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怎么也没有想明白，才会跟他们有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以后不会了。”顾德音微微一笑，“所以就算我回去之后，娘娘也不必为我担心。”
“既然你的心意已决，本宫自然不会反对。”顾宛央亦笑道，“不过，本宫还是想要送一个人在你身边守护。有她在，本宫才能放心。”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青平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人选。
顾德音受宠若惊，“谢娘娘！”她知道顾宛央现在待自己不同，但从未想过竟然会单独派人保护自己。
“本宫今日既然已经知晓了你的决定，那日后顾知祥再来要人也会有应对之策。你最近好生休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送你回府。”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顾宛央便准备离开，哪知道顾德音却叫住了她，“娘娘，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小美人鱼》的故事。”
顾宛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目前为止她也就知道自己和秦子城是从现代世界穿越而来，所以可以猜得出来应该是秦子城向顾德音提过，只是不知秦子城好端端地提这样一个童话故事是为了什么？
“本宫倒是曾听过。”顾宛央道，“德音，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娘娘，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佩服的奇女子，我一直都想成为你那样的人。”顾德音缓缓道，“我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心中却又有那么一丝向往。可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又困惑了，所以我想问一问娘娘，你若是那小美人鱼，你最后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顾宛央低头沉吟，女巫无非是给了小美人鱼两个选择，一个是牺牲自己，一个是杀了样王子自救，这样的抉择实在是太艰难。
良久，顾宛央抬眸，“在我遇见皇上之前，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杀了王子自救，因为那时候我觉得哪怕自己再怎么爱一个人也不会为他牺牲性命。”
“那现在呢？”
“现在我愿意为皇上付出所有，哪怕是我的性命。”顾宛央道，“德音，或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但若是有一日你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为他付出一切，而且自己还会很快乐。”在过去的日子里，她的确也已经做到了。
顾德音似懂非懂，“也就是说，若是日后我愿意为谁去死的话，那就说明我动了情？”
顾宛央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个世上大多是细水流长的男女之爱，哪里有那么多要死要活的剧情？等缘分到了，你就会明白。”
顾德音只觉得自己似乎听明白了，可似乎又没有明白。
七日之后，顾知祥才特意来到了凤栖殿求见。顾宛央故意晾了他半个时辰，这才出来与他见面。
待顾知祥行了礼后，顾宛央开门见山，“本宫知道你今日是来接德音回去。”
闻言，顾知祥立刻道，“臣知道这一次让德音受委屈了，臣早就已经把五姨娘送去了城外的庄子，待德音回去之后，一定再也不会有人敢烦她。”
“你动作倒是快。”顾宛央道，“本宫不会阻拦你带德音回去，所以你不必忧心，毕竟她是丞相府的女儿，哪怕我再怎么喜欢她，但也根本没有多大的立场一直留着她在身边。”
“不过在本宫把德音送回去之前，你必须保证两件事。第一，德音是真的喜欢在德馨女子书院念书，所以待她痊愈之后要让她继续念书。”
“这是自然。”顾知祥道，“其实一开始我就支持她念书，只是五姨娘从中作梗。”
“这样最好。”顾宛央接着道，“第二件，德音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所以在不经过她的同意之前，不能草率地为她定亲。”
“娘娘放心。如今相府也就只有德音一个女儿未曾有婚约，自然要替她挑选一个品行好的，她自己喜欢的才是。”
“既然如此，那本宫明日就会把德音送回去，请你善待她。”
“谢娘娘隆恩。”
顾知祥告退以后，顾宛央就把青平叫了过来，一番嘱咐之后便让她去了顾德音那里。有个会武功的人傍身，也能让人放心一些。
是夜，秦子城又去探望了顾德音，恰好看到燕尔和青平正在收拾东西，心中未免惊讶，“四小姐你腿伤未愈，这又是要去哪里？”
“回丞相府。”
秦子城皱了皱眉头，“是因为你父亲回来了的缘故？”
“算是吧。”
“其实你若是不愿意回去的话，我倒是可以给皇后娘娘带话，让她想办法帮你。”
“秦院长，不必了，是我自己想要回去的。”顾德音微微一笑，“只要我父亲在府上，绝对不会再有人在我面前闹腾，所以你不必替担心。”
“说是这样说，但至少顾丞相在京城的时候五姨娘也曾来我们书院闹过事，所以我心中多少还是不放心，毕竟你现在仍是病人。”
“我不会有事的。”顾德音指了指一旁的青平，“皇后娘娘送了她来保护我，你大可以放心。”
“娘娘果然想得周到。”秦子城道，“有件事我一直有些好奇，但四小姐你若是不愿意说的话也可以不回答。”
“秦院长请问。”
“之前你和五姨娘为何会闹得那么僵，毕竟你们是亲生母女，而且你当时腿上还受着伤，怎么也不该那样才对。”
顾德音低头沉吟片刻，最后长叹了一声，“我和五姨娘之间一直有很大的分歧，所以闹矛盾是迟早的事情，上次我们闹那么僵无非是因为一件事爆发了而已。”
“是为了什么事？”
“因为你。”
第630章 绝对不可能妥协
秦子城愈发惊讶，“因为我？事实上我也就跟五姨娘见过一次面而已，你们怎么可能因为我……”话只说到一半，他便想起了顾宛央曾经的提醒，估计五姨娘是知道顾德音经常送画作给自己鉴赏一事，所以有了不好的想法，才会不依不饶让矛盾最终爆发。
顾德音点头，“五姨娘以己度人，认为我和秦院长你私交过密，她便无缘无故地把气撒在了燕尔身上，想要打发她离开相府，而且还伤了她。我一时气不过，再加上原本就存在已久的龃龉，所以跟她针尖对麦芒地闹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四小姐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只要假以时日定然会有所成就，所以一心想要对你有所帮助，并没有想到其他，现在看来倒是我的过错了。”
“秦院长这是哪里话？”顾德音道，“你是我的老师，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传道授业解惑，根本没有一丝过错。恰恰相反，是我给你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她顿了顿，接着道，“今日若不是秦院长你亲自相问，我原本是不打算把这其中的缘由说出来，因为我害怕你从此以后就疏远了我。可你既然问了，我就不该有所隐瞒，而是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我只求你不要生气，以后也还愿意指引我，让我做得更好。”她以前好不容易在杏林城拜王之远为师，可后来却被骗回了京城，从此与他师徒缘尽。而如今她遇上了秦子城，她再也不愿意重蹈覆辙，又失去这么好的一位老师。
“四小姐，我做事从来都不喜欢半途而废。”秦子城道，“既然我一开始选择指导你，那就不会因为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而放弃，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你回府后好生休养，我等你早日回到书院上课。”他从来不在乎任何流言蜚语，所以只要顾德音不在乎，他大可以一笑而过，然后继续指导她。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惜才，也因为是顾宛央曾嘱咐过的缘故。总有一日，她会在他们的帮助下成为德馨女子书院的骄傲。
“谢秦院长。”
次日一大早，顾宛央便派人把顾德音送了回了丞相府，彼时满府的下人都聚集在了门口迎接。通过这一次的事情来看，以后这四小姐还真是惹不得，一来她有皇后撑腰，二来她可是个连亲生母亲都忍心送到城外庄子里的狠人，所以以后还真是要好好巴结才是。
顾德音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口让人都散了，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别院。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五姨娘，于是打发了人去城外庄子探望。
嘱咐好这件事以后，顾德音对燕尔道，“我实在是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儿。若是父亲回来了，你立刻把我叫起来。”她太了解顾知祥，知道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叫自己过去问话，所以时刻准备着。
“四小姐你就先好好休息吧。”燕尔道，“我打发人在大门口那里守着，只要相爷一回来就通知我们，你放心。”
顾德音躺回了床榻，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她睡得并不安稳，脑海里是一个又一个梦境。
她一会儿又梦见顾宛央对自己言笑晏晏，一会儿又梦见秦子城给自己细心讲解作画的技巧，最后竟然梦见顾知祥逼着她拿着刀要杀了顾宛央。
“我不要，绝不……”
顾德音猛地醒了过来，身上的衣衫早就已经被冷汗湿透，刚才明明只是一场梦境，可感觉为何却那么真实？
燕尔听到她的响动立刻就冲了进来，“四小姐，你这是做恶梦了么。这一身冷汗都把里衣湿透了，得赶紧换下来，不然容易感染风寒。”
