台冷冷道，“你可知道在父皇偏爱燕燕镜明这段时日里，究竟有多少朝中重臣在暗地里投靠了他？今日我便告诉你，足足有一半的人，你现在还觉得是我担忧太过了么？”
“这怎么可能？”皇后心中一惊，急道，“你在北漠受宠多年，根基稳固，而燕镜明也不过最近一段时日才受到重视，怎么可能有一半的朝中重臣投靠于他？”
“因为那些都是胆小怕事主张求和之人。”燕镜台一脸蔑视，“他们以为支持燕镜明继位就可以跟高孝停站议和，从此过上偏安的日子。”
“镜台，其实北漠跟高孝若是能够停战休养生息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连年征战之下百姓苦不堪言，这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母后，你怎么可以也这样想，难道你忘记长乐是怎样死的么？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难道不想替她报仇？”
“我怎么可能忘记长乐的死？每每午夜梦回，我都恨不得能够亲手杀了赵飞度替她报仇。”
“那你还觉得议和是一件好事？”
“镜台，长乐之死纵然是锥心之痛，可若是能够有办法让被连年征战的拖累的北漠喘口气更重为要。我知道你一定会说北漠和高孝迟早会有一战，这的确是事实，可你也得承认若是如今两国打起来的话，高孝的确会元气大伤一蹶不振，可北漠却绝无胜算。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不抓住这个机会休养生息，或许以后背水一战还有机会赢得最后的胜利呢？”
“就算母后你说得对，可实施这件事的人也应该是我，而不是燕镜明。”
“你打算除了燕镜明我不反对，可你不能动你的父皇。”
“迟了。”燕镜明声音阴寒，“既然一开始我就动了这个心思，那我就再也收不了手，父皇这一次必须死。不然待他好了以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会是我。”
皇后听出来他话里有话，立刻警觉起来，“镜台，你到底对你父皇做了什么？”若是他什么都没做的话，那为何会说皇上好起来以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燕镜台丝毫没有隐瞒，“母后，你以为父皇为何会突然一病不起？”
“大夫不是说感染了风寒之后又引发了旧疾的缘故么？”
燕镜台冷笑了一声，“不是风寒，而是中毒。”
皇后愣了片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你？”
“对，是我。”燕镜台点了点头，“是我指使他的贴身宫人给他下了能够引发旧疾的毒药，他才会卧病不起。而那毒药在他的旧疾被引发之后就迅速地散了去，哪怕燕镜明想尽办法也没有查出任何异常来。我原本以为他旧疾复发以后必死，哪知道他却还活着，那只好再送他一程。”
“镜台，你既然说连燕镜明想尽办法也没有查出任何异常来，那就算你父皇醒来以后肯定也不会知道，所以现在就收手吧，母后实在是不想让你这一辈子背上杀父弑君的罪孽，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你小的时候他真的是把你疼到了骨子里。”
燕镜台当然记得北漠皇帝以前有多疼自己，可那又怎样？无论是谁挡了他一统天下的路，都必须让道。
“母后，你实在是太过于异想天开了。”燕镜台道，“父皇是北漠的天，你真以为燕镜明查不出来的事情他会不知道？”
皇后一时语噎，“这……”
“他会查出来的，也绝对不会放过我，”燕镜台缓缓道，“究竟是要夫君活着还是让儿子活着，你只能选一个。母后，请你现在就做抉择。”
“我……我……”一边是自己一生依靠的男人，一边是自己疼爱的儿子，娜木钟实在是左右为难，根本没办法下决心。
燕镜台接着道，“母后，就父皇那个身子，最多也就只能陪伴你失十年。可儿子如今正当壮年，怎么也能陪伴你几十年，你真的要为了他舍弃我么？”
“镜台，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娜木钟已经泪流满面，“你父皇不一定会知道你给他下毒一事，就算他日后知道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伤你性命。”
“母后，你扪心自问，这真的可能么？”燕镜台冷笑，“我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有什么下不了手的？难道你真的要等到父皇杀了我，把皇位传给燕镜明才甘心么？”
“这一生父皇身边有多少女人，何时完完全全地忠于你过？可儿臣却不一样，我身上流淌着你的血液，我才是会一辈子彻底忠于你的人。母后，求你了。”
娜木钟闭上了双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良久，她睁开了双眼，“我答应你。”
第633章 她很幸福
自从顾德音回府之后，顾知祥果然待她极好，不仅仅吩咐了厨房日日都炖滋补的汤药，而且还特意让人送了不少名贵的金银玉器首饰过来。
燕尔把那些首饰捧到了她面前，“四小姐，这些首饰可真好看。相爷特意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看来这一次果然没有生你的气。”
顾德音看了看那些首饰，认出来有不少是罗敏和顾云裳生前的东西。那时候她每每见她们戴了，不知道有多么艳羡，也曾期盼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得到那样的好东西，可如今这些首饰都送到了她的面前时，她的心中毫无波澜。
比起这些身外之物，她更想成为一个有所成就之人。
“燕尔，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顾德音道，“你知道咱们书院提倡艰苦朴素，所以这些首饰我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若是其中有你喜欢的，大可以拿去戴便是。”
燕尔笑了笑，“虽说四小姐暂时用不上，但以后总是能够用上的，奴婢还是先收起来便是。”那些都是相爷送给四小姐的东西，就算四小姐不在乎不喜欢，她也绝对不会沾染分毫。
顾德音怎么也没有想到，顾知祥竟然会在送了那些首饰之后又打发人过来问自己明日要不要去德馨女子书院听王之远讲课。若是她一心想要过去的话，他会吩咐人安排。他这个举动，倒是有些像疼爱女儿的父亲。不过她清楚地知道，他现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相应的目的，所以她并没有觉得感动。不过无论他如今在盘算着什么，她还是点了点头，打算前去听课。
今日的奏折不多，所以赵飞度和顾宛央早早地就回到了凤栖殿。赵蓁蓁和赵挚看见他们两人之时，匆匆地跑了过来。不过现在赵蓁蓁已经不会再要谁抱，所以只有赵挚一个人张着手求抱抱。
赵飞度单手把赵挚抱进了怀里，随后笑着问道，“蓁蓁，你难道不想父皇也抱你么？”
“蓁蓁已经是大孩子了，不需要父皇抱。”赵蓁蓁奶声奶气地道，“弟弟还小，父皇理应抱弟弟。”
顾宛央忍不住捏了捏赵蓁蓁的鼻子，“这小丫头哪里是不想让你抱？分明是担心你又累坏了，所以才说了这样违心的话。”
话音刚落，赵飞度的另一只手就把赵蓁蓁抱了起来，“蓁蓁，父皇可以一次抱你和挚儿两个人。”
赵蓁蓁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清脆悦耳。顾宛央看着他们三人，眼眸里是满满的幸福之感。
“蓁蓁，挚儿，你们可否有特别想要吃的东西？今日母后会亲自下厨哦。”
赵飞度立刻道，“我想吃炸藕盒子。”
顾宛央娇笑，“我是问两个孩子，又不是问你，干嘛凑热闹？”
“央儿，你若是不给我做喜欢吃的东西，那我就把蓁蓁和挚儿的都抢了。”
顾宛央哭笑不得，“赵飞度，我看你比两个孩子还要幼稚。”天哪，怎么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有了三个孩子？
哪知道赵蓁蓁却开了口，“母后，儿臣也想吃炸藕盒子，你就做一份吧。”
“好好好，母后这就去替你们做。”顾宛央转过头，一脸温柔地看着赵挚，“挚儿，你想吃什么？”
“糕糕……梅糕糕……”
顾宛央浅笑，“是梅花糕，对吧。”
赵挚拼命点头，“是……”
“弟弟喜欢吃梅花糕，清扬妹妹也喜欢吃。”赵蓁蓁问道，“父皇，母后，儿臣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清扬妹妹了，实在是怪想她的，她什么时候才能再来陪我和弟弟玩儿？”
赵飞度和顾宛央对视了一眼后，笑着回答，“最近清扬妹妹不方便出门，所以不能入宫来陪你和弟弟，等以后她才会来看你们。”
“哦。”赵蓁蓁的眼眸里满是失望，“那儿臣就再等等吧。”
赵飞度和顾宛央心中都有些不忍，可现在为了大局着想，他们必须疏远宁王府的任何人。
顾宛央很快便来到了小厨房，准备做吃食。哪知道她刚洗好了手，一双宽大的手就环住了她的腰，不是赵飞度又是谁？
“别闹。”顾宛央娇嗔，“你不是在陪孩子们玩儿么，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陪孩子们玩儿没有陪你有趣，所以我把他们交给了银霜和奶娘。”赵飞度凑到她耳边低语，“央儿，替你打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